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吧,扫码,一人再给7张,加上刚刚输的。”祁景眼里的笑意漫开,真的很有意思。
宋嘉煜和江北尧忍气吞声地扫码过去,马上又气势汹汹地要开下一把眼里斗志满满,势要把搬回一局。
顾惊时看看,默默把嘴巴要不休息了,现在很晚了吞回去,看着麻将升起来,默默得点了摇骰子的键。
一不小心又到了三点半,顾惊时止不住打哈欠,看着江北尧又打出的一个三筒,心里直扶额,看着手里的成型幺九差三筒带根,默了默,然后悄无声息地放过他,又打出一个二条,刚刚下家才碰了三条。
陆博呈笑容僵硬了一下,然后丢下二条。
在牌快要见底的时候,这一把最终以江北尧的自摸胜出,然后喜气洋洋地接过各人递过来的两张纸牌,喜不自禁。
在顾惊时有意地控牌下,宋嘉煜和江北尧渐渐地开始赢了,手上地筹码也渐渐多起来。
陆博呈看着手里面被搅得一团糟的牌也止不住看向祁景,眼里意思很明显,管一管!玩不下去了,却只见祁景对着他展开手上只有两张的牌,然后手一摊,示意自己也没办法。
陆博呈今晚自从顾惊时底胡后已经扶了太多次眼镜了,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打下去,看着旁边那俩越来越开心地笑容,真的很刺眼。
“要不咱们睡了?”顾惊时小心翼翼地提议道。
但是江北尧宋嘉煜俩人赢得正高兴,连旁边的陆博呈也不许他走,坚持要跟他打到底。
祁景试图解救他,却被陆博呈狠狠的瞪了一眼,也只能坐着看他们继续开牌。
孟子郊也挪过来看着顾惊时打牌,笑不可抑,等顾惊时他们又开一把的时候问他们道:“你们喝不喝水,我下楼拿。”
麻将室因为不常用,虽然冰箱开着却没放水,所以要喝还是得下楼去拿。
“嗯,好的,谢谢子郊哥,在一楼冰箱,还有大家喝什么水。”
“矿泉水。”
“矿泉水。”
“……”
几人最终都要的矿泉水。
等门再次被推开,孟子郊分水的时候语气认真地说,“下面只有五瓶水了,有两个人只能喝一瓶了。”
祁景和陆博呈看着他夸张地演,孟子郊拿着最后两瓶水,递了一瓶给顾惊时却漏了祁景,然后噙着坏笑看向祁景,眼尾挑得飞起,一脸的得意洋洋。
“喝我的,祁景哥。”江北尧疑惑,自己家的冰箱经常都是补满的呀,拿走就会马上补上,只不过他还是把自己的递过来给祁景。
祁景摇头,跟他说不用。
“他跟我喝吧,没事,你自己喝北尧。”顾惊时主动说,江北尧呆了呆,陆博呈和孟子郊齐齐挑眉。
最后顾惊时把手上的水拧开,然后递给祁景让他喝,祁景看看顾惊时,顾惊时又往他手里递了递,屋内空调其实开得比较高,祁景接过,一口喝下去了三分之一,喉结滚动,咕嘟咕嘟地水声响起。
喝完之后,准备接过顾惊时的手里的盖子给它拧上,顺便打算下楼再给顾惊时拿一瓶,孟子郊就是在使坏,楼下肯定有。
但顾惊时却伸手从他的手里接过水瓶,然后仰头缓慢得喝了下去,瓶口压在薄软浅绯的唇上,喝得很秀气,水声的咕嘟声也很轻。
除了宋嘉煜几人都看得有点微愣。
“我是狗。”伴随着孟子郊微微懊恼惊叹的声音,祁景的心里却有泡泡升起。
江北尧也愣,两个男生喝水什么的,其实也正常,平时打完球后也会互相喝水,但江北尧从来不跟别人喝一瓶,还有他觉得顾惊时喝祁景也该是有洁癖的,但现在怎么就喝一瓶水了,是他照顾不周还是两人都有意给他解围。还有他早上是发消息叫祁景帮忙照顾一下顾惊时,怕惊时在不熟悉的环境中拘谨,他有时候可能顾不上他,但这也太照顾了吧。
有点疑惑但他也没往更不可思议的地方想。
最后又在宋嘉煜的招呼声中一起又把目光投向了牌局,只不过气氛确实比前面沉默了一点,结尾是孟子郊换江北尧坐上了牌座。
顾惊时已经眼睛涩了,又提出要走。
“要不吃了早餐再走,这样也可以睡久一点。”宋嘉煜语气认真又带不舍地地建议道。
祁景悄悄捏着顾惊时的腰,给他舒缓,他赢太多了,而且又会暖场,知道进退,桌上众人都跟他玩得意犹未尽,其实还是想多跟他玩一下的。
江北尧和祁景看他眼里并无不耐,知道他还是愿意的,只是提一下,暖场不扫兴顾惊时一向做得很好,其他人还是一至不让祁景上桌换顾惊时。
顾惊时想想,好像也是,马上就吃早餐了,吃了再睡他要睡到傍晚。
等天亮的时候,别墅里开始有了人声,江北尧走出去,叮嘱厨师做好早餐之后端上来。
等到吃早餐的时候,顾惊时感觉已经不困了,但脑子却是混沌的,按停麻将桌,几人就在桌上吃了起来。
顾惊时最先吃好,江北尧带着他走到了离麻将室最近的一间客房,本来让他睡自己房间的,还可以换他的衣服,但顾惊时拒绝了,说这里就好。
顾惊时走进房间里去,拉开窗帘,床铺铺得很整齐,他没打算睡多久,缓一下就走,他还是想回去洗洗澡再睡,晕晕沉沉地走到床前,直接和衣横躺在了床上连鞋子都没脱,脚搭在床边,马上就陷入了沉眠。
“睡下了。”
“嗯,你们吃吧,吃好了就在这边睡一下,中午我叫他们做饭,做好之后放着醒了再吃。”
“我吃好了,先走了。”祁景喝下最后一口粥便打招呼跟众人说自己先去睡了。
“祁景哥,我带你过去。”江北尧见祁景要走跟他说。
“没事,我自己去,不用担心。”
最后祁景推开顾惊时的房门的,看了一下蜷缩在床上安睡的顾惊时轻轻合上了房门。
走向前去把窗帘轻声合上,然后摸黑躺在了顾惊时旁边,顾惊时睁开沉重的眼睛看了一眼,发现是他,然后挪了挪,头靠在他的颈窝里,右手软软地搭在祁景的身上,吸吸鼻子在熟悉地香气中又合上眼睛沉沉睡去,祁景也搂住他,在昏暗的房间里一同深眠。
孟子郊推开房门的时候就是这样一副交颈而眠的样子,忍不住抬起手机拍了好几张照片,然后拉上房门,指着图片上的照片给陆博呈感叹道,
“好甜,是不是,看得我都又想开始谈恋爱了。”
“嗯。”陆博呈也认同,两人的氛围太好了,高大英俊的青年拢着清秀精致脸上还有软肉的少年暖香温玉,娇软美人,而少年还依赖得靠在他的颈侧,画面唯美而又幸福,让他久沉的心也微微动了动。
或许谈恋爱也不错。
他俩走着往前面的两间房去,孟子郊还跟陆博呈说,“最开始我发现祁景对那个顾惊时有意的时候,我还跟他说,像这种的我可不敢招惹,说不定会陷进去或者需要负责怕分不了,因为太乖太好看了,我喜欢花花世界,没想到才过了不久他俩就处上了,而且你看这个氛围,你羡慕吗?说实话我这种人都羡慕,唉,时人不同命啊,你说祁景怎么就找着真爱了呢?难道是我太花了?”
孟子郊摇着头跟陆博呈说道,陆博呈也有一点点羡慕,男的又何访,如果遇见其实也是幸运,纯爱无敌,他们这种连床都没上过,却胶着到在一起仿佛空气中都冒着甜蜜的泡泡,忍不住回想了一下自己的前半生,想了一下,网上说的白月光怕是也就这个样子了,如果也遇见这么一个人,想想此生其实也无憾了。
两人于门前分离,各自进了房门休息。
——
睡了两三个小时顾惊时就醒了,不太舒服,他在祁景下巴上蹭了蹭,还没有准备从祁景胳膊下移出去,祁景就醒了,摸了一下他的头问,“再睡一会儿吗?”
顾惊时很轻地摇着头道:“不了,我想回去,洗完澡再睡,我身上全是烧烤味和酒味。”
“好,那咱们起来吧。”
“好。”
两人一道下了楼,楼里几乎没有声音,其他几人都还在睡,江家的佣人也放轻了声音尽量不打扰到主人家的休息。
“两位客人,先吃了饭再走吧,江少爷跟我们说了,让我们准备着,你们醒了就可以自己先吃,不用等别人。”出声的是昨晚遇见那个崔姨,大概五十多的年纪,有点胖胖的,头发梳地很整齐向后盘起来,皱纹是柔和的,很和蔼,听见楼上传来的脚步声赶紧从厨房出来。
两人还是留了下来,吃了他们准备的东西,是馄饨和蛋羹,很好消化。
“我想着你们昨晚吃那么油腻,早上天亮了还在打牌,应该也吃不下其他的,就准备了这个清汤小混沌和鸡蛋羹,皮是手擀的肉也是纯用刀剁出来的,跟外面的不一样,比较好克化,这样子你们也不会胃胀和不舒服了。”
崔姨站在旁边温柔跟他们解释。
顾惊时吃得很慢很认真,一夜下来,吃上这样一碗真的小混沌暖心又暖胃。
“谢谢阿姨。”顾惊时看着崔阿姨认真说道。
“不客气,不客气。”崔阿姨笑眯眯的,见他抬头认真地看着自己跟自己说谢谢,心都要化了,这孩子长得可真好啊她想,她家少爷的朋友好像都长得比较好看,但这个是唯一一个长得让她这种老人很喜欢的样子,乖软还有礼貌,一看就是好孩子。
吃完后两人就直接走了,谢绝了崔阿姨还想留他们下来吃饭的好意。
“阿姨帮我们给北尧问好,说我们先走了,下次再来找他玩。”
顾惊时挥手跟这个看起来很喜欢他的阿姨告别,祁景也矜持地跟着他挥手。
电梯里,祁景捧着顾惊时的脸说道:“你好像很讨大人的喜欢,我们去吃饭也是,那些阿姨还会给你单独送菜。”
“叮。”到负一楼很快,电梯门很快就开了。
顾惊时拉开祁景的手,往前走去,边走边说,“可能他们都觉得我是好学生,我以前语文老师这样跟我说的,说看着我就是那种爱学习的好孩子。”
祁景笑着跟上去,然后打开车门上车,等顾惊时系安全带的时候,语带认真地说:“你说,我要是带你去见我妈妈,她应该也会很喜欢你的。”
祁景语不惊人死不休,顾惊时手抖了一下,卡扣滑了出去,他又给它又拉回来扣上,抬头看着祁景,见他真的是有在认真思考的样子,想了想回答道:“她可能会想灭了我。”
祁景开着车慢慢驶离地下车库,嘴角的笑意下拉了一点,嘴角渐渐平直。
“为什么呢?”眼里有连他自己都不太察觉的落寞和忧愁。
顾惊时侧头看向他削挺的侧脸,回过头,看向前方露出微光的车库口,他其实知道为什么的,没有哪个父母能坦然地接受自己的儿子爱同性,想着祁景给的每个月五十万,以及前面自己莫名收到的标有自己名字的房产证。
“因为他们那一辈人就是觉得男人跟女人才应该长久地在一起,有爱的结晶生儿育女,以后千秋万代,相伴扶持到老。”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跟祁景说道。
祁景没回他,接下来一路无言,顾惊时靠在车窗边假寐,然后思绪不由得渐渐飘远
——
他还记得那天,与每个日子都并无不同,甚至是雨季里一个难得的晴天,阳光晴好,连风都是温柔的,那天就上午有一节课,所以接下来的一天他都待在宿舍,是难得的一天确定关系后他没有出去找祁景。
他在宿舍认真得写着所选的文学与社会变迁的课上老师留下的需要做的课后总结。
那天没有一个人在宿舍,只有他一个人,在安静的宿舍,认真地在笔记本上撰写着早上刚刚讲的一段笔录,他还记得是那句——
“但是太阳,他每时每刻都是夕阳也是旭日。
当他熄灭着走下山去收尽苍凉残照之际,正是他在另一面燃烧着爬上山巅布散烈烈朝晖之时。”
【摘自史铁生我与地坛】
他很喜欢,甚至反反复复在心里面默念了很多遍,动笔的时候是自己默写出来的。
电话是什么时候响起的呢?
他有点记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