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像前孟无钥震惊地看着一切,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光幕上的一切。
她看向眼前少儿不宜的画面,心底里像有十头牛在乱撞,搅得她是心绪难安。
她实在想不到,前世的她竟这样生猛……
不过,她仿佛思索,竟也不觉得有多么意外了。她很了解自己,这的确是她能做出来的事情。
只是,能理解自己是一回事。而这种画面直接放映出来,论炸裂程度……
她瞥了眼身旁面不改色的黑曜,瞬时间自愧不如。
不过,这样香艳的画面并不曾持续多久。
它似是一段简短的转场,眨眼间,画面中的一切进入正题。
两人成婚后,一开始是如胶似漆的生活。
但很快,这种温馨的氛围却并不曾持续很久。
现实似是一堵高大的墙,将原本还琴瑟和鸣的二人隔离开来。
她只看到影像中的女人又一番腾云驾雾地离开刚组建好的家庭,独留男人站在原地痴绝地眺望远方。
女人又去魔界杀了数以万计的妖魔两族,除此以外,她还屡次破除了邪修教团的一系列阴谋。
女人总是异常忙碌,如此一来,两人聚多离少,矛盾一触即发。
原本温柔的男子变了副面容,他的脸上写满愁绪,开始患得患失。
那天夜里,秦峥又在抱怨楚以宁贵人事多。
而楚以宁亦被许许多多的烦心事纠缠,青年的声音一响起,她索性将头扭过去,不再搭理男子。
白日里要处理的事务颇多,本就够心累了,她实在不想回到家中后仍要面对伴侣的碎碎念。
男人见对方不理不睬不咸不淡的态度,心头早已气极,那一股气像是堵在他心口一般,如何都无法吐出来。
若说两人一开始只是一些磕磕绊绊的小矛盾,只要沟通得当,这种矛盾便也不算是一种什么阻碍了。
奈何,两人都没长嘴。
这些小矛盾堆积在一起,成为了二人的心病。正所谓三天一小吵,五天便是一场大动干戈了。
但一般情况下,都是秦峥一人在输出,楚以宁大多数时候都静默着,除非她本身亦是心烦气躁。
她总是想着,让一让他吧,毕竟这一切本来便是她的过错。
但这样的行为落在对方的眼底,便是赤裸裸的冷暴力了。
“阿宁,你知道明日是什么日子吗?”
楚以宁怔住了,她自然知道,明日两人成婚便满一年了。
可是,中洲一带事务程度尤为紧急,她无法推诿责任。
“抱歉,后天…后天我定会回来陪你。”
她语气坚定,似乎说出便能做到,抬眼看向面前的青年,然而这一番话换来的是对方冷冷的嗤笑声。
“阿宁,又是后天。我不记得我已经听过多少次‘后天’了,大概…”
他陷入沉思,似是在数日子,随后抬起头看向她,神色讥诮,“大概有数十次咯。”
“罢了,我不愿再和你起争执,你去吧,我不会再阻拦你。”
本以为又是一场言语上的恶战,楚以宁已经做好了准备。
其实秦峥每回的说辞都差不多,她几乎已经能预想到对方的说辞了。
然而对方的话却像是一记闷棍,狠狠敲在她脑袋上一般。
她抬起头,看着对方的脸。
然而对方却亦是一脸理解地看着她:“之前和你争吵是我不对,是我没有搞清楚你的处境,我不应该令你处于两边为难的境界。”
听闻对方一番言论,她为自己的多思多虑感到羞愧,她不应该如此揣度自己伴侣的心思。
她太不应该了。
“嗯,我去去就回,很快就会回来。”
她转身离开那间共属于两人的寝居,走得有些急,并不曾回头。
因此也没有发现秦峥脸上异样的神情。
男人透过珠帘看着女人远去的背影,眼底的神情已不能用最初那单纯的爱来概括了。
那是一种极复杂的情绪,相比于爱,其中似乎还藏着些幽怨神情。
这回秦峥没有再守在府中等候楚以宁,而是召来坐骑,直接跟着对方的踪迹,前去幻象之森。
为了不被楚以宁发现,他刻意掩盖住自己身上的气息,躲在一处灌木丛中,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女子身上。
他知道自己这样跟踪她不太道德,但他已不想讲究那么多了。
这时,却见一个青年男子从暗处走出,慢慢和楚以宁说什么。
男子穿着一身与楚以宁类似的月白祥云道袍,清瘦又高挑,还生着一副面若冠玉的俊俏模样,看向楚以宁时,那眼神更是拉丝了般。
秦峥只能躲在灌木丛中干着急,他看着两人有说有笑的模样,却听不清他们究竟在说些什么。
此时,却见楚以宁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她对着对面男子招了招手,而那男人很显然也微微愣住了,随后踌躇着走上前。
她取出衣袖中的东西,递给对面的男子。
男子红着脸,将那剑穗收入囊中。
秦峥将发生的一切收入眼底,不知不觉地攥起拳,指甲嵌入掌间。
原来这就是她说的“事务紧急”么?
他只觉得自己可悲可笑。
可是心还是很痛,恍如被活生生挖了一窍,血淋淋地疼。
他暗无声息地离去。
此时,楚以宁伸出手拍了拍对面男子的肩:“师弟,再接再厉。”
随后她发现与师弟的距离有些近了,忙往回退两步,尴尬不失有礼地笑了笑。
“大师姐……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沈川挠了挠后脑勺,一脸的不好意思。
“说吧。不过你得快些,我一会儿还得去寻找吞天螭的下落。”
“好……就是大师姐您的那柄佩剑……能不能下回借我舞两下,让我摸一摸它?”
青年的眼里写满了向往。
搞半天只是这么一件小事啊……
楚以宁不禁笑出声来:“好好好,只要你通过这次历练,师姐手里的剑都借你看,若你表现得更好,师姐便托人打一柄灵剑送给你。”
“真的吗?”
青年闻言,眼中迸发出不可置信的惊喜。
“自然是真的。”
“行了,没有别的事就先回去吧,此处到底不比外界那样安全。”
“好……”
楚以宁见青年离去,便转过头望向身后的灌木丛,她的眼中划过些许疑虑。
她怎么感觉……有一股气息很熟悉?
似是最亲近的身边人的气息。
她觉得自己大抵是多死多虑了,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转身往密林深处行去。
楚以宁说到做到,第二天夜里便腾云驾雾匆匆赶回来。
“抱歉,我来迟了。”
她凝望着男子的面容,眼底万分柔情的同时还夹杂着歉意。
“让阿峥久等了。”
两人似是冰释前嫌,又重归床榻之间,相互纠缠着。
可惜就在二人情动红鸾之际,珠帘外的案几上传来一阵嗡动声,似是珠玉击落在地的清脆声响。
楚以宁慢慢松开他的脖颈,不舍地从那道吻中抽离开来。
床榻之上,秦峥的脸色很黑,他看向外间的案几上的通讯罗盘。若眼神如刀,此刻那枚罗盘恐怕已是四分五裂。
他的目光又转向楚以宁。
他仍是忍不住想起昨日所见之景,尽管他不停地告诉自己,或许只是一场误会,但他还是无法阻止自己多想。
他想得越多,焦虑越甚,心头难免有怨言。
原来只是一桩小事,楚以宁关闭通讯罗盘,松了口气。
她是苍山神教的一柄利刃,而这种小事大抵不需要用到她。
她重回床榻之间,想要继续和对方雨露相逢,然而对方却伸出手将她轻轻推开。
她面露不解,看向对方:“阿峥,怎么了?”
青年只是垂着头,眼底无端染上阴郁,听到女子的声音,他才回过神来。
“阿宁,我想和你一同修道。”
她闻言,轻轻蹙眉:“可你的身体…不是无法……”
“我想试一试。”
他打断她的话,语气斩钉截铁。
“我受不了一年有三百天与你分开的日子。我想常伴在你身侧,以道修之人的身份,而不是一个毫无用处的病秧子。”
楚以宁闻言,微张了张口,然而却被对方的话语震得说不出话来。
她目光掠过他苍白的脸庞,眼底满是苦涩。
“你可还记得,我们曾经的那次‘约定’?”
似乎是说到了关键词,对方猛然抬起头来,凝视着她的目光如平静水面,然而地下却暗藏汹涌波涛。
“我自然记得。那次…我差点死了。”
他话锋一转:“可现在不一样了,之前父亲有意无意向我透露过,那位顾神医研制出一种奇药,能医好先天不足的疾病。”
“只可惜之前我竟然半点未曾反应过来,还真是迟钝愚蠢。”
他声音低沉却轻缓,显得最后那句话不像是在责骂自己一般。
楚以宁心中生出些许疑惑。
顾请舒那家伙研究出良药,她竟丝毫未曾耳闻。
或许是自己最近当真太忙了,她一想,自己大概有将近一年的功夫未曾与友人相聚了。既然如此,那自己的不得知晓倒也合理。
“既有良药,那当真是极好的。”
楚以宁闻言,脸上绽放出喜意来。
她真切地为伴侣能摆脱病魔而感到高兴。
喜上心头的同时,她不曾注意到男子阴沉下去的脸色。
“既然如此,你便开始用药,待身体彻底好转,我便教你如何修道,不过…你是想学剑呢,还是练刀,亦或者阵法师…也很不错。你倾向于攻还是守?”
楚以宁显然兴致极高,此时的话是平日里的两倍。
一转眼便抛出一连串的问题。
然而对方却神色平静得像一潭死水,眼神里完全没有半点因喜悦而激起的波澜。
?
楚以宁微微愣住,见他缄口不言,便揣测他或许是正处于迷茫。
“没事儿,这种事情不能着急,你慢慢自己做抉择,若是有不明白之处,问我就好……”
“我要做符修,只有这样,才能在你出入敌穴中祝你一臂之力。”
就在她以为对方不会再开口时,对方低沉的嗓音冷不丁冒出来。
听清对方的话,楚以宁又是感动得一塌糊涂,与此同时,心中有着对对方的深深歉疚。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