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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头疼,怎么进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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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男子见有戏,便凑近了来:“姑娘啊,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一些身份文书,您看这——”他从怀中掏出几张纸,递了过去,“这些文书,能让您变成出家人,你们……”说着,他的眼风又扫过王玄清和陶夭二人:“不用担心被查验,保证有效。”

“哦……”

陶夭接过来,默默将身子往王玄清处挪了挪,凑近火堆来打量——原来是张度牒。

她又摸摸纸——触感倒不像假的,只是……假冒伪劣的气息很明显。

这度牒上的身份信息和画影图形都是空着的!

真是瞌睡遇上枕头!

“这东西你还有几张?”

陶夭刚想问价,突觉手上一空。

原是道长已拿过文书,仔细端详起来。

“青玄观……”他轻声念道,眉头微微一皱。

陶夭瞄了一眼道长,心下有了计较,便又凑近去,眼睛闪闪发光。她深吸一口气,一个恶狗扑食,一双小手牢牢扒住王玄清手臂,几乎是死命撒娇:“道长哥哥~你看看嘛,要不就给人家买一张呗~这样咱们以后也能过个体面的日子,免得奴家还要跟你东奔西走,东躲西藏,还得露宿野外……”说到这里,陶夭又相当做作地抬起头,斜望天空,“星星虽好,但奴也不想日日以天为盖,以地为庐呀呜呜呜……”陶夭假惺惺地将不存在的泪水抹在王玄清脊背上,每一声叫唤中都带着万分无辜,“而且,夜深露寒,这路人也不容易,咱们不买不行啊!”说罢,她又冲人肯定点头:“道长你就发发慈悲吧~”

听得王玄清面部肌肉有些不受控制。

不是,自己怎么就成了拐带女眷的出家人了呢?这姑娘可真是会颠倒黑白的。

陶夭的撒娇多少令他有些无奈。

不过……王玄清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空白度牒。

“好吧”,他话锋一转,“既然你这么喜欢,那就买两张。”他掏出一些银子,递给一旁的中年男子。

买卖成功,中年男子的笑容更加灿烂,殷勤将文书递了过来:“道长您可真体贴人呦!这两张身份文书,保您和小娘子平安无事,特地给您折了点。”

一旁的陶夭一把抽走文书,塞进胸口,又满足地拍拍胸脯。

这东西虽然看着可疑,但用得上,自己得拿好了!

想到这,她又朝道长眨了眨眼,像成功偷了零食的小孩似的。

“这东西可不好搞啊”,王玄清倒是没再计较陶夭的抢劫行径,似笑非笑地看向一旁那正在数钱的男子,“据我所知,青玄观可是受当地官府资助的大道观,它的度牒,我一正经道士都拿不到,兄弟你这……到底从哪里搞来的?”

闻言,中年男子犹豫片刻:“我是……是在路上捡的。”

“哦?这么幸运?”陶夭也凑上来,“这度牒那么值钱,我怎么捡不到?”要是她也能捡来卖卖钱就好了。

“这……姑娘,这是我的商业机密啊……”中年男子脸上泛起为难。

“这样吧……”陶夭摸摸下巴,“你说说看,我们可以再多买一张~”她利诱得心安理得。

反正钱也是道长付。

若是能得到这个渠道,那自己以后的生活也有个着落不是。

“其实……我是……”中年男子笑嘻嘻地做了又一笔买卖,这下终于肯松口了,“帮道观做了些事,这些不过是他们用来抵酬金的!”可这度牒自己拿着又没甚用处,“还得我自己想门路。那么大一个观,谁能想到居然这么小气……”他开始碎碎念。

“没错!”陶夭真心实意地点头,“道观的人都老小气了呢!”说罢,她又转头瞪了眼一旁的人。

被内涵的王玄清无奈闭眼:“……早点睡吧你,明天还赶路呢!”

青州城外,城门官拿着卷画像正检查着过往路人,已然是开工了。

大雪过后,熙攘街道上,为着生计,行人依旧匆匆。

厚厚积雪上留下杂乱脚印。城关外,摊贩正招呼着顾客,热气腾腾的汤锅冒着白雾。

朝食摊上,陶夭埋头吸溜一口薄粥,笑得很谄媚:“王大师呀,我看您仙风道骨,定是德高望重的高人!”她兀自拍着马屁。

“嗯,是高人。”道长眼皮都懒得抬,正在品茗……喝粗茶:“不过是‘高枕无忧’的高。又有何事?”

陶夭顿时无语,这家伙真是懒得出奇,简直随时随地都能闭着眼睡过去。

“大师呀,实不相瞒”,陶夭转动眼珠,轻咳一声,“小女子乃官家密探,因执行任务落入敌手,需借道长身份一用,混入城中,所以……你帮我填个文书可好?”说罢,她将手上度牒往人跟前一推。

没办法,她不知道道家的度牒应该怎么填。

道长挑了挑眉,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语气依旧懒散:“填文书?好说。先拿出你那官家文牒吧。”

陶夭顿时语塞,装模作样地掏了掏空空如也的袖子。

“呀——”她夸张叫道。

“文牒丢了啦!敌人洗劫了我的所有!连……”

昨日一早,自己跟着这道士七歪八拐的下了山,晚上却还是露宿的荒野,这可怜得!

话未说完,就被王玄清挥手打断:“别说了。贫道不干违法乱纪的事情。”

陶夭愣了一下,嘴角抽动。

还不干违法的事,那还买什么假度牒!

“那你不帮忙也不走,是不是准备看我笑话?”既然撒娇没用,陶夭也不装了。

撒娇很累的。

王玄清悠闲地抿了口茶:“天寒地冻,贫道不过就是顺便喝个茶,暖和暖和。而且……你身上的道袍还是我的呢,我可是你的债主。”

两人对视片刻,空气中火花四射——陶夭单方面的。

“王玄清!”姓王的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最终,面对气定神闲的道长,陶夭只能复又坐下,盯着朝食摊旁的炉火,眼神空洞。

一个寨主,一个债主!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啊!

实在不行的话……要不……自己还是留个暗号给小乙……嗯……

就在陶夭摸下巴犹豫时,不远处,一运送稻草的车缓缓驶来。

马车轱辘碾得积雪咯吱作响,带起阵轻微的雪雾。

车在距离朝食摊不远处停下。车主是一位中年汉子,正搀着一男子从车厢边缘缓缓下来。

那男子转头向车主道了声谢。

陶夭死鱼般的目光正随意地扫着大街。她在思考——如果姓王的不肯帮自己,自己究竟该怎么混进城去。不经意的一瞥,她不由瞪大了眼睛。

陶夭一下弹了起来,嘴唇微张,声音带着不可思议,手指在空中疯狂抖动:“你没死啊!”

不远处,那刚下稻草车,脸色苍白的年轻男子正是沈卓。

他身上的衣服有些凌乱,还有干涸的血迹,那已经不是风尘仆仆了,是狼狈,却依旧站得笔直,目光淡然,仿佛身上污渍都不存在。

看上去依然活生生的……不是鬼!

听到陶夭的叫嚷,沈卓转过头来,望见熟人,多少有些吃惊。

眼见陶夭一副呆相,他也只是淡淡一笑,似乎并不想过多解释。

这姑娘没事就好。

“你……你……”陶夭反应过来,赶紧冲上去扶人。

“老板,再来一碗豆腐花,记他账上!”陶夭强行将沈卓拉回朝食摊上,还没忘了点点身旁道士。

想也知道,他们三人中,也就这道士还算有点钱。

面对陶夭这再三慨他人之康的行为,被坑的道士忍不住吐槽:“你不是说要把马卖了么?赶紧的,卖了好还我钱!”

“那是我不想卖么?那不是没有买主么!”见沈卓没死,陶夭的心情好了不少,“而且你看我朋友都受伤了,马就更不能卖了!”

王玄清的目光这才移向沈卓。“敢问这位兄台是?”

“在下沈卓。”似是不适应陶夭的热情,沈卓不动声色地将凳子往外挪了挪,这才冲着二人微微一笑,抱拳道。

一旁的陶夭笑得格外灿烂,像是完全没感觉到对方的疏离,她指着身边道士很是热情:“沈卓,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哦!”她边说,边在道长胸前比划了个圈,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这位是王玄清,王道长,他是从东京白云观来的游方道士。”

复又点点自己。

“我是陶夭,我就一……”短暂的停顿后,她嘿嘿笑开了,“如你所见,就一普通江湖女子。”她点了茶水,在桌上写名字,完事后又挠挠头。

“那个,总之你没事就好了!”

“哦?姑娘你不是朝廷密探么?”王玄清为沈卓倒了杯热茶,开始拆台。

陶夭瞪了他一眼,却也不好反驳,只能顾左右而言他:“沈卓,你伤得深不深?要不要看大夫?”

“哦……”沈卓随意地瞥了一眼自己的伤口,轻描淡写道:“没事的,都是皮外伤。”

“……那就好。”陶夭瞧瞧这里,瞟瞟那里,目光终是定格在沈卓脸上。

她还是没忍住:“不过你的脸怎么一点事都没有?”

“打架,定要先护住脸。”沈卓的语气熟悉得仿佛打架老手。

盯着沈卓额上的一大片血痕,陶夭心里一动。

想起自己的临阵脱逃,她脸上发热,只能轻咳一声,抿唇掩饰:“那个,沈卓,你到底怎么逃出来的啊?”陶夭有些讪讪。

尽管提这茬会让自己尴尬,但她着实好奇。

“那山大王还需要我给他做棺材。”沈卓犹豫片刻,决定隐去郑人屠和他夫人的龃龉。

临行前,他被迫发誓,不能向官府透露山寨的只言片语,现下……还是少提为妙吧。

“他很中意我做棺材的手艺,就放我走了。”虽然也是一分钱都没给他。

不过,本来他也说了,用棺材钱抵那匹马钱的。

而且,自己还得进城,跟预定棺材的老板交代,耽搁不得。

“陶姑娘,当时我想帮你讨要棺中包袱……可是……”

可是他很难说出口,因为那包袱中的财物已经被山匪给放到棺材里了。

这就是陪葬品。

深谙葬俗的沈卓虽然纠结,最终还是没能违背自己的职业道德。

“对不起,没能给你带出来。”

“什么?你真是开棺材铺的啊?”陶夭惊讶的点却不在这里。她本来也没觉得自家包袱能同馅儿饼一般从天而降。

“……对。”沈卓点点头。他这次本是来给城里的大商户送棺材木料的。那种上好的金丝楠木,只有山中才有,城里那些大商家和家族,基本都是从他这里进货。

“怪不得这么会……”陶夭低声嘀咕。

沈卓停顿了片刻,眼神微微黯淡。

做他们这行的,难免会遭人歧视,这他也习惯了。

沈卓的目光再次落到桌前的二人身上。

王玄清面色平静,陶夭则仍带着些许不解,倒不像自己先前遇到的那些人。

听到他是和死人打交道的,不是满脸鄙夷,就是寻个由头离去。

不过……自己还是在对方嫌弃之前离开得好。

沈卓刚要起身,手却被陶夭一把摁住。

“那你现在是要继续去挖木头做棺材?”陶夭好奇得很。

她自觉也算见过一些大场面,这还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棺材匠呢。

“不对,那你就不用进城……该是回乡啊!”她随即又否定了自己的答案,射向沈卓的目光变得炯炯有神。

“木材没有办法按时交货了,我得去和掌柜的说明情况。可是……”沈卓停下话头,“我的路引丢了。”

“巧了么不是,我路引也丢了呢!哈哈哈——”陶夭复又挠头望天。

其实她压根就没有路引啊!

于是这两个只能继续在原地吃喝,缓解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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