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梓衣还没有反应，顾迟迟就站了起来，眼眶又是一红，手机打字给她看：

我刚刚问她，织魅为什么要困住我们？烟烟姐是不是在她手上？谢依澜最开始为什么要攻击我？她居然是一只狐狸？！烟烟姐知不知道她们不是普通人？烟烟姐是不是有危险……

手指飞快地敲着26键，曲然搭上她的手，顾迟迟滞住，红红的眼眶又开始蓄泪，摇摇头——白梓衣什么都没有告诉她。

“别急。”曲然心里也没底，但仍安慰道，“若烟不会有事的。”

白梓衣靠在沙发上，眼皮懒懒地低垂，唇角压着沉闷，淡淡开口：“你们想问的，我都不会说的。”

“为什么？”

白梓衣似乎是咬了口牙，才将不耐烦压住，最终她叹了口气道：“很多东西超出你们的认知，是解释不清楚的。就算说了一遍，你们也不能记住。等我恢复法力，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消除你们的记忆，这是规定。”

“你们可以篡改记忆？”曲然抓住一点，旁边顾迟迟慢半拍，而后又飞快打字：那我记得的……

“顾迟迟看见若烟死去的记忆，是不是你们植入到她脑子里的？若烟其实根本没事。”

房间瞬间寂静，空气突然变得压抑。

“呵，没事？”白梓衣笑了，眼睛却是冷的，“烟烟死的时候内脏破碎，口鼻流血，你说，她没事？”

这人明明坐着，还要抬头看她们，曲然却被这几句话的气势逼得说不出话，脊背流汗。顾迟迟亦是如此。

“嗷——”谢狐狸踱步进来，跳上沙发，攀到靠背上，勉强与白梓衣平视，她咿咿吱吱说着什么，在场的只有白梓衣能够听懂。

“……”

白梓衣沉默以对。

三尾狐在自己的尾巴堆里坐下，棕瞳扫向两位凡人，透着不屑，和一股说不清的敌意。

“……你们想问什么，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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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若烟在翻看天气预报，微皱眉头。

“蓝，今晚的演出都顺利结束了，你还在焦灼什么啊？”织魅擦着湿头发走过来，瞟她的手机屏幕。

“天气。刚刚还是大雾，风平浪静的，现在居然开始下雨了，海浪也不太平。”

“海上的天气就是这样，变化多端，你如果经常坐船航海，就会习惯的。”织魅压下她的手机，道，“我们先聊聊正事。”

她的另一只手摊开，一根纯黑色的棍子出现在手心，细棍的一端镶嵌着一颗紫红色的水晶，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你还真做成了魔杖的样子。”蓝若烟哭笑不得。

“嗯哼。”

一个响指，织魅的湿发变得干燥柔顺，她将擦头发的帕子扔到沙发上，道：“那我们开始吧，过程可能是有一点点小小的痛苦。”

蓝若烟笑着摇头：“再痛也习惯了，没关系的。”

右手有意无意地摩挲着左手的大拇指，她微敛下笑意，道：“再痛，也是该我承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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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烟是不死不老之身，也就是人间神话常说的，长生不老。并且，她的□□能够死而复生，她的容貌不会变化，除非她死了然后又复生。”

顾曲听的有些懵。

白梓衣举例，道：“例如说她去年十八岁，今年死而复生，就是十九岁的样子了，她的骨龄、容貌都会长一岁，长了多少岁，也就意味着她死了多少次。”

曲然看向顾迟迟，低声问：“若烟说过她多大来着吗？”

顾迟迟用两只手比划：三十。

“三十一。”白梓衣摇头，“又死一次，她现在三十一了。她并不是天生的不老不死，而是在十五岁的时候，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一份仙人的礼物。然后才这样的。”

“那也就是……十六次。她，她活了多久？”

白梓衣偏头想了想，道：“快两千年了吧。”

两人呆滞住。

见两人久久没有回神，白梓衣沉声道：“所以我说，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烟烟她脱离六界轮回生死之道，并非是普通凡人，只要她愿意，升入仙界是很容易的。”

“那她为什么活了这么久，还待在……人界？”曲然表情不太自然，这个词对她来说有些抽象。

“烟烟她很特别。”白梓衣沉默许久，不知从何开口。

“若烟她确实很特别。”一块碎石头被踢飞砸在墙上，大魔术师换了一身黑色丝绒小礼裙，臂上斜搭着白色薄纱披肩，没戴面具，头发披散在背后，大摇大摆地走进来，“她原本命格普通，却被一个家伙不小心改了，变得不死不老不灭，对仙界之人来说，这可是不小的罪过。”

白梓衣站了起来，谢狐狸也一改懒散，上半身立起来。一人一狐冷然而视。

织魅全然不在意，接着往下说：“弥补过错的最好办法就是铲除若烟……但还是因为那个改变她命格的家伙，她又有了要活下来的理由。所以她得到了警告：不许成仙，也不许成魔。因为这样出挑的话，仙界就会察觉到——有某个神仙犯错了。”

她的眼神定在白梓衣身上。

白梓衣坦然自若地与她对视。

“唔唔唔……”

织魅听见顾迟迟躲在曲然身后小声的唔唔，挑眉看过去，道：“你想说什么？”

她轻轻一抬手，顾迟迟的声音就出来了：

“你们打什么哑谜啊？根本听不懂……我…”她一下捂住嘴，眨巴眨巴眼，“我能说话了。”

“我现在心情还不错。”织魅微笑，“但如果你话太多，我还是会拔掉你的舌头的哦。”

顾迟迟上扬的嘴角一僵，不吱声了。

“吱吱嗷……”

“嗯？”织魅转向谢狐狸，“我的大戏还没开场呢，耐心等等吧谢依澜。”

眼波流转，她随意向下后方一靠，一把雕花漆木椅子出现将她接住，抬手间，一抹清茶香幽幽，一杯茶盏也凭空出现到她手里。

“你们等若烟千年百年都等得，等我这一两天就不行么？”织魅轻啜一口，“法力迟早还你们的。”

她轻松饮茶，其他人却是紧绷。织魅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看见电视机正在放《泰坦尼克号》，现在进入了影片的一个高潮——号称永不沉没的大船被冰山撞破，女主角趟着冰冷的海水在去救男主的路上……

“碰！！！！”

随着一声炸裂的巨响，船身忽然发生剧烈的摇晃，在场的人都是一倾斜，架子上装饰用的花瓶哐当滚地，摔成碎片。茶水飞溅到织魅的手背上，她微微皱眉，收了茶盏。

顾迟迟惊惶道：“刚刚是爆炸的声音吗？”

曲然猜测：“会不会是恐怖袭击？”

“嗷嗷呜？”谢狐狸问白梓衣。

“没那么简单。”白梓衣盯着镇定自若的织魅，“她安排的大戏，要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