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趟旅程的小尾巴，没想到全程无脑跟游的姜瑜居然说自己做了攻略，让路修远跟着她走，绝对不会带错路。
路修远忍不住笑，“没事，带错了就换我的攻略吧，反正都是闲逛。”
姜瑜对他今天这个温和的态度很意外，“你今天心情很好啊？”
“我心情一直挺好的，不过……”路修远忍不住停下来，认真看了她一眼，“你今天怎么感觉有点不自在？还是还没酒醒？”
姜瑜手里拿着杯冰奶茶在喝，被这一句差点呛住，“咳咳咳……不是，我真没喝多少。”
路修远冷漠脸：“哦，昨晚你看起来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姜瑜心虚脸：“……”默默转头不敢看他，装死装得很没节操。
路修远看见她过于明显的逃避动作，不知道是想到什么，很淡地弯了下唇。
两人逛完附近的特色博物馆逛了一圈，姜瑜说可以先去广场那边看喷泉拍照，附近也有很多特色的小吃和文创产品，正好一块闲逛了。
姜瑜这人就是不太藏得住事，越靠近广场那家花店就越不自在，并且在心里开始排练她准备好的台词。
路修远作为拿相机的，对周围观察总是很细致的，更别说是一直跟在他旁边的姜瑜了，这种不自然的感觉实在太强烈了，看样子像是在谋划些什么。
直到姜瑜貌似不经意地路过一家花店，并且看着手机对了几次名字后，眼睛亮晶晶地说要买束花拍照，拉着他进去，路修远心里那根弦忽然被人很轻地拨动了下。
这家花店装修得很有情调，没有本地那些很有民族风情的装饰和灯光，反而是很明亮的冷白色，光线清晰得完全不会影响花色观赏，错落有致的花盆排列都很有讲究，搭配着装修意外显出一种温馨感。
姜瑜在那边跟老板装模作样地选花提要求，路修远没走近打扰她们，看着地上水桶里各色的鲜花，很快选好了自己要的。
姜瑜在那边准备结账了，路修远拦了下她的手，“给我包一束洋桔梗吧，一块买单。”
“哎，不行！”姜瑜果断拒绝，这花怎么也不能让路修远买单的！她很快意识到自己语气有点太生硬，又立刻换了个说辞：“我给你买，我送你！今天送你一束大的！”
路修远笑着看她：“不要，反正都是你拍照用，我一块报销了。”
姜瑜：“……”早知道微信付全款了。
坐在收银台后面的老板支着下巴看他俩，笑眯眯的：“你俩要不先商量一下，现在正好不忙，我给帅哥把花拿一下。”
姜瑜虽然跟老板也是第一次见，但今天因为花在微信上聊了不少还挺熟悉，偷偷用眼神暗示她带人过去挑花，她必须买这个单。
老板接收到暗示，心说这对小情侣也是挺有意思的，还是善解人意地起身往花架那边走，“帅哥你要不还是先看一眼，要白的还是绿的，今天就剩这两种了。”
路修远跟着老板往回走，姜瑜果断扫码付完尾款，抱着花又开始在心里排练，拜托一定不要卡壳啊！
失败也不要紧，反正就今天一晚了，被拒绝了就可以直接买票连夜跑走了，坚强一点！姜瑜在内心不断给自己打气，死到临头了，她发现自己怂得又想退缩了。
直到他们两个人手一捧花走出这家店，姜瑜在心里做了很多建设，终于在喷泉广场没什么人的小角落停了下来，“路修远，我有话想说。”
路修远像是没听见她的声音，捧着那束绿桔梗走了两步才停下来，转身看着她：“现在吗？”
姜瑜空出一只手来摸了下鼻尖，硬着头皮点点头：“对，我怕再过一会儿就不敢说了，都走到这了。”她深呼吸了一下，很认真地开口了：“我……”
路修远忽然抬了下手，语气一改平时的散漫冷淡，正色道：“我以为你昨晚真断片了，看来是没有，虽然也没记得什么重要的……就让我先说吧，姜瑜。”
“表白这种事，还是留给我来做。”路修远低头看向她，今天很认真地编了辫子扎了个很适合她衣服的发型，忍不住弯起眼睛笑了，“姜瑜同学，我喜欢你很久了，要和我谈恋爱吗？”
姜瑜有点没反应过来，一时间以为自己幻听了，“等一下，你说什么？”
路修远没像平时一样让她耳聋就去挂五官科，只是很认真地举起手上的捧花，表白得很认真，“我喜欢你，上学时候喜欢过的人是你，能在江城见到你也很开心。”
“我以为，我这段时间应该算在追求你，但是没告知你这个前提，确实有点冒昧，我总是忘记你在某些方面是个很迟钝的人。”路修远说着顿了两秒，有点自嘲地笑了，“其实我也是，我有时候对自己认知不够清晰。”
“我不需要你特意送花给我，也不需要你表白，这件事还是我先说更合适。”路修远漆黑的眼眸在远处路灯的映射下显得亮晶晶的，这态度毫无开玩笑的痕迹。
姜瑜感觉自己被突如其来的惊喜砸懵了，呆滞了几秒钟才有了点反应，下意识把手上的香槟玫瑰递给他，“虽然你这么说了，但我准备了很久的，还是要说的。”
路修远眉梢微扬，伸手接过她的花，“你说。”
被他这么一搅合姜瑜脑子已经成浆糊了，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我，我喜欢你。”
路修远等了几秒钟没听见后续，忍不住笑了：“没有了？”
姜瑜有点懊恼地伸手抢过他手里的桔梗，“我忘词了，你凑合一下吧，你非得选这个时候抢先？”
“还以为你准备了什么隆重的仪式，就这么一句也值得你一路上这么沉思。”路修远失笑道，他低头嗅了下还带着水珠的玫瑰，眉眼含笑：“你还没回答我呢。”
说起这个，姜瑜有点震惊地看着他：“很久是多久？那我高中的时候追你，你不是一点反应没有？”
路修远仔细回忆了一下，确定自己没漏掉这么重要的事，茫然道：“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姜瑜抱着花也努力空出一只手指指点点：“我给你带早饭买零食！连我那些珍藏的漫画都借给你看！你见我对谁这么用心良苦的！”
路修远：“……你那时候，不是对谁都这么热情？带早饭和零食水果……我以为是你跑腿挣钱的手段。”
“我那时候看起来很缺钱吗？”姜瑜瞪圆了眼睛，结合现实后然后很快泄气了，“好吧，我一直都不是很富有……但应该也是对你这种富二代来说吧，难怪你那时候总要给我钱呢，原来是扶贫来了啊！”
路修远忍不住笑，“没扶贫，大家那时候不都默认给跑腿费，你那么有毅力，我还是挺感动的。”
姜瑜：“……啊！”谁要这种感动啊！
路修远被她的表情逗笑了，“对不起，可能是我太迟钝了，不过我那时候还是拒绝早恋，你注意力太单一了。”
“那时候也没想跟你谈好吗……”姜瑜小声道，她那时候确实不是需要路修远的回应和答案，好像只是单纯地需要他的补习而已。
而这一点——不花时间谈恋爱也达成了，没耽误学习还在不断进步，且很有动力，姜瑜现在想起来还是很满意的。
路修远忍不住笑了起来，很绅士地朝她伸手：“谢谢你喜欢我，我喜欢你，要和我交往吗？”
姜瑜那点羞涩再次迟钝上线，忍不住举高了一点捧花遮住了大半张脸，抬起另一只手抓住他的，“要的要的。”
路修远闷声笑了起来，反手扣住她的手指，让两只手十指相扣，“不过我以前确实没看出来，你那时候跟很多同学关系都很好。”
“那对你也不一样啊。”姜瑜回忆了一下，一脸认真：“不过高二确实和你关系最好，我当时想，恋人做不出还可以做朋友，挺好的故事走向。”
“现在就不是了？”路修远问。
姜瑜看了眼两人手上的花，笑了起来：“应该是最好的走向了？”
路修远瞥了眼手上的花，顿了下脚步，“要拍照吗？你今天买花是打算拍照的吧。”
“我不是很喜欢拍照啦……”姜瑜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下，“专门给你订的，要不先给这花拍两张，还有什么比我们这更神奇的吗——谁好人家表白，两个人都送花的？”
路修远依言打开脖子上的相机，笑着应了：“没错，是我们家的。”
他这配合得有点可爱，姜瑜忍了几秒钟还是绷不住了，哈哈笑了起来。
路修远觉得自己这么说有点傻傻的，假装没听见她这猖狂的笑声，单手举起相机给手上的花拍照，又指挥姜瑜靠近一点，把两人怀里的花都框入画。
姜瑜听着这“咔咔咔”的快门声，没忍住问：“这也要抓拍吗？”
路修远顿了下，又换了个角度，从自己这边往姜瑜那边看，“习惯了，你头低一点，两只手捧花。”
姜瑜这段时间虽然没长出什么镜头感，但对摄影师的引导理解力长进不少，低头抱着花，还很自觉地往路修远那边走了半步，让两人和花都能入镜。
路修远被她这悄摸摸的小碎步逗笑了，调转了个方向举起相机自拍，很有风度地半弯下腰凑近姜瑜的肩膀，示意她抬头：“茄子！”
姜瑜捧着花，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镜头，“耶！”
陈思晚上闲着没事，正好看一眼从江城过来她这边的机票，就收到了姜瑜的照片——
照片上的挨得很近的两个人都抱着一捧花，对着镜头笑得很温柔，姜瑜果不其然又举着俩手指头比起了剪刀手，紧接着发了个(＾－＾)V。
成功得并不太出乎意料，陈思退出机票界面，再点开那张照片看了几秒钟，忍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