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鹿没有从爷爷那得出这个叫章蝶的和他有什么接触，残鹿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随鹿再次试着把他从凡间那个方向移开，让他尽量不要再去多想有关于凡间不美好的往事，这次残鹿没有拒绝，他眼神涣散，整个人状态看起来很不好。

残鹿记得，那天他上山，用灵力搜寻山中的生命能量，都是一些微弱的生灵，照理来说，章蝶身为凡人，能量应该不弱，难道章蝶已经不在山上了？

雪越下越大，对于凡人来说，被茫茫白雪遮挡视线，雪下的路就不知是安全还是危险。

残鹿是在小溪边找到章蝶的，和她的木板车一起。也许是因为踩空从坡上滑了下来，残鹿上前探息，马上要把她送下山救治，他抱起章蝶，又停下脚步，最后把她带回了长白山，山神院内的床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存在的。

章蝶捡柴抬头发现了天气的异样，还没来得及下山就开始下起了雪，以前母亲告诉她，如果在山上迷了路，就去找水源，水流会带你下山。看不见路，章蝶记得小溪的大概位置，只是不小心踩空，带着木板和柴火从坡上滑了下去。

等她再次睁开眼，已经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了，目光所及处都是冰，连自己躺的床也是冰做的，竟不觉得冷。

“你醒了。”残鹿走进房间，看见章蝶醒来，他也放下心。

“这是哪？我怎么在这？”章蝶问，残鹿好像变得不一样了，有种仙人的气质。

“这，是我家。下雪了，我上山找你，看见你躺在溪边，把你带回来修养。”

章蝶记得她是从坡上滑下失去意识，现在发现身上没有一处伤，也变得不怕寒冷。残鹿回答她：“是我给你的那颗丹药起了作用，我说过，保个平安。”

原来这丹药真的能保平安。

这里的环境很是奇怪，只有残鹿一个人住在这里，房子还是冰做的，章蝶本以为他是什么匠人，残鹿也没打算瞒着她，毕竟把她带到这里了，对她撒谎的话就要用一百个谎言来圆一开始的谎言。

挺不可思议的，章蝶没想到自己管闲事管到了长白山的山神，也没想到长白山真的有山神，还被自己遇到，她很久都没能消化这些信息。

“我们就认识了两三天吧，你也会这样救其他人吗？”章蝶认为，残鹿作为长白山山神，应该是会救助那些和自己一样遇到困境时的人，残鹿会救那些人，可章蝶是他第一个带回山神院的。

“你是好人，如果你下山的话，可能玄英草的效果会消失，所以，请你先留在这儿。”残鹿让章蝶留在长白山上有他的苦衷，章蝶很爽快答应了他，“这有什么，你也在我家留宿了，就当是礼尚往来吧。”

山上有个人陪在身边，一下还让残鹿不适应，残鹿以为他们会这样生活很久很久，也许几年，也许几十年。两人了解彼此的过去，发现了对方都有着黑暗的经历，残鹿把章蝶当成是自己最好的挚友，明明内心并不这样想，如果袒露心意的话，也许会给两人带来麻烦。

她带给自己带来的回忆短暂又最美好，竟然会因为玄英草而让两人关系破裂。

残鹿记得，章蝶找到了储存玄英草的山洞，并洗劫而空，玄英草制造的丹药及方法却只有残鹿知道，章蝶站在结界前，对残鹿说了声抱歉，转身离开了长白山，残鹿没有能力追出去，章蝶再也没有出现过，备受打击，他的身体从那时起就开始越来越差。

再也没有过章蝶的消息，山下也没有玄英草流传的消息，这段回忆好似没有存在过，谁也不能为残鹿作证。

残鹿到现在都不知道章蝶为什么要这么做。

爷爷回天宫后就一直坐在面对凡间的方向，这是第一次让他在床上休息。残鹿闭上眼，呼吸缓慢却正常，他好像很久，很久，没有放松过了。

随鹿想起江霖，他仿佛是一张白纸，可以给他撰写任何事，没有危险的信号，把他留在身边，随鹿不觉得是错误的决定，这也赖他没能力在短时间内开两次结界的门，才造成了如今这种结果。

江霖没再提过下山的事，也没提过有关他的往事，随鹿却非常信任他，这种信任不知从何而来。

见残鹿进入休息状态，随鹿也离开，残鹿没让族人前来照顾，只是偶尔随鹿会来陪陪他，昔日伟大的山神竟沦落到这状态，随鹿也不解，因为往年卸任的祖先们，会在天宫过逍遥的生活，而不是在这山神居里，度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