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宁没功夫与屠戮浑胡闹,很快就拉着人往里走,里面的小路十分光滑平整,屠戮浑在最后,又命令了两个士兵守着洞穴门口,不许一个人出入。
这次有福被他罚跪,裴宁特意嘱咐他休息一下,没带上他。
几人在洞中穿行,没过多久就见了光亮,第一次来的时候萧煜没有仔细看过,现在睁大眼睛看去,才察觉到这处洞穴面积竟然比自己想象的要打,这里显然是有人常年居住的,地面干净,石壁上摆满了照明用的油灯。
此地并非富庶之地,山民更是容易贫苦交加,怎么会如此奢侈用这些油灯摆满了整个山洞。
几人正踌躇着一会怎么进去,一个没看稳,石邵念挣脱了身后屠戮浑的束缚,拼命朝前跑去,他嘴巴被堵住出不了声,自然只能用这种方法来提醒里面的人。
裴宁暗道不好,转头呵斥屠戮浑道:“废物!怎么让他跑了。”
屠戮浑一脸无辜举起自己的双手,那模样似乎在说:我也很抱歉,但就是发生了。
随后便抬起了自己的大长腿。纵身一跃,扑到了石邵念身后。
“你个老废物,都说了让你老实点,这下可犯到我手里了吧。”
屠戮浑将人踩在自己脚下,一点一点用力碾压着,在门口被人羞辱的恶气终于发泄了出来,屠戮浑终于才觉得自己胸中的郁结之气好多了。
“别闹了。”裴宁呵斥他,将人服了起来。
屠戮浑转转自己的手腕,悻悻扫了对方一眼,随后便收起了自己的眼神,转而扫视这个空旷的山洞了。
刚才石邵念的行为似乎并没有给里面的人提一个醒,在山洞最中央的高台上,端坐着一位老人,毛发皆白,听见他们刚才的动静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萧煜认出来了这位老人就是自己之前见过的那位。
他走到裴宁耳边说道:“别紧张了,这里大概再也没有别人了。”
裴宁点点头,示意他摘掉石邵念口中的布料,谁料这位健壮的老人一被松开的手中的布料就朝着不远处的更老的老人喊道:“长老,快跑啊!他们来了!”
嗓门大的把附近三个人都吓了一跳。
石邵念见远处的长老不为所动,像条鱼一样在地上蹦跶挣扎,朝着对方靠近:“长老,快跑啊!这群人带着人伢子来了,要来抓走我们的孩子们卖了。”
听闻这话屠戮浑没忍住给了他一脚说道:“我不是人伢子,你哪知眼睛看见你爷爷我卖你家孩子的,你全家才是人伢子。”
“你不是什么不是。”
“我们家里世代行商,清清白白的外来人口,最多卖点胡姬,从来没有卖过孩子,你再造谣试试。”
石邵念现在的汉话似乎有些含糊不清,对上屠戮浑夹杂着几句胡人口音的汉话,简直就是两套运行设备在对接,牛头不对马嘴的。
还是萧煜眼疾手快,从不远处又将堵嘴的布料给石族长塞了回去,才阻止了这场堪称村口吵架级别的骂战。
“都给停下,像是什么样子。”萧煜站在中间,大声呵斥双方,又上前对着坐在石台上的那位老人恭敬行礼。
“之前已经见过您了,苦于眼盲未能尽礼数,裴家玉郎现在给老人家请安。”
听闻这话坐在石台上的老人才睁眼看了他一眼。
“裴家的?”
几人相隔距离并不远,因此双方说话的每个句子都能清清楚楚听到,石邵念见萧煜跪在老人面前行礼,呜呜呜地挣扎着要脱开这束缚。
见石邵念还是不肯安分,老人重重敲了下手中的拐杖说道:“都什么时候了,这孩子要是真的要杀我,刚才就动手了,一把年纪了还不稳重。”
萧煜回头去看,只见石邵念听完老人讲完话后瞬间安静了许多,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了。
“孩子,你告诉我你姓什么?”老人上前抚摸着他的脸,浑浊的眼珠仔细瞅着他的每一寸肌肤。
萧煜赶忙低下头,羞着脸说道:“我,其实并不知道自己的真实姓名,这个名字是我醒来后取的。”
“失去记忆了。”
“嗯。”萧煜点点头,接着说道:“之前问过我一次,我说的都是实情,你们要不是不信,可以去调查。”
“不用了。”老人摇摇头,叹息一声随后坐回了原来的地方。
“你不是他,我这里没有你们要找的身世,这里除了我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什么都没有,之前那么对你都是误会,你走吧。”
萧煜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说道:“怎么可能?我.....您之前带我来这里不就是......”
“也许等我找回记忆我就是你们要找的那个人了?我们吃了那么多苦,都是为了找到我在这个世界上的根,之前的那些东西呢去哪了?你们大不了再毒瞎一次我的眼睛,我再辨认一次,这次我一定好好想想。”
他越说越着急,最后生生从眼角里落了几滴泪水出来。
“你之前分明是觉得我很想一个人是不是!”
萧煜此刻全然没有了体面,没有什么比希望磨灭在眼前更难受的了,此刻他脑海里只告诉自己,一定要从这个老者这里多问出一些话来,就算自己真的不是他们以为的那个人,他们知道的也一定比自己多。
“我就是那个孩子,我就是......”
泪水盈满了萧煜的眼眶,他刚想把那几个字说出来,裴宁就呵斥了他。
“你跪在地上干什么,你忘了你现在是我们裴家的人吗?把你腰间那个玉佩给老人家看看,说不定有什么线索。”
“对了,对了,玉佩。”
萧煜也是如梦苏醒,想到自己腰间还带着一块自自己醒来就戴在身上的玉佩,忙从自己腰间解下,递了上去。
那雕刻着“玉”字的假货玉佩一出来,老人看了一眼就闭上了眼睛。
“对不起,这位公子,我并不认得这枚玉佩。”
一句话顿时让萧煜的心坠入冰窖,接下来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只是麻木的跟着裴宁的动作摆弄的肢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