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啊，我最近心情挺好的。”姜瑜看了他一眼，因为不擅长说谎眼神不自觉有点飘忽。
路修远也没盯着她看，随意摆弄着手里的相机，“在江城待了四年，感觉怎么样？”
他们两个其实很少聊这些，姜瑜认真地回忆了一下大学的感受，“就是秋冬气候有点干燥，不过四季分明，总体上来说还是挺舒服的。”
路修远笑了下，“你还挺能适应的，我第一年去黎城的时候，觉得冬天实在是太湿冷了，下雪居然还要撑伞。”
姜瑜忍不住笑了起来，“可是在南方下雪不撑伞就是在淋雨啊，不过你那时候也会带伞啊，好像还给我送过一次伞。”
“所以说是第一年，我们那时候好像还不认识。”路修远很少提起这些过往，姜瑜很快。
“我认识你啊，只是我们不熟而已。”姜瑜笑眯眯的，“毕竟是同班同学啊，谁会不认识班上的年级第一啊。”
路修远看了她一眼，“我也认识你。”
姜瑜很意外：“嗯？”
路修远眼底带着点笑意：“居然真的有人物理考6分，第一次看月考成绩还是蛮震撼的。”
姜瑜顿时很汗颜：“你一定要记得这种事吗？我都说了那天肯定是不舒服，状态好我起码能翻个倍！”
路修远点头赞同：“确实，12也能让人多看两眼。”
姜瑜：“……”跟你们学霸没法愉快地聊天了！
路修远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忍不住笑了下：“不过你很努力，最后一学期成绩很稳定。”
“你居然还知道我的成绩。”姜瑜有点意外，时间有点久她自己都不太记得具体的了，有点感慨：“说起来还是非常感谢你的辅导，为我高三复习打下了结实的基础，高考的时候运气也很好。”
路修远语气平平：“不客气，虽然我没辅导过别人，不过你还算有天赋。”
“现在不是你当初瞪我的时候了？”姜瑜现在想起给她讲课时候的路修远都忍不住有点头皮发麻，“我都算有天赋，要是换个反应再慢点的，你是不是得报社了？”
“不会吧。”路修远语气依然毫无波澜：“应该是要先带去检查一下。”
姜瑜反应了两秒钟终于绷不住了：“……哎哟我去，我真服了。”
路修远：“开个玩笑而已，换个人我宁愿出钱送他上辅导班。”
姜瑜非常配合地做感激状：“好荣幸哦，我居然成了路老师唯一的学生。”
“知道就好。”
两人这么瞎扯一通，姜瑜倒是没面对镜头的不适感，也没方才那么紧张了，都没注意到路修远重新拿起相机对着远处的海洋取景。
“你之前说很少拍人像，为什么突然又想拍了？”姜瑜站在他旁边看了一会儿，忍不住问。
路修远随口扯淡：“准备转型了。”
姜瑜对于摄影的事也不了解，对于这个说法不置可否，安静地看着他取景。
直到镜头忽然正对上自己，姜瑜直愣愣地对着镜头，在几声快门声后才迟钝眨了眨眼睛：“在拍我？”
路修远看着镜头里那缕被海风吹乱的长发，停顿了几秒钟，刚想伸手帮她拨开又想到她说不要随便乱动女孩子的发型。就看见姜瑜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随手把那缕长发别到耳后，露出个有点羞涩的淡笑。
出于摄影的直觉和习惯，路修远还没反应过来，手指已经自动按下快门，精准记录下了这几个动作和表情。
今天的阳光特别好，碧海蓝天，这个景色好到随手一拍都能出片，何况模特本人也好看。
姜瑜本来皮肤就很白，她穿着明亮的橘色站在这么好的阳光下，过于自然的反应是整个取景框中最亮眼的存在。
然而依旧是外行的模特很快破功了，姜瑜很快背过身去，自顾自地乐起来：“哎不行了，我想笑。”
路修远沉默了一下：“我以为是你的自然反应。”
“要是我没发现的偷拍还行……我已经在努力找时机配合镜头了，但真的只能撑十秒钟。”姜瑜双手叉腰，面对着大海叹气：“我果然只适合面对画板，这辈子都无法直视镜头了。”
路修远翻看了一下成片，招手让她过来看：“这些都不怎么需要修，你不需要刻意配合我的镜头，我不用交作业，只是想尝试一下拍人物。拍不好算我的，你不用有心理负担。”
姜瑜搓了搓脸，有点犹豫：“可是……我本来也不是专业的，如果不多适应镜头，你应该拍不到像样的东西。”
“我拍人也不是专业的。”路修远给她翻看了刚才的照片，低头看了眼旁边橘色的脑袋：“就当是陪我出门散心好了，我也是难得休假，你最近不是刚结束工作，一块歇着吧。”
姜瑜想起最近的倒霉事，忍不住往他手臂上轻轻靠过去：“我不是结束工作……呜呜呜我可能在这个圈子混不下去了，我还有救吗？”
路修远任由她借力靠着，眼底含着几分无奈的笑意：“应该还有吧，你考虑一下跟我说，说不定很快就峰回路转了。”
“跟谁说都没用……而且你不懂我的倒霉。”姜瑜埋头看着地上的沙子，声音很小。
路修远对此不置可否，拎着她站直了，把伞塞回她手里：“走了走了，今天太晒了，傍晚再拍。”
姜瑜看了眼他潇洒的背影，忽然觉得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比起被莫名其妙的攻击，还是在三次元掉马更可怕一点……这么想着，她莫名心情舒坦了些，脚步轻快跟了上去。
路修远放慢了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真不会游泳啊？这边的酒店也有泳池，不一定要下海。”
“真不会啊，你会吗？”姜瑜抬起一点伞面，抬头去看他。
路修远点头，“不过这个我应该教不了，这个不会也没事。晚上穿沙滩鞋吧，可以在浅滩这边走走，踩海浪也不会很凉。”
姜瑜忍不住眨眼睛，有几分不可思议：“这个气温，你怕凉啊？”
路修远用关爱特殊人群的核善眼神看了她一眼，皮笑肉不笑的：“忘了死宅和普通女生不一样了，这几年身体又强壮了不少，根本就不会怕着凉。”
这种细致程度和路修远这个冷淡龟毛的性格实在很不相符，姜瑜忍不住再一次感慨这个人的反差，“路修远，你真的没有女朋友吗？这种事都能关注到。”
路修远注意力终于从手里的相机中转移过来，看了她一眼，语气待着几分玩味：“在你眼里我是那种——有女朋友还会让别的女孩子住我自己的房子，甚至还是和她对门当邻居的情况。从来不跟对方联系，明明有假期也不去陪她，和你一起出门散心的人？”
姜瑜细长的手指在伞柄上轻叩了几下，心底生起一点复杂的情绪，表面上倒是没显露：“不是怀疑你人品，只是很意外，你这种人……居然会没有对象，这种细心程度应该很受欢迎才对。”
路修远眉梢微扬，“我情感需求没那么旺盛，一个人也能活得很好，而且——”他说着停顿了一下，瞥了眼姜瑜，“你一个单身狗凭什么说我？”
姜瑜沉默了一下，一本正经道：“且不说我没你那么贤惠，我还不修边幅更不出门啊，而且搞CP是很消耗精力和感情的。”
路修远很淡地弯了下唇：“你要这么实诚，那我要说，可能是因为喜欢的人不喜欢我吧。”
“你有喜欢的人啊？”姜瑜莫名有点尴尬，无意识地捻着一缕长发搓搓搓，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我认识吗？”
路修远定定地看了她一眼，表情有几分少见的迟疑，“应该……也算认识的吧。”
姜瑜表情比他更一言难尽，“高中同学啊？我要认识，应该是没分班以前的？男生女生啊？”
路修远被最后一句雷了个外焦里嫩，忍不住伸手拍了下她脑袋：“你真敢问啊。”
“好吧，应该是女生，毕竟你直男得不能再直男了。”姜瑜也觉得最后一句有点多余，这乱嗑CP的后遗症算是显露出来了。但是他会喜欢谁啊，这人看着应该属于自恋那一挂的才对吧？
还是高考完回学校领毕业证那天和他一块的女孩子？看着不眼熟啊，不然我应该也认识是谁。
路修远走了几步才发现人一直没跟上来，回头看了她一眼，发现这人沉思得过于表面，就这么皱着眉头顿在原地了。
这个家伙……路修远忍不住笑了下，举起相机给她抓拍了两张，才开口喊她：“姜瑜？”
姜瑜慢半拍才反应过来，赶忙往他那边跑，“来了来了！”
“你在想什么？”路修远把相机挂好，问得很漫不经心。
姜瑜观察了一下他的脸色，迟疑道：“我能问吗？”
路修远不太明显地弯了下薄唇，“当然，回不回答要看我心情了。”
姜瑜眨了眨眼睛：“你喜欢的人——谁啊？我们班的吗？”
路修远笑了笑没说话，伸手拽住她的伞柄，“以前的事就不说了。”
姜瑜被他拖着往前走，还是忍不住好奇心：“什么时候的事啊？我怎么一点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的事有很多。”路修远冷酷回复。
“但是这件事也太令人震惊了吧，说出去谁信啊，路修远喜欢的人不喜欢你……”
姜瑜脸上的不可思议太过于明显，路修远都忍不住笑了，“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我性格不好脾气差，你又不是不知道。”
“没有吧。”姜瑜蹙着眉头回忆了一下，“你只是单纯的嘴毒了一点，脾气也不算很大，性格挺好的啊。”
路修远长眉微扬，“你对我评价还挺高。”
姜瑜此刻心情有点复杂，语气却很真挚：“以前同桌的时候就觉得你很好啊，这段时间发现你就是一个特别好的人，认识你是一件幸运的事。”
路修远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忽然瞪了她一眼：“少发好人卡。”
姜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