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给胡央讲题讲了这么长时间，陈丘既开心又伤心。

开心在于后来的考试胡央和陈丘的差距有在逐渐变小，不开心的是，胡央好像真的把她女朋友这一身份给忘了。

这人只要有空就会抓起纸笔往陈丘家跑，反正没有几步就到。

陈丘给她讲题讲着讲着就心酸了起来，她抓起圆规往题上戳，一旁打草稿打得起劲的胡央瞥见了，把她的手拍开。

陈丘沉默两秒，整个人往胡央身上黏，“你不是之前说放学后会和我亲近吗，你说的话呢？”

胡央手一顿，又若无其事地干自己的正事。

见胡央不搭理自己，陈丘深呼吸两秒，把书桌上的东西赶到一边。

胡央胳膊悬空，腿碰她，“干什么，还我。”

“你装听不见是吧？”陈丘抬头从上往下看她，胡央和她对视，扭头：“你凶人的功夫弱了不少。”

陈丘也知道自己和胡央待在一块，在外人眼里她的性格估计变了不少，比如不再随随便便冰山脸，有时候心满意足一整天，能让那几个不知情的捉住她问一整天有什么好事发生，陈丘也只是笑笑，顺便说一句能有什么好事呢。

陈丘趁胡央转头，身子前倾，朝胡央嘴唇贴去，马上快碰着的时候，陈丘又不动了。

她故意停住，眼神像勾子一样，上下打量了胡央一眼，喷出的气息拂在胡央脸颊，惹得胡央不得不看她。

“挺磨蹭的。”说着，她就扶住陈丘的头，强硬地把她按了过来。

陈丘一偏头，手拽住胡央胳膊把她推开，“把你草稿拿来给我。”她戴好眼镜，正经道。

台灯给金边眼镜镀了层光，连带着皮肤都好像在发亮，陈丘这会儿认真得不行，也不想想刚才的自己是什么样。

胡央气笑了，她歪头，“我喜欢你的眼镜。”

陈丘不看她，“草稿给我。”她态度强硬了几分，胡央吸了一口气…差点吓到她。

她笑了笑，伸手摘掉陈丘的眼镜，说了声幼稚，然后把头伸了过去。

半个小时后，两个人讲完了题，做好了正事，正各玩各的。

胡央翻出来自己之前收藏的旅游攻略，突然想到了什么，扭头问陈丘，“你打算去哪个大学，像你们这样的应该都有很明确的目标吧。”

陈丘看过来，“你不是也一样？”

胡央唔了一声，“我问你呢，你在这反问我。”

“某人心里想的应该和我一样。”陈丘翻了个身。

胡央看着她的背影，“某人是谁，某人想的是什么，你是不是背着我有别人了？”她上床蹦到陈丘身边，去戳她。

陈丘应该没有痒痒肉吧，胡央想，不然她怎么戳，这人都无动于衷。

“最好的样子无非就是一个大学，一个城市，再不济同一个城市，不同的大学。”陈丘把胳膊放头后面垫着，看着天花板说，“你要再努力点，胡央同学。”

胡央也躺下，“算了，我还是离你远点，不和你在一块待着了。”

陈丘直起身，“什么意思？”

胡央把她按下去，“骗你的，只是想说先别想那么美好，万一到最后没成你让我怎么调理？”

陈丘过了一会儿才应她，“你给我想点好的……算了，你从我床上下去吧，我不想跟你聊了。”

胡央扒住她，“我一辈子都要在你床上待着，你赶我也没用，你劲儿有我大吗？”

说到一辈子，陈丘身子一哆嗦，躺了下去，“你要是人到中年不要我了也是有可能的。”

胡央啧了一声，“能别那么委屈吗，小女友？”

陈丘听得头皮发麻，埋头睡觉去了。

时间过得相当快，六月高考完他们这拨高二的学生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为了新高三，离高中毕业的日子越来越近。

陈丘到后来的考试从年级第一压她一头变成了她和年级第一玩拉锯战，因为整体状态有了提升，班主任花瑗甚是欣慰。

后来调换座位的次数少了，陈丘和胡央再次分到一起做同桌之后就没有变过，一直坐到了高考毕业。

两个人不在一起时就互相找着讨论，成为了同桌之后大课间几乎屁股不离凳子，一是胡央成绩上升，只要变好了一点她就想要再好点，所以憋着一口气不松懈，休息的时间比之前少了很多。

有时候窗外的烈阳照得刺眼，她才恍惚想到自己可以午休一下。

于申受好朋友们的熏陶，高三玩劲儿少了许多，也有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学习。

一切都在慢慢进行，但时间给人的感受不同，这也是胡央有时半夜睡不着在想的事。

每天积累每天沉下心学，把自己塞得满满当当，时间也不像老师们所说的那样，过得其实并不快，有时候还让人感到煎熬，累到不行时胡央会突然升出某个念头，如果不是身边这些人陪着自己，她估计没有这么拼，或许某件事做不到了也就放弃了。

但等从考场出来的那一刻，胡央再回想往事，她又觉得确实过得挺快的。

高考结束，曾经的新高三已经收拾好了东西，离开了这个承载着他们酸甜苦辣咸的地方。

仔细想一些细节会觉得高中生涯挺痛苦的。

考完了，先去放松吧。

于申抱着手机，幽怨的眼神让刘通实在是受不了，他拍了一下于申的脑门：“不是说玩游戏玩个畅快吗？你玩的呢？”

于申缓缓叹了口气，“成绩能不能现在就出啊。”

刘通一个翻身滚下沙发，躺在地毯上，“朋友，你看着要死了，先把这局游戏打完好吗？”

于申摇了摇头，强迫自己不去想：“好的。”

秦茵从卧室里走出来，接了杯水喝，“不是觉得自己考得挺好的吗，那么急干什么，想赶紧拿成绩赶紧上学赶紧去工作？”

刘通，“以后还要工作一辈子，别急了。”

也不知道两人怎么把话题带偏的，总之一个比一个说得苦，听得于申更难受了，他站起身，去了厕所，“都别过来！”

刘通探头喊他，“你再怎么急成绩也出不来，先把这局游戏玩完！”

卧室里的两人屏蔽外面的鬼哭狼嚎，专心看旅游攻略，陈丘摘了眼镜，按了按太阳穴，“陪你看了那么久，手里有多少钱？”

胡央把自己收藏的旅游攻略从头到尾看了个遍，“你不会以为我没钱吧，我没钱……我会看这么起劲？”

陈丘转着脖子，“你去哪记得带上我，我有钱，你如果不要我自己一个人去旅游，你就……”

胡央，“你就怎么？”

陈丘摸她腰，头蹭过来：“不怎么。”她和胡央对视，“你还记得你之前说过的话吗？”

胡央当然记得，她之前好像说成年之后再玩花的。对，她们现在都成年了。

胡央眨了眨眼，实在是觉得陈丘的眼神攻击性太强，看得她发怵，“我出去找他们了。”

陈丘勾住她的衣服，“你哪也别想跑。”

胡央抱紧自己，“你怎么跟饿了两年一样。”

陈丘嗯了一声，点了点头，“你说得还挺准确。”

胡央笑着啊了一声，彻底说不下去了，她看着自己腰上的手，挣脱了一下。

要说劲儿大，胡央已经很有劲儿了，尤其是胳膊。但陈丘好像比她劲儿还要更大那么一点点，就凭掰手腕掰不过就能看出来。

她脑子里冒出来一个点子，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但是……

胡央转头盯着陈丘。

陈丘已经把眼镜戴好，她漫不经心扫了胡央一眼，调整着眼镜腿的位置，有头发卡在那，她怎么戴怎么不舒服。

胡央毫无预兆地突然怼了过来，亲了她一口，但是没控制好力道，于是鼻子碰住了她的眼镜，再加上亲得不方便，眼镜不知道哪个地方发出了嘎吱的响声。

陈丘懵在原地，眼镜掉到了床上，再抬眼时胡央早不知跑去了哪里。

只有一串笑声显示了她的嚣张。

等成绩的日子胡央过得很悠闲，旅游计划越来越近，胡央脸上的笑容也第一天比一天多。

胡央妈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锅里不知道煮着什么东西，胡央路过看了一眼，坐到老妈面前。

“妈，你害怕我考差吗。”胡央闲着无聊问她。

“我害怕什么，我只害怕你要是失恋了想不开怎么办。”

胡央无语抬头，心里觉得不对劲：“你就这么想你家女儿？”

胡央妈撩了下刘海，“主要是你的恋爱对象实在是挺完美的。”

胡央看着她，好半会儿没说出来话，“恋爱对象？我不结婚的。”

胡央妈皱了下眉，“也是，同性恋领不到结婚证，但婚礼总可以办吧。”

胡央喝两口冰水，“你……”她卡住，说不出来话。

胡央妈一副料事如神的表情，“我什么，你要是想藏可以好好藏吗，你真是太小看你妈了。”

她没想到自己恋爱的事就这么轻轻松松，简简单单地被自己老妈猜中发现，一时头大。

什么时候发现的？怎么发现的？有看见什么不该看的吗？

“那你……”胡央斟酌着开口，“你有看见过我们……”

胡央妈起身去厨房，“你俩这种谈个恋爱清汤寡水的还想让我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太为难我了吧。”

胡央一阵咳嗽，忙站起身跑到厨房，别扭道：“有什么……我需要帮您的吗。”

她正说着，那边桌子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这电话声不用猜都知道是谁的。

胡央妈倚在门口，“出去接电话吧。”说完转身去关火。

胡央噎住，她想说不是电话，但怕她妈待会儿又来问东问西，于是揣着手机跑了。

陈丘对着胡央的旅游计划提出了一些疑问，并自己重新整理出一份发给了胡央。

胡央没心情看，发了条消息过去就出了门，她刚想关上门，就听见背后她老妈的声音传过来，“这是急着去找谁啊？”

胡央觉得自己的脸一下子热了起来，她加快脚下的功夫，奔向小女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