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沿着酒店的方向往回走，这时路边有一家欧式风格的建筑传来蓝调音乐，岳昀看向了名为“Cloud”的招牌。

程风提议：“进去看看吧。”

“好。”

在指引下，他们走到了吧台前的卡座上，昏暗的灯光为环境增添了一丝道不明的气息。看着吧台前低头耳语的男女，岳昀不由得感到有些局促。

她以前几乎没有来过这种地方。

她是典型的好学生和乖乖女，甚至从未去过酒吧。

看着程风怡然自若的样子，她知道他对这种环境很熟悉。甚至在他提出喝酒的时候，可能会减缓她的紧张，或者买润滑的时候，她隐约感到这种事情似乎在他身上发生过不止一遍。

她一直觉得和他的距离很遥远，尤其是在这个时候。

坐在卡座上，程风让岳昀看着酒单点饮品。他要了一杯威士忌，岳昀看了酒单好一会儿。她并不太熟悉每种鸡尾酒的区别，长岛冰茶、玛格丽特、See You Tomorrow等酒品让她眼花缭乱。在程风的询问下，她只好选择了一杯看上去酒精度中等的饮品。

放下酒单，她看向对面的程风。他修长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打字，流露出一种不以为然的神情。

她琢磨了一下，找了个话题，提起了真心话大冒险和他在酒店刷门卡时没有等她的事情。

这些回忆似乎唤醒了程风的笑点，把他逗得哈哈大笑。

程风笑着懊恼地说：“我当时估计是脑子瓦特了。”

岳昀也笑了起来。

酒在她的口中喝得很慢，时间在这个卡座里仿佛被拉得很长。她不知道该和他聊些什么，毕竟她和他并没有那么熟悉，只能细细品味着两人仅存不多的记忆。

回到酒店，岳昀看着镜子中自己的脸有些发红，在局促的环境下显得有些脑子缺氧，她知道酒精度数还是不低的，自己估计是有些醉了。

程风为了让岳昀解解酒，坐在床尾和她说着话，他手里握着电子烟，在浅浅的烟雾中，岳昀逐渐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小时候在小镇里，没有图书馆。所以等到我意识到自己和别人的差距时，我疯狂读书。”

“很多人都做不到早睡，但是我却需要对自己消除这种我认为的思想惰性。”

岳昀看着坐在对面的程风在不断地说着话，她再一次觉得离他很远，但是却有种致命的吸引。

临睡前，程风和岳昀说了一句话：“岳昀，你知道吗？我曾经有过一段婚姻。”

说罢，他把电子烟放在了床头，走去了洗漱。

岳昀听着洗浴间传来水的冲刷声，她仿佛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程风的步调确实比她要往前得多。

在她刚进入社会时，还没看清楚身边的善恶，还没有看清社会的灰色的时候，程风其实早已经历过，并且已经有所感悟。

他甚至在感情上，领先自己太多。

在自己还未体验过爱情的全貌，他就已经曾经和别人步入过婚姻的殿堂，和别人说过相守的誓盟，甚至在互相家长的认可中长期地和对方生活过。

每个人的行为和言语都由过去的经历构成。

一时之间，岳昀也不知道她到底是被程风本人吸引，还是被他游刃有余的经历所吸引。

**

两人躺在床上，岳昀感受着程风在耳边的呼吸，她低声对程风说：“我们再试试。”

程风听闻，在床头摸索了一番，给自己带的同时在岳昀的敏感部位绕了个圈，岳昀顿时轻颤不已。

“我们来转移一下你的注意力。”说罢，程风细细密密的吻铺天盖地地袭来。

岳昀还是不够放松，在那一瞬间，她还是感到了撕裂的疼痛。

但是进展已经比之前好得太多。

两人逐渐适应了节奏。

岳昀忍受着亲密的摩擦带来的疼痛，皱了皱眉，凑到了程风的耳边：“你轻一些。”

她感觉到程风心情上的愉悦。

随着两人关系上的再进一步，B市的旅途逐渐进入尾声。

在两人去机场的时候，岳昀再次问及程风之前的那段感情状况，程风不愿意多说，只是提及：

“当时她会发疯地用头砸玻璃，我像是背了一块很重的石头。”

“团队里的人都参与过我的婚礼，为了不让他们过问太多，他们也并不知道我结束了这段婚姻。”

所以团队里的人还是认为他有所身份，所以他会在同事面前有所避嫌，表现得和自己疏离与不熟悉。

岳昀听明白了他话里话外的意思。

所以岳昀目前在他心里的地位远没有他现阶段的形象和羁绊重要。

有些芥蒂的岳昀看向出租车的窗外，装作若无其事地问了一句：“那你要什么时候告诉他们？”

程风捏了捏岳昀的手，没有说话。

**

回到了各自的城市之后，两人又开始保持着每天的线上联系，虽然有了第一次的突破，但是程风在岳昀的心里并没有占据很多的位置，她还是认为自己能把控，就当一段经历。

以身入局获得素材，或许能够让自己的经历更加圆满。

程风很喜欢柯基，他开始给岳昀发很多斗牛的视频。

岳昀一开始对动物很排斥，一是源于自己内心对动物的恐惧，二是因为自己的皮肤过于敏感，很容易泛红发痒，所以她从来不会主动靠近宠物。

但是为了不扫程风的兴致，她装作很感兴趣地对程风的话题进行回应。

渐渐地，她的某书里也全是斗牛的视频，她开始觉得斗牛就像小娃娃，肥嘟嘟的身子很可爱。

而这段时间里，她的工作仍是没有很大的起色，她跟着前辈到前线，但是很多的技术和原理还是一知半解，她还没有摸到窍门，并且不知道从何开始学起。

理论和实践并不是那么好地融合。

Janson是一个不是那么善谈的人，他只会在岳昀主动询问的时候进行解答。

岳昀的工作得以停滞，找不到突破口。

**

期间，岳昀和程风去了一趟雪山，这是岳昀第一次看见雪。

她并不知道为什么她过去的人生去的地方那么少，好像一直被圈在了实验室或者教室，没有去看更多的风景。

放好了行李，两人走在雪地上，很滑，而且在没有专业的登山设备的情况下，路况很难走。

岳昀眼睛很亮，她觉得眼前白茫茫的一片，看什么都带着一丝新奇。

程风在栏杆捏了一个小雪球给岳昀，她戴着手套，好奇地摸了摸小雪球的触感，拍下了她为数不多想要记录的照片。

雪球放在手里没有任何想要融化的迹象，岳昀希望她和程风之间也能如此。

雪山很多人，或许刚好是看雪的季节，很多小孩还拿着滑雪板。

他们跟着人群亦步亦趋地往前，在漫天雪白中，岳昀听到程风的话：“Do you wanna kiss？”

说罢，程风碰了碰岳昀的唇。

“嘶。”

有静电。

岳昀被逗得哈哈大笑。

能够在雪地里相爱真的很浪漫，岳昀想。

**

能来雪山其实也是偶然，他们下了雪山之后还要和同事聚餐，准备今年年底的总结会议。

会议结束之后，因为要和同事对接，岳昀和Janson比较晚才离开会场。

大家都已经提前去了饭店，饭店离会场走路二十分钟，岳昀不想步行，提议打车，Janson默认。

但是等车开到半途就发现前面堵死了，晚高峰的车辆行人都很多，在一个十字路口水泄不通，期间Janson一直在接电话，商量着明年的工作事宜，整个人显得很焦躁。

他刚结束了一个电话，看了眼时间，“还有多久？”

岳昀看着平台的路线，“前面还有一大段堵的。”

“那要不还是下来走着去吧。”Janson提议，“他们都快吃好了。”

岳昀没有异议。

Janson的步速很快，岳昀背着一个电脑的背包跟着他的步伐走在后面，冷风不断刮到岳昀的脸上。

没有戴围巾和帽子真是失策，岳昀想。

等到了饭店之后，室内外的温差让岳昀感到非常不适，估计是被风吹到了。

餐桌上的位置不多，她坐到了程风旁边，吃着半温的菜。

这个时候新的一轮敬酒开始了，一个和程风在同一个城市工作的同事拍了拍程风的肩。

“哎？Wind，你老婆是还在原来那个医院吗？”

“她啊，还是老样子。”

“小伊之前还说要去找你老婆逛街。”

“等约了再说。”

岳昀听到程风笑着回答了同事的问题，碰了碰杯，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她扒拉着碗里的饭，没有抬头。

大家知道她来得晚还没吃饭，也都识趣地没有找她。

她继续扒拉着碗里的饭，没有夹其他菜。

程风看见岳昀一直没说话，转头把她杯里的酒倒到了自己的杯里。

岳昀的鼻头有点酸，转而还是调起自己的兴致，和其他同事说了会儿话。

“看得出你累了。”

手机震动，岳昀看到了程风给她发了条消息。

岳昀把手机黑了屏，没有回复。

整顿饭，岳昀都识趣地没有和程风说话。

是的，她认为她很识趣。

饭后，准备散场，岳昀去背回自己的电脑包，所有的物品都放在了同一张凳子上，那里还有程风的相机。

相机上有一条充电线，岳昀不小心碰掉了，她低头捡起来，程风见状，接过手来说道：“给我就好了。”

“对不起。”她控制着自己的表情，说了句疏离的话。

程风接了过来，打马虎眼地开玩笑道：“怎么能怪我们的昀昀呢，肯定是充电线的问题。”

岳昀没有接话，跟着大家一起往外走了。

Janson问大家：“你们什么安排，去下一场？”

Kitty说：“我要回酒店了，晚上还要和客户沟通。”

岳昀见状也表示自己要回酒店放东西，便坐上了Kitty叫的出租车。

剩下的人还是去清吧。

在回酒店的路上，岳昀的手机不断震动：“感受到了。”

“感受到什么？”

“我感受到了。”

“没事，我回去调整一下，可能就好了。”岳昀没有精神地看向窗外。

“别。”

“那不然我回酒店干嘛，真以为放东西呢？”

“我想回来。”

岳昀没再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