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老师都惋惜她字不如人。
支晴里随他们说,并不在意。
靳空没见过支晴里左手写字什么样。
但他觉得。
应该是好看的。
笔触细腻,流畅而自然。
他也没问过支晴里,为什么左手恢复后仍然弃之不用,坚持在练习右手。
是经过那次地震。
觉得单一的依赖没安全感吗。
等宋晋把话说完,靳空敛起下颌,淡声说:“老师,考试字迹清晰就行,不是书法比赛。”
他这话偏向性十足,宋晋看了他好几眼,笑道:“刚才批评你你就虚心接受,怎么,我说两句支晴里,你就开始找理由了?”
“实话实说。”靳空说。
涉及到支晴里的隐私,靳空没多解释,但还是补充了一句:“她平时有练字,会越写越好。”
宋晋一想也是:“行,那我以后也不说她了。反正你们才高一,有的是时间,让她慢慢练吧。”
这两学生轮不到他操心。
勤奋,再加上有个好脑子。
什么事做不成。
……
教室里。
支晴里打了个喷嚏后,去水池给小喷雾瓶装满水。
回到后排,她跪坐在凳子上,一只手撑着窗台,另一只手控制着出水量,缓慢而又均匀地给九里香浇水。
“下课就休息,管它做什么。”
走到座位,靳空把拎着的药袋放桌上。
他拿过支晴里手里的水瓶。
“……”
支晴里慢慢转过身看他。
靳空随手把喷水瓶放在一边,接着打开袋子,拆了额温枪包装后,他调试完,举起在支晴里额头上“滴”了一声。
支晴里梗着脖子往后缩了下,终于和他说话:“你干嘛?”
她嗓子又是一阵发痒,于是偏过脸,捂嘴咳了几声。
靳空没回答她,又在支晴里手背上测试了一下温度。
见数字都正常,他抬睫问她:“支晴里,除了嗓子疼,你还有哪儿不舒服。”
“就感冒,小事。我冬天常这样。”支晴里忍着喉咙的肿痛感,艰难吐字。她看向靳空桌上的额温枪和一袋子药,又把目光移到他脸上,半晌,问他:“你考试出去……是给我买药去了?”
冬天常感冒?
靳空薄唇紧抿,说:“嗯。”
“……”
拒绝他,得拒绝他!
支晴里又咳了一声。
“看一下,你之前吃哪种药。”靳空手点点药袋。
治感冒的,治咳嗽的,退热的,他买了几种。
但也不敢让支晴里乱吃。
支晴里没看他。
她扫了眼袋子后,指了指其中一个,“这个。”
靳空拆了盒子,拧开口服液瓶盖后,插上吸管给她。
“药钱多少?”支晴里边喝边问,她鼻音很重,又闷闷地补了一句:“所有的这些。”
干脆再给他加点跑腿费好了。
病了还有心思计较这个,靳空瞥了瞥她:“支晴里,我像卖药的?”
支晴里:“……”
靳空绷着肩背靠坐在椅子上,垂下眼睫,拿起药盒看向背面的成份,“这个有止咳的功效,喝完,等会儿再喝水。”
支晴里眼睛望着他,想说些什么,可她身上虚冒着冷汗,脑子也迟缓了。
连带太阳穴也发疼发胀。
胸闷难受间,她手上忽然一热。
靳空贴了张暖宝宝给她。
也是在袋子里拿出来的。
估计从医务室一起买的。
“不行,还是请假……”靳空皱眉。
“支晴里,昨晚我看你阳台门不是关着么,还是你空调打错成冷风了,怎么又感冒了?”
靳空的话突然被打岔。
乔淮昂一下从最后排站了起来。
昨晚乔淮昂生气到半夜,单方面决定两天不理支晴里了,可临睡觉前,他还是去到卧室外面,看隔壁阳台门关没关。
今天上午两节课,他故意不看支晴里,结果她也没搭理他。
乔淮昂怄得戴上耳机和帽子,把自己埋在了摞高的书立后面。
刚才他实在没忍住,摘了耳机,偷听了一耳朵前面的对话,乔淮昂哪里还记得生支晴里的气。
他伸手拉住她衣领,“我真服了你了祖宗,从你六岁来虞枋,每年冬天你都要病一场。就算一开始水土不服,十年过去了,也该适应了啊……”
“围巾,帽子,手套,我天天检查,就这样还是病了……”
“乔淮昂,你唠叨个没完——”
支晴里想顺势站起来,一下头重脚轻。
她眼前一黑扶住课桌。
另一边胳膊也被人抓住了。
靳空反应极快,提前伸手撑住她。
“支晴里,请假回去。”他说。
“这要你说。”乔淮昂嗤了一声,他架住支晴里那半边肩膀,单手在手机上发信息,“我和范普开说过了,支晴里,走,我们回家。”
下一秒,乔淮昂的手机震动了下。
范普开准假的信息后面多了一句:【乔淮昂,手机用得特别顺手吧?我马上来收。】
乔淮昂当没看见这条信息,他打开通讯录:“我叫司机来……”
“车在门口。”
靳空起身站到过道,推进去凳子,“支晴里,我送你回去。”
刚给支晴里暖宝宝的时候,靳空就在手机上叫了车。
现在乔淮昂替她请了假,正好省个步骤。
“有你什么事,我们回家要你送?”乔淮昂把手机丢给旁边段朝,“一会儿老范来交给他。”他又对靳空说:“喂,靳空,我说了不需要你,我和支晴里……”
“少点话。”
靳空的目光冷冷带过乔淮昂。
乔淮昂:“你——”
“要跟,就一起走。”靳空转过脸,视线只放在支晴里身上。
“……”
看了眼蔫不拉几,话都说不出来的支晴里,乔淮昂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