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文升的催促下离开后,萧可爱火速赶了回去。她不是不想带着文升离开,一方面不可以,另一方面文升已经快不行了,她能够感觉到从身体内部散发的死气。他的内脏受了很严重的伤,救不了了。
当晚,萧可爱就带着李月和南南离开。那个男人没有走,有过之前的经验,萧可爱出手敲人的时候,他挡住了。他表示他还有任务,暂时不能离开这里,等信送到了,肯定会有人来接他的。
萧可爱倒也没有和他争辩,带着李月两人先出了小镇。虽然小镇到处都有兵,但大晚上总有照顾不了的地方,监狱岛那种地方萧可爱都天天窜,这里还算简单。
三人离开小镇之后,并未立即离开。萧可爱在周边找着了一个地方,挖了一个洞将李月两人藏了起来。
她将文升告诉她的事情告诉了李月,也说了文升的情况。李月捂着嘴眼泪直流,但从未说过要回去找他的话。
“我们需要一个地图。”她说着。她并没有去过C城,对那地方不太了解,她们几个人出门太过危险,更别说不懂路了。
天色已经渐渐亮了。萧可爱看了一眼天色,她记得那个房子里面有地图,只能等晚上再去了。紧张了一天一夜,几人有些累了,暂时先休息。
等萧可爱醒来的时候,李月正坐在一旁缝衣服。天色暗了下来。萧可爱起身,“我去那地图。”
李月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将手里的衣服甩了甩说道:“先把衣服换上。”
萧可爱身上的裙子满是血污,已经看不清原来的颜色。而且这打扮实在太过不同寻常。萧可爱看了一眼她手里的衣服倒也没有说什么,坐下来让她帮忙重新换了衣服。萧可爱的头发也被她编了个斜马尾放在胸前。
收拾好后,萧可爱离开。等午夜再回来的时候,她手里捧着东西。透着月光,李月看清了那个东西,她一手捂住了南南的眼睛,一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对不起,我只拿到了这个。”萧可爱捧着文升的脑袋看向了李月一脸无措。萧可爱不了解人类,所以并不能明白死一个军官意味着什么。那些人发现那人死后大肆搜捕,监狱里的犯人更是被活活折磨而死,那个说着会有人来找到的男人被抓住吊在高台,肠子从破开的腹部流到地面。
最终,萧可爱只带出来了文升的脑袋。
李月闭上了眼睛,她在那些人冲进院子的时候就明白自己的丈夫必死无疑,可看到他的头颅还是浑身颤抖。
萧可爱不明白,“为什么他不说话了?”她从那些人手里面抢过他的脑袋,以为他会和文倩那样还会睁开双眼和她说话,告诉她接下来该怎么走,但她不知道这里和冰雪小镇不一样。这里是副本以外的世界,是真实的世界,没有鬼神,没有奇迹,只有真实的死亡。
李月无法和她解释人死后只剩下一个脑袋是不能开口说话的。她带着萧可爱将文升的脑袋下葬。
萧可爱茫然地坐在一旁看着两人跪地告别。她想这就是死亡吗?如果是这样,那么妈妈没有说错,死亡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短暂的忧伤之后,萧可爱几人再次离开。之后的一切,对萧可爱来说是混乱的。
每一日都在逃跑,她不喜欢这样,可是带着一个小孩子的她们根本没有足够的底气去做其他事情。她真的体会到一个真正的小孩子是什么样子的。南南已经是一个很听话的孩子了。但她会哭会害怕,身子小小的,没吃的没喝的就会死。
等她们赶到C城的时候只看到断壁残垣,战火喧嚣。战火浓烟滚滚,漆黑的焦土,脚下是一片废墟。刚刚轰炸过的土地上还弥漫着烤肉的香气,萧可爱可以清楚看到的地上还算新鲜的断肢残骸。往日最喜欢的烤肉气息却让她作呕。
萧可爱趴到一边吐了两口,拉起李月的手就走。这里已经不安全了,留在这里会出事的。
这些日子来,李月已经足够信任萧可爱,一把抓住她的手抱着南南就立马离开。她们走过战火纷飞,看到人间地狱。黑夜之中,李月和她说:“如果有一天我被抓住了,你杀了我吧,你的枪法那么好,别留情,直接杀了我。”
死很可怕,但生不如死更加可怕。她不希望自己落在鬼子手里。
萧可爱沉默不语。她想到了辞云安。他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呢?
萧可爱摇摇头,“不会的,我带会带着你一起找到鹤叔叔。”
一路上,她们也遇到敌人。萧可爱的速度很快总会在第一时间将那些人解决。她并不依靠枪来对付敌人,地上的石块在她手中也会变成致命的武器。
路边的婴儿的哭泣声响亮,李月弯腰抱起了孩子。乱世中,有太多生离死别,有太多的孩子失去了父母。
她身边已经多了四五个孩子。这一路上,她们见多了失去父母的孩子,萧可爱和李月都不是什么能够狠下心来的人,所以身边的孩子越来越多了。
萧可爱带着他们在山林中穿行,在无人的山壁间教他们如何杀人。当年球球姐姐也是这样手把手教她的。
“我打听到队伍的消息了。”李月说道。
萧可爱听到这消息终于松了一口气。她并不知道该如何找到鹤青枫他们。只能一个地方接着一个地方的找。她不敢深入人类的城镇,那里的坏人太多。她一个人可以全身而退,但带着这么多人实在没有办法保全全部。
“那就过去吧。”萧可爱丢下手里的树枝看向天边。她不知道自己出来了多久,时间早已经模糊。她脑子里想着都是如何带着这些人找到鹤叔叔。虽然她自己未成年,但她觉得自己比他们厉害,可以保护好他们。
深夜里,一群孩子在树林里穿梭,一只小手拉着一只小手,没有人会松开彼此。
“可爱姐姐,我们能够找到人吗?”
黑夜里有人问道。
萧可爱点点头,“会找到的,我很厉害的,而且鹤叔叔一定不会丢下我不管的,他肯定会来找我的。”虽然她保证了不会轻易离开村子的,但她相信鹤叔叔一定会找她。
“可爱姐姐,我们能够把那些人赶走吗?”
“肯定会的啊。不要问这种蠢问题了。我都说了,鹤叔叔他们就是要把这些坏人赶跑才出来的啊。他们肯定会做到的。”她知道的鹤叔叔的世界和这里很像,他的世界那些坏人都被赶跑了,这个世界也可以。
“可爱姐姐……”
“可爱姐姐现在一点儿都不可爱了。看着脚下,不要掉进坑里。”萧可爱老气横秋地说道。
这条路从深夜走到黎鸣,萧可爱远远的就看到天边的红旗飞扬。这里就是李月说的队伍在地方了。如果一切是对的话,她就可以把这些孩子交给他们照顾了。
“你们找到地方躲起来,我先去看看。”她话音刚落,李月就带着孩子分散开,几个年纪大的孩子带着小的直接窜到了树上。不得不说,他们得了萧可爱的真传。
萧可爱变成本体,朝着那个地方走过去。
“老乡,谁家的猫跑出来了。嘿,养的还真不错,油光水滑的。”一个小战士看着从脚边走过的小猫崽子笑问道。
一旁的中年男人有些疑惑,他们村子穷的连老鼠都吃不饱了,哪儿来的猫啊。他低头一看,还是一只小猫崽子,也就二三个月的样子。
“这肯定是外面的野猫生的崽子。”
那小战士看到小猫想到了一件事笑道:“政委还让我们注意点猫,说是要找一个能变成人的猫。这天底下哪儿有可以变成人的猫。”
萧可爱的脚步停下,目光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少年。他看上去并不大,身材瘦小,还不如当年的李云。
那小战士一低头就注意到了萧可爱的目光。对上那猫瞳,莫名的有些瘆得慌。他咽了咽口水,“我咋觉得这猫儿眼神那么奇怪呢。”
中年人看过去,身子抖了抖,“猫就是邪性。”
“你才邪性。”萧可爱不满地说道。
空气一边寂静,几秒后,那中年男人大喊一声,“鬼啊!!”
小战士也瞪大了双眼。他刚刚听到什么?不是听错了吧,刚刚这只猫说话了?
萧可爱当着两人的面直接变成了人形,“为什么要找我?你们是坏人吗?还是鹤叔叔让你们找的。”
小战士惊呆了,还真有可以变成人的猫啊。这也太邪性了。
旁边的村民瞪大了双眼,拔腿就跑,“妖怪来了。”
萧可爱:“……我可以打他吗?”这人对她太不友好了。
“大概不可以。”小战士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在短暂的震惊之后很快就回了神。
“你叫萧可爱?”少年咽了咽口水问道。他记得上面说的就是这个名字。
萧可爱眼睛一亮,“啊,是哒。是鹤叔叔辞哥哥他们让你们来找我的吗?他们还好吗?我找了好多地方都没有找到他们。他们都去哪儿了,我一直走一直走都没有找到他们。我好累啊,原来人类的世界这么可怕。好多人都死了,大街上路边都是尸体,他们都死了。原来人类死了真的一点儿都不会动了。好多小孩子在路边哭啊哭啊。他们都没有爸爸妈妈了。为什么啊?你们不都是人类吗?为什么要杀死自己的同类呢?怪不得球球姐姐说人类最懂得如何伤害自己的同类。”
她的问题很多,让小战士根本插不上嘴。
少年没有阻拦,只是安静地听着她唠叨。她一定憋了很久。
“还有啊还有啊,你们人类真的好奇怪啊。把自己崽崽丢给我。我自己还是孩子呢。莫名奇妙的说如果被抓住了就让我杀死她。我才不要呢。我是好孩子,才不会随便杀人呢。小孩子哭起来好吵啊,他们有好多好多的问题,一天到晚都问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