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谁傻这个问题实在很难有个定论，两人就着这种无聊的话题扯淡了一路，姜瑜还是第一次知道路修远这人也能无聊到这个程度。
快走到酒店门口的时候，路修远忽然想起来个很重要的事，看向姜瑜：“好像这边也没什么好玩的，明天换地图了。”
姜瑜有点懵，“换去哪啊？”
“去西北滑沙。”路修远看了她一眼，已经意外到不再意外了，“你是真不打开我出发前发给你的安排和攻略啊，是不是有点太心大了？”
说起这个，姜瑜就有点不好意思了，“我这不是……对路老师的靠谱程度一如既往的放心！出来玩不做攻略的人，当然是无脑跟随领队，我毫无怨言，如果需要我a钱请速速通知，我有预算。”
路修远：“……你能出来就是最大的行动了，不差你这点。”
姜瑜有点犹豫：“虽然你不差钱，但是我俩好像也不是能随便花人钱的关系啊，回去了你发个消费账单给我，我转你。”
“不是说好给我当模特，出来这一趟要拍那么多照片，你要这么算，我应该还得发工资给你。”路修远和她并肩走进酒店，等电梯的时候忍不住看她：“你要我结账吗？”
姜瑜：“……这不一样啊，我又不是专业的，这是友情出镜。”
“说不定有合适的成片我会发在个人账号，你回去要是转账给我，我再另外结工资给你。”路修远说得很干脆。
“不用不用……这么客气干嘛呀。”姜瑜从电梯门的反光里观察了一下他的脸色，结果发现光线不是很好，依旧看不清人……应该没生气吧，他说话好像都是一个语气，真难听出区别。
路修远忽然低头凑到她跟前，隔着点距离目光认真地看着她：“我也想说，这么客气干什么。”
看起来好像不是生气的样子，姜瑜眨了眨眼睛：“哦，对不起。”
路修远很快站直了，很轻地推了下她的脑门：“又来。”
姜瑜才后知后觉他方才的动作，下意识把怀里的花抱起来一点遮住了自己半张脸，心想是自己偷看得太明显了吗？
电梯下到一楼刚好是空的，路修远先一步往里面走，“今晚早点睡吧，白天还能去附近的景点逛逛，晚上的飞机，”
姜瑜点头应好，很快跟了进去，忍不住多看了眼他拿在手里的花。
路修远皮肤偏白，虽然比不得姜瑜这种不见光的，但属于那种很健康的白皙。自然垂落在身侧的手自然地曲着，指节修长，指甲修剪得圆润齐整，倒是很符合他洁癖星人的作风。是双修长漂亮的手，都能用来当模特了，那支向日葵都成了装饰一般。
“你喜欢什么花？”姜瑜忽然问。
“对花没什么研究。”路修远瞥了眼她手里的花，像是怕她不高兴，找补道：“向日葵挺好的。”
姜瑜忍不住笑了下，“这是你选的啊。”
路修远有点疑惑：“嗯？”他很快又想起来是自己说的有向日葵，忍不住挑了下眉：“高中的时候看你养过，虽然没活。”
“哎，你怎么知道！我好像是偷偷养在操场旁边小树林的。”姜瑜眼睛都瞪大了，这件事她应该没跟同桌的路修远说。当时她也就是一时兴起跟朋友一起买了种子和花盆。虽然看了很多教程，发了小芽长了一点，但最后还是没长起来。
路修远笑了下，“听你说过两句，雨季的时候泡坏了吧。”
黎城的春天总是多雨的，一不留神就让花盆的土过于湿润了，加上天气不好，姜瑜那盆冒了芽的向日葵很快被淹死了。
姜瑜盯着他看了几秒钟，“你知道的还挺多，我以为这事没人知道呢。”
“养死的时候不是还发动态了。”路修远眉梢微扬，觉得这人可真够健忘的。
姜瑜摸了摸脸颊，努力回忆了一下那条空间，“那个相册好像没几个人有权限啊，你居然是其中之一？”
“可能吧，毕竟你的账号被盗那次是我给找回来的。”路修远语气很平淡，姜瑜这人不靠谱惯了，他一点都不意外这人什么都不记得的性子。
这个姜瑜当然有印象，她的新密码都是路修远给设置的，想到这有点没心没肺地乐了：“看来我们那时候真是天下第一好的同桌啊。”
路修远：“……你还是闭嘴吧。”
姜瑜：“啊？”
电梯正好到了他们的楼层，路修远已经潇洒地走出电梯门，留下一个非常冷漠的背影：“没人跟你天下第一好。”
姜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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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第二天上午在这边的景点打完卡，姜瑜买了点特产分别寄给家里和陈思，然后晚上落地西北著名旅游城市。
西北大环线跑起来有点太费精力了，姜瑜又是个散漫的死肥宅，对于打卡景点没什么执念。路修远大学时期跟朋友自驾游过，也没打算一周跑完全程，两个人休整一晚就从西宁出发，走到哪算哪。
路修远租了车自驾，两个人一路上天南地北地什么都聊，碰到好看的风景就下车拍照，对于景点的打卡十分佛系。
碰到相对好开一点的公路，姜瑜一个新手司机主动接过驾驶座的位置，路修远简单讲了几句这种越野怎么开，两人都心大得令人震撼。
姜瑜前期坐得笔直又板正，不管路上其他的车速度如何，她始终保持一种格外平稳的慢，被后面路过的车疯狂按喇叭时还会小声嘀咕：“你要超车就快超啊，前面没人……大哥别按了别按了，新手需要包容……”
路修远在旁边当然不会催她，只是觉得这碎碎念实在有点可爱，忍不住转头盯着窗外偷偷笑了。
姜瑜还是后来从后视镜里发现他一直望着窗外，还很疑惑：“我开得太靠边要掉下去了吗？”毕竟窗外都是起伏的沙漠和远山，车辆带起的尘土很影响视野，景色好像被覆上了一层昏黄的色彩，应该不至于一直盯着看。
路修远转过头来时还是没忍住笑，“没事，我随便看看。你放松点，这边路很宽，不用管其他车。”
姜瑜扶了下眼镜，有点怀疑地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在偷偷嘲笑我？你也和后面一样觉得我开太慢了？”
“没有，其他车超速了。”路修远很快敛起笑意，一脸正直，“就是有点意外，你车开得挺稳，比很多老司机还靠谱，有天赋。”
姜瑜向来是个粗神经的，闻言也得意地挑眉：“我也觉得，我就是稍微慢了点点，安全第一，不影响不影响。”
路修远笑着应了。
路修远大学的时候去过很多地方，连这边的自驾游都来两次了，拍那些风景照照都有点懒散敷衍，倒是主动给姜瑜拍了不少非常朴素的打卡照，两个人也玩得很开心。
不过这一趟对于姜瑜来说，这一路最让人印象深刻的还是各地的特色美食，感觉这里就是吃肉的天堂，其次就是路修远非要带她去玩滑沙——
那边是一道巨长巨陡的沙坡，姜瑜抱着滑板下来的时候忍不住尖叫了一声，然后成功地吃了两大口沙子，全程不敢再张口，滑到底溜出好远滑板自动停了后才咸鱼翻身，躺在沙地上装死。
在上面拍完姜瑜滑沙全程的视频，才拿着滑板下来的路修远，走过来后都没意外这人依旧躺平不肯起来，只是蹲在她跟前看她：“同学，别睡了，起来漱个口。”
姜瑜顿时睁开了眼睛，用力瞪他：“你不早说，阴险的家伙！”
路修远伸手去拉她，闷声笑了起来：“我以为你猜得到，刚一嗓子没嗷完，要不要继续喊？”
姜瑜耍赖完全不使劲，全靠着路修远伸手给拽着坐起来的，接过他手里的矿泉水漱完口才重新开口，续上了那一嗓子尖叫：“啊！！！！！！”
路修远被这很有爆发力的嗓子惊了下，跟她一起坐在地上笑得不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路修远！你这个家伙！”姜瑜被他这猖狂的笑惹得气恼，扑过去掐他脖子，“你就是故意的！你知不知道感觉自己要飞起来受惊吓之余又被塞了口沙子的无助！难怪让我先玩呢，你还故意不提醒我要闭嘴！”
路修远顺势被她按倒在地上，努力忍住笑：“我上次玩也这样……”
姜瑜不甘心地晃了几下他的肩膀，发现这人平时健身效果不错，在她这点力道下根本不为所动，遂放弃。
今天天气不太好，灰蒙蒙的阴天，不过下午的光线还不错，穿着黑色冲锋衣的路修远躺在地上还是很赏心悦目。而姜瑜盯着他的脸几秒钟，忽然灵光一现，用还带着细沙的手十分缺德地在他脸上搓了几下，有几分意外地顿住了：“哎，你皮肤这么好啊？”
路修远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句沉默了，伸手攥住她的手腕，眼眸黑沉：“你确定要用沙子糊脸以后这么夸我？”
姜瑜眨了眨眼睛，跪在他跟前低头端详了几秒钟，还刻意压低了嗓子：“这玩意儿都能进嘴，洗个脸也没事，晚上我请你敷面膜！”
然后更缺德地捏了两下他的脸颊，忍不住说了一句：“路老师你还怪可爱的！”——也不知道这人抽什么风，在路修远反应过来之前，用力甩开了被抓着的那只手，撒丫子就跑出老远。
路修远坐起来看见她跑远的背影：“……”
他看着那个扎着长辫子的背影时不时迟疑地回头，还是忍不住笑了下，“这个家伙，居然能跑这么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