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应过来,那点想法便夹着尾巴消失的无影无踪,拿着淡青色手帕的手也停在那双轻阖的眼上不动了。
萧沅便是在这时睁的眼睛,隔着半透的淡青色手帕,段望月对上了师尊带着询问、疑惑的眼睛,“没,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都到这时了居然还没有瞧见小红,我得去寻寻。”
萧沅靠在桌腿上,坐姿有些豪放,目送背影慌乱的徒弟跑走后,拿起地上的竹油瓶给木偶关节打油。
他这徒弟,瞧着外表是大了些成熟了些,但还是一惊一乍的小孩性子。
六峰后山
段望月盘腿坐在地上,呆呆瞧着山地的那处艳丽的倚雪梅林,试图透过层层竹屋瞧见那位和机关木偶打交道的人。
漆黑的眼中晦暗不明,叫人看不清楚他在想些什么。
在地上盘腿就坐了一下午,直到收到师尊捏过来叫他收拾收拾,准备去主峰过年节的纸鹤,才回了房间,换了衣服批上那件红色的斗篷和执着红伞同样披着红斗篷的师尊一同去了主峰。
一路上,路过的各峰都妆点了红绸缎、红灯笼,等到了主峰,入目的皆是穿着红色衣物的弟子,更是将年节喜庆热闹的氛围推到了顶峰。
段望月瞥了一眼便无趣的收回视线,年年年节之日,剑宗的光景皆是如此,倒不如今年年节突然对撑伞感兴趣的师尊好看。
年节不管是凡界还是修真界大抵都是有一个,伸手不打笑脸人的习俗,甭管平日里有多避之不及,到了年节这日也能乐颠颠的凑上去,道声:“年节欢喜”,而后得到一个大大的压祟礼。
萧沅拿出一个压祟红包递到眼前穿着红衣,嬉皮笑脸的小弟子,就听到一声调笑:“我就说小师弟穿红好看,穿什么白的青的,谁敢夜袭六峰把小师弟衣柜里的衣物全给换成红色?”
段望月暗自点头,觉得这话说得对,师尊穿红好看,和穿白穿青是不一样的好看,他一边赞同这话,一边又吝啬的觉得师尊做什么要穿红到处跑,给旁人看,在六峰穿穿就行。
拱手向诸位师伯拜年,成功收获压祟礼若干。
这嬉皮笑脸的语气不用猜,就知晓是五峰主尚柒咎这个不着五六的,瑶妤嗤笑一声,“反正我不敢,要不尚师弟上?好牺牲你一人,让我等一饱眼福,也好过每年都盼着过年节瞧上一眼。”
为了搭身上的红衣,尚柒咎特意拿了把红色的折扇,嘿了一声,用伞柄不轻不重的敲了一点瑶妤的头,“你怕难不成我不怕?你怎的不去?”
最后这句话音刚落,尚柒咎就已经一头扎进了弟子堆里,快乐的发起压祟礼。
瑶妤捂着额头气得牙痒痒,奈何尚柒咎蹿的太快,没有逮住,只好委屈的看着二师兄控诉道:“二师兄!你瞧瞧他!”
尚柒安看着在弟子堆里撒欢的胞弟,纵使再怎么气得牙痒痒,也不能把胞弟怎么样,于是只好叹了口气,在师妹面前低下头,板着一张脸道:“你打回来。”
瑶妤:“......”
她拿这个弟控完全没法子,装模作样的在尚柒安脑门上抚过,也跟着一头扎进弟子堆里,在一声接着一声的年节祝贺声中,发压祟礼时还不忘和尚柒咎拌嘴。
萧子渝见状失笑,“这俩活宝。阿沅,你五师兄说的话不假,考虑穿红吗?”
萧沅淡漠吐出一个字:“不。”
萧子渝并不意外这个回答,总不能真像四师妹、五师弟说的那样潜入六峰,把阿沅的衣物换成红的吧。
剑宗的年节宴一直持续到零点,天上炸开一朵接着一朵的烟火,纵使这是每年年节的保留项目,还是会有弟子发出惊呼说“是烟火!”
段望月仰头看着天边炸开的一朵又一朵绚烂的烟火,垂在身侧的手里突然多了一个系着标准蝴蝶结的压祟红包,他几乎瞬间就扭头看向坐在长老桌上的师尊,脸上的酒窝明显了许多,重新看向天上的烟火,这是他在剑宗过的第四个年节,也是和师尊一起度过的第四个年节。
六峰的压祟礼是他跟着一起封的,段望月盘腿坐在床铺上,从各位师伯那里得到的压祟礼胡乱堆在一角,躺在手心的是师尊给的压祟红包。
他像是并不知晓里面封了些什么,虔诚的又认真的打开上面的蝴蝶结,看清楚里面的东西后,瞳孔一震。
里面封的东西除了他知晓的那些,还多了其他的,是师尊封了那么多压祟礼里,唯一的一个特别的压祟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