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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酣然皆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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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纪洄醒得很早,窗口透进来的光线却特别明亮,被刺得发痛的眼睛和有些晕乎的脑袋都让他有种隐隐的、不太好的预感。

他坐起身,回头看向紧闭着双眼的斐溯,想替他抚平在睡梦中都紧皱的眉头,却又担心会惊醒他。

纪洄在心里叹口气,轻手轻脚地爬下床,站到洗漱间的阳台上一看,果然,昨天晚上又下雪了。

到这个时候还有细细的雪线从眼前掠过,将昨天地上那些融化成半透明的雪再次覆盖。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纪洄就觉得下雪的时候总是会让人变得很安静,顺便可以遗忘掉某些烦恼和身体上的不适。

它在所有能驻足的地方停留,将万事万物都包裹在那一点纯白之中。

干净又瞩目。

印象里,在他待过一个寒假的某个北方小镇,这个时间段应该是天地皆白,厚雪可以将一切掩埋,了无痕迹。

意识到自己又产生了某些消极情绪的时候,纪洄不自觉地往身后虚掩的门看过去,发现斐溯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身后两米远,怀里抱着他的厚外套。

就这么直直地看着他。

更心虚了。

斐溯面无表情地看着纪洄身上的高领毛衣,大部分人穿高领毛衣都会显得很紧实暖和,但是纪洄不会,他只会让人觉得他冷。

斐溯走近纪洄,将外套给他穿上,拉拉链的时候才开口说了一句话,白雾散在两人之间,还带着点热气:“大早上在这欣赏雪景呢。”

纪洄总觉得他这语气有些欠揍,但一路拉到顶的拉链将衣领都竖起来,限制了他开口的动作。

得逞之后,斐溯补充道:“也不怕把自己冻感冒。”

说完还不忘替纪洄将衣领翻下来整理好。

雪风带着细线往阳台上刮过来,斐溯抓着纪洄的肩膀往里面靠了一下,没多久就松开,再没有其他更亲密的举动。

除非眼神能够算得上动作。

纪洄躲开斐溯沉静专注的注视,仰起脸看他脑袋上翘起来的一撮头发,问道:“晚上是斐爷爷那边有消息了吗?”

斐溯没瞒着他,点头嗯了一声:“人是清醒了,只是行动起来不大方便,这段时间也没有再需要我的地方。”

感觉忽然有点犯困似的晕乎,纪洄用力搓了一把自己的脸,抿着嘴点头:“那就好。”

斐溯放在侧边的手指微动,抬起手将纪洄头上睡炸的毛给抚平,收回的时候不轻不重地揉了一下他的后脑勺。

纪洄看向斐溯,带着很明显的笑意。

于是他学着斐溯的动作,伸手将盯了很久的那一小撮头发给压回去。

要是没有突如其来的背景音乐,这一刻还是很好的。

广播里让人早起的歌声依旧是那么振奋人心,房间里也传来起床的动静,身后的门又被推开,斐溯比纪洄先回过神,在朱益猛地睁大的眼睛中侧身进了厕所。

朱益张大嘴巴,伸出一根手指跟着斐溯移动,被门挡住之后又转向纪洄:“你俩一大早在这干嘛呢!”

汤文昌从朱益旁边穿过去,站在洗漱台前咬着牙刷,从镜子里看他:“你知道吗小朱,没正经谈过恋爱的人就是你这样,大惊小怪。”

“太过分了!”朱益吼得一如既往地大声,“你们早恋!我要告老师!”

黄鹤也挤了进来:“告了的话,老师也不会管吧。”

朱益:“......”

汤文昌:“哈哈哈!”

纪洄也跟着笑了两声,心情颇好地没接话题,只是跟每个人都说了声早上好,包括还在被子里什么也不知道的廖科。

美好的清晨就此展开。

不美好的一整天令人毫不意外。

教室里,纪洄抱着水瓶趴在桌子上睡过去之前还在迷迷糊糊地想,果然下雪的时候气温会升高。

再睁开眼睛人已经到了医务室。

纪洄头昏脑胀地往被子里缩着下半张脸,酸痛的眼睛看着天花板连连叹气,这两天几通折腾,他不生个病才是奇了怪了。

病床不远处白玉兰正站在立式空调前吹着自己的头发,听见纪洄醒了,立马走过来一顿数落:“你又发烧了。我说过多少次,你的身体真的很脆弱,特别是这种天气异常的时候,一定要多加注意。真是搞不懂,看上去这么结结实实的一个大小伙子,怎么老是往我这跑。”

纪洄眨着眼睛,朝她开玩笑:“来得快去得也快,再说了,我这不是合理休息嘛。”

白玉兰懒得再跟他说些车轱辘话,调了点滴速度,用体温枪又给他测了两次体温,烧还没完全退下去,但见纪洄精神状态还不错的样子,她也放下心,没忍住又多啰嗦了几句。

说完之后,白玉兰本来都走了出去又推门返回来:“斐溯说给你请好了假,要你今天就在这好好休息,他等会会过来给我们送饭。”

纪洄睁着眼点头,门一关上,强撑的精神就有些涣散,困意再次袭来。

不知道是不是环境影响,纪洄久违地梦到了小时候在医院住的一些日子。

并且在潜意识里避开了所有不好的回忆。

他们俩以前也有一起生病的时候,但大部分时间都是纪洄一个人,每当这个时候他都会乖乖缩在病房里,因为害怕传染给斐溯。

天气好的话斐溯会坐在他病房窗外的长椅上看书,但是像现在这样刮风下雨的日子就会看不到人影。

所以纪洄小时候不喜欢恶劣的天气,它们总是会让他心里发堵。

直到长大之后才有了点转变,从发堵变成了空白。

纪洄是被外间的谈话声吵醒的,一开始还没完全清醒,他费力地半睁开眼,以为自己还身处梦中,下意识就往窗户那边看过去,外面还在下雪。

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之后,纪洄试图听清外面两个人说话的内容。

“......没什么大事,打完这瓶就差不多了,你记得要他晚上被子盖紧点,还会有些发汗。”

这是白玉兰的声音。

“嗯。麻烦玉兰姐了,这是给你带的午饭。”

这是,斐溯的声音。

听见他们的交谈即将结束,纪洄立刻轻轻闭上眼睛,头侧偏着,将整个脑袋都往下埋,熟练地开始装睡。

他听见门被轻轻打开,又被轻轻关上,走进来的脚步也放得很轻很慢。

斐溯将手上提着的饭盒放到一边的桌子上,抱臂看着病床上缩着的一团人,除了打点滴的那只手,其余的各个部分,包括脑袋在内,都恨不得全放进被子里,只露出个柔软的发顶。

闷久了又会自己钻出来,如此反复。

所以在斐溯盯了纪洄一会之后,发现这人一直都保持着同一个姿势没动,他眉头不由地皱了起来,也顾不上放轻脚步,急急忙忙地走到纪洄床边,担心他烧得人事不省。

结果还没完全靠近,就听见纪洄忍不住发出带着笑意的声音。

闷在被子里,很小声,但斐溯一直都听得很清楚。

于是他停下脚步,白玉兰刚刚说过的话又浮现出来,斐溯松口气的同时还有些无奈,但话一开口语气就变得有些冲:“你别这样子开玩笑。”

话音一落,纪洄动了动身子,却还是没有转过来看斐溯:“你这么凶做什么?我就只是装睡而已。”

“要把笑憋住。”斐溯不紧不慢地开口接上自己的话,“不然多容易露馅。”

纪洄本来还委屈着,一听这话人就愣在被子里,随即扭着身子回头看斐溯,连自己本来要说什么都忘了,笑骂道:“文上非你就是欠的。”

斐溯早就有所准备,见他一转过来,立马俯下身在他额头上落下一个吻,嘴里还说着很正经的话:“嗯,没烧了。”

“你这人真是。”纪洄觉得自己这几天的某些时候都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份上的转变,但斐溯看起来不是这样。

有些事就好像做过百遍千遍那样自然。

“我怎么了?”斐溯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转身去拿饭盒的时候又继续正经地开口,“手太凉了,摸你发没发烧的话又会被某些娇气的人嫌弃。”

纪洄拖长声音哦一声:“这样啊。”

支好小桌板,将饭菜摆好,硬要扶着纪洄起身的时候斐溯低声道:“其实我就是想亲你一下。”

突如其来的直接让纪洄觉得他真的一直都拿斐溯没有办法。

他趁着两人靠近,仰头在斐溯脸上也亲了一下,学着他的语气也低声开口:“我也是。”

纪洄这次的病不同于以往,反反复复了快一周,直到期末考试的前一天才好了个完全,布置考场的时候斐溯不想让他在冷风中搬东西,被抓到隔壁的空教室里和几个身体不舒服的女生们一块坐着。

他进教室之前,班上几个女生正聊得开心,压根没注意到她们话题中的主人公之一已经走了进来。

“他们俩绝对表白了,太明显了。”

“我也觉得,之前都还差点意思,现在绝对在一起了。”

“别的班的还有在说之前那件事情的,关他们屁事啊。”

“别管那些傻逼,我们也别往外说,自己班上知道就行。”

“......”

纪洄躲在后门那边偷听了好一会,想着自己怎么每次都能碰上这种场面的同时,认真地又反思了一遍自己和斐溯在别人眼中到底是有多明显。

想得太入神,斐溯站在教室外面敲着窗户喊了他好几遍,纪洄胡乱应了声,一回过神,就对上前头那堆女生们幽幽的目光。

纪洄咧嘴一笑,朝她们摆着手:“你们继续,当我什么也没听见。”

他拉开后门,在斐溯狐疑的目光中又返了回去,探个头朝女生们又来了一句:“姐妹们不用再猜了,我们俩就是在一起了。”

说完也不管里面的人什么反应,揽着斐溯的肩膀就往楼道走,嘴里一会念叨着等会该吃点什么好吃的补补身体,一会又小声地逗着斐溯。

斐溯习惯了他这段时间有事没事就往自己身上挂的行为,对他说的那些话也是句句有回应,句句都欠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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