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对面之人久久没有动静,这让清容莫名觉得有些心慌。
恰好此时一道惊雷劈下,雷光透过窗纸瞬间照亮整间卧室。
容仪低着头捂着嘴,肩膀微微颤抖,难以抑制的高兴和激动翻涌在她的胸口。
终于,终于。
在雷光暗下去的同时,沉闷的雷声随之响起,“轰”的一声巨响,仿佛天地都为之震了一下。
紧接着是“砰”的一声似重物落地砸出来的声响。
容仪瞬间警觉,紧张道:“怎么了?”
借着忽明忽暗的白光,容仪看到原本站在面前的清容,此刻却蹲坐在地上,双手紧紧地捂住耳朵,身旁是不小心撞到的青铜香炉,里面的香灰洒落一地,好在没沾到她的衣角。
容仪蹲下身,抓着清容的双臂,隔着薄衣明显的能感觉到她在害怕,浑身都在战栗。
“怎么了?”
“……”
清容怔怔地看向容仪,薄唇微微张开正要回答,窗外又一道雷声轰鸣,吓得她闭上了眼睛,紧皱着眉头等待着骇人的雷声过去。
容仪见此一愣,但还是伸手将人揽入怀中,安抚似的轻拍着她的背,轻声问道:“你何时害怕打雷的?”
在记忆中从来都没有清容害怕雷声这一回事,可现在看她的样子分明就很害怕打雷。
这是为什么?
清容将头埋在容仪胸前,怯生生道:“我不知道,从前是不怕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却怕得很。”
容仪闻言微微愣神,随后猛然想起一件事,那天晚上在泉苑也是这样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
当时的画面犹如走马灯一样浮现在眼前,容仪很清楚地知道那时对于清容是一段不好的记忆。
当初得知清容失心疯那一刻,她也怀疑过是不是那件事导致的。
也明白有些事真的不应该心急,万一烙下心病就是一辈子的事了。
“怪我。”
容仪现在是既愧疚又心疼,也有些庆幸,还好现在的清容什么都不记得,应该不会烙下心病。
“为什么?”清容不解地抬起头看向容仪。
容仪亲了一下清容的额头没有回答,究其原因,现在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不多时,雷光再次透过窗纸闯进,清容再次将头埋进容仪的胸膛,双手捂住耳朵,紧闭双眼,等着这一道惊雷过去。
容仪反手托起一颗巴掌大的灵球砸向墙壁,灵球破损灵力散开,像爬山虎一样沿着墙面霎时间布满整间屋子,形成一道结界,将外界的声音隔离开来。
久久等不到雷声的清容睁开眼睛,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被容仪打横抱起,轻轻地放在了床上。
容仪一挥手点亮了床头柜上的灯盏,柔和的灯光下她看到了清容脸上还未来得及收起的惊慌,她将手放在清容的额头上,轻声安抚道。
“别怕。”
一股熟悉的灵力流入体内,让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了下来,清容盯着眼前那张美到雌雄难辨的脸逐渐得出了神。
按道理来说明明自己才是长辈,为什么容仪对她却像哄小孩一样?
还有她从前到底是做了什么事能让自己的弟子对自己有非分之想?而且还成了!
思绪到这本来就有一些乱还不好理,可偏偏清容这时忽然想起了白日里林江又说的话。
——
“你和容仪成亲不过半年,你看起来也不像有孕的样子,你在信里提到的孩子是怎么回事?”
被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清容是懵的,她也是刚得知自己与容仪成亲竟然还不过半年。
孩子都五岁了,成亲却不到一年!
面对这个震惊的消息,为了不让林江又看出端倪,清容淡然地捧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
林江又身为清氏的大夫人能问出这个问题说明极少有人知道容仪的孩子,也就是容乐的存在。
身为容氏将来的继承人,又目前是容宗主唯一的孩子,而且还长这么大了,若不是刻意隐瞒,世人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清容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合适的借口,她放下茶杯,看向林江又十分平静地吐出了两个字。
“养子。”
她也不知道容乐是不是养子,但从时间线上来看清容可以断定容乐绝不可能是她生的。
一是她绝不可能会未婚生子,二是五年前清泽容悦逝世,她怎么可能会有心思扑到这种事情上面。
想到这清容的目光不由得暗了一下,若是他们还在看到如今的自己会高兴吗?
若是在以前,清容没准会好好调查一下容乐的身世,到底要看看容仪为什么要把他藏得这么深。
但现在对于容乐的身世清容没有过多的纠结,甚至还一点不在乎,对于她来说少一个血脉相连的人,离世的时候就可以少一份牵挂,少一份牵挂在饮孟婆汤的时候可以多一些决绝。
清容已经准备好面对林江又追问有关容乐的事,也想好怎么对答如流,可林江又却一改往常八卦没有继续追问,而是用一种特别心疼的眼神看着她。
清容被看得不明所以,问道:“怎么了?”
林江又轻轻的摇了摇头,而后笑道:“你这样也挺好,不用从鬼门关走一遭就有一个乖巧的孩子喊你娘亲,罢了,到时候记得带回来给我们看看。”
——
当时林江又为什么要以那种眼神看她?
疑问太多,多到清容不敢细想,事到如今懊悔过去也没用了,不该发生的事都发生了,再去纠结那么多也没有必要了。
“你在想什么?”
清容回过神望着眼前的容仪,半响后开口问道:“白日里在马车上的时候你为什么生气?”
容仪回答道:“我觉得你在骗我。”
闻言,清容顿时就气笑了。
回答“要”了都算是骗的话,那是不是回答“不要”才是真的?
她歪着头看着容仪,问道:“如果我说的是真的呢?”
容仪挑了挑眉,俯身凑近清容,鼻尖相抵,轻笑道:“那我可要好好保养,不能让夫人厌了我。”
说着的同时,容仪单手抓住清容抵在胸前的手,顺势压在身侧,迫着她与自己十指交扣。
“你这话说的。”清容咽了一口唾沫,下意识地舔了一下略有些干涩的嘴唇,“好像我会始乱终弃一样。”
她不知道自己这无意识的动作,在容仪眼中却是看起来极具有诱惑性的,容仪的眸色渐深。
“再说了,既然你是我的徒弟,那我肯定我比你大了不少,该好好保养的人应该是……”
最后一个字没能完全吐露出来,清容就已经被容仪堵住了嘴,温软的触感让清容有一种恍惚的错觉,脑海中闪过一段似曾相识的画面。
一吻完毕,借着喘息换气之际,容仪微微撑起身子正视着清容,认真道:“我不喜欢你说这种话。”
清容无声地望着容仪,努力地想回忆起有关刚才脑海中闪过的那一片段的记忆,她猜想这或许跟她为什么失忆有关系,可脑中一片空白,根本无迹可寻。
想到这清容的眉头不由得紧促在一起,同时还看到眼前的容仪也皱起了双眉,正一脸困惑地看着她。
清容缓过神,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
见人压根没有听自己说的话,容仪面色不虞地挑了挑眉,松开十指紧扣的手,直起身子,当着清容的面解下缠在左手腕上的发带。
不知为何,看到这一场景清容本能地警觉起来,目光更是不由自主地紧盯着容仪手上那根艳红如血的发带。
容仪像是没注意到一样不慌不忙地将发带捋直,捋直后抬眸直面迎着那道警惕的目光,随后二话不说迅速地用手中的发带蒙住了清容的眼睛,左手轻捧起清容的后脑勺,食指与中指夹着一端的发带,配合着右手快速系好一个结实的结,待固定好后将人放下,动作之快,让人猝不及防。
“你这是做什么?”
清容伸手想要扯下蒙在她眼睛上的发带,可刚抬手就被容仪一把擒住手腕,连带着另一只手也没能幸免,双手被高举过头顶,想反抗却力气都使不上。
“师尊,你不专心。”容仪附在清容耳边用鼻尖轻蹭着她的脸颊,说话间还故意将呼出来的热气洒在上面,惹得人脸红心跳才算满意。
清容挣扎着偏过头想要躲开,奈何高举的双臂锢着她无处可躲,只得受着容仪的撩拨。
“容仪……”清容颤抖着声音,用商量的语气说道,“你先放开我。”
“可以。”容仪轻咬着清容的耳垂,“但是我不想你能看见。”
清容皱眉不解道:“为什么?”
“因为……”容仪故意拖长语调。
下一刻,清容忽然感觉到一个柔软的事物抵住了她的唇,一条温热的舌头从唇齿缝隙之中悄然潜入,在她的口中肆意游走。
容仪松开钳制住清容双手的手,改为紧扣住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则悄无声息地伸向她的衣襟。
“唔,容仪……”
清容闷哼一声,被容仪这一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一不小心牙关一合,腥甜的血腥味瞬间在二人口中蔓延开来。
容仪吃痛地哼了一声放开了清容,口腔中源源不断的血腥味仿佛在告诉她,她差点就“被咬舌自尽”了。
“你要谋杀亲夫吗?”她起身看了一眼清容,也就是这一眼彻底挪不开了。
幽黄的灯光下,清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部和脖子因为羞涩变得通红,领口不小心被容仪扯开了大半,白皙的锁骨暴露在外,红色的发带蒙住眼睛有一种说不清的媚惑。
整个人看起来秀色可餐,很难让人不心动。
容仪情不自禁地咽了一口口水。
“师尊,不对,是夫人……”容仪轻抚着清容的脸颊,目光灼灼,“我想……”
清容逐渐平稳下呼吸,耐心地等着容仪把话说完。
当容仪看到自己的手时,理智瞬间被拉回来了大半,身体犹如被泼了一桶凉水一样冰冷,瞬间僵硬在原地。
没剪指甲。
容仪干涩的询问道:“夫人你能等等我吗?”
我去剪个指甲。
清容蹙着眉反问道:“你在说什么?”
容仪看了看清容,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最后无声地叹了一口气,认命似的躺下去,紧紧地抱住清容,拉过一旁的被子盖好。
“睡吧睡吧,不折腾了。”
早晚有一天摊牌,不急着一时半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