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京墨完成了实验药品最终的测试,是关于免疫系统紊乱的抑制剂。
近些年来出现相关症状的人越来越多了,几乎每个制药公司都开了相应的研究。而他也被高层从神经研究项目调到了这个项目。
索性研究初步取得了成效了。
闭关了几天后,外界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奇怪的迷雾、监管局的管制令,看来是发生了大事。
幸亏监管局现在还只是限制未成年的孩童出行,还没管到大人。要不然他真得在实验室住上一阵子了。
不知道沅沅那边情况怎么样了。姜京墨回家途中正准备发信息的时候,一个没有备注的电话打了进来。
姜京墨疑惑地接通了。
“哥哥……救命……”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小,很艰难才听到只言片语。
姜京墨认出了这个电话的主人了,念小姐——或者应该说是邢念。不过当时他们只交换了通信软件的账号,按理说她应该没有手机号码才对。
不过现在并不是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姜京墨追问道。
“你现在在哪里?”
电话那头没有回应,直接挂断了。随后同一个号码发来了彩信。
【在雾山。】
附带了一个定位,看上去是雾山山脚的位置。
姜京墨没有多想就开了导航,改道开往雾山。若是邢念出事,他可没办法和邢叔叔交代。
雾山的雾气比城里要浓很多,据说这是有毒的,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还未拆封过口罩带上。希望能够防得住。
定位给的很精准,姜京墨从大老远就看到了一束灯光在树林里照着。
走进才发现,是个手电筒。而邢念就拿着手电筒靠在树下昏过去了,背着一个旅行包,边上还有一把铲子,一副要来盗墓的。
“邢念……邢念……”邢念的呼吸略微有些急促,看着不太正常。姜京墨试了一下叫不醒。
邢念的手机亮了,刚收到一条信息。
因为他没有开屏密码所以只能看到信息的内容,发消息的人看不见。
【去林氏私立医院。】
兴许是看他没有反应,又发了一条。
【这个雾气有毒,再待一会你和她就都走不了了。】
和两条信息的口吻和求救电话的如出一辙,看来邢念早在打电话的时候就晕过去了。不过这个口吻让她联想到了另外一个人。
相似的口吻、知晓他的联系方式以及坚信他会照着指示行动,让他联想到了沅沅。
不过这大晚上的她来这里做什么?姜京墨自己否定了这个猜测。
不过还是拨打了她的电话。
现在这个地方起码有他、邢念和没有恶意的发信人,他们离开了之后,那发信人是要做什么?
这个地方有危险,这是发信人自己说的。哪怕只有不切实际的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他也不想让路沅白遇到危险。
应该是想多了。
他想这么想,事实是电话的铃声从不远处的树后传来,只有那么一瞬间,甚至连光亮也只有一息。
若是很容易被忽略,但偏偏姜京墨一丝不差的发现了。
电话因为无人接听被挂断了。
姜京墨放下手机,对着那个方向说道:“沅沅……”
“沅沅你来这里是做什么?”
“你不和我们一起离开吗?”
没有回应就像刚才看到的亮光只是错觉。
姜京墨咬咬牙下了一剂猛料,“你如果不回应,我等会将邢念送到医院。之后再来雾山找你,毒雾什么的我不在乎,到时候就麻烦你再那我手机摇人来救我了。”
“不过老师和符卿最近都出差了,你可能找不到愿意大半夜来荒山野岭救我的人了。”
姜京墨说的特别轻松,完全一副存心求死的样子。
气的树后的人忍不住走出来。
“你不要命了吗?都说了你继续待在这里会死,还要在这里耗吗?”
夜色漆黑却抵不过这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来的令人害怕。
他的猜想对了,路沅白真的打算做一下冒险的事情。他都不敢想,若是没有打这通电话,路沅白在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他竟然全然不知。
“这是我要说的,你不要命了。”姜京墨觉得自己脸上的表情一定很狰狞,一半是因为路沅白冒险而生气另一半是因此而恐慌,想到她有可能会出意外离开自己,就觉得胸腔用上一股窒息的绝望,像是经历无数次之后的条件反射。
不过这里光线这么暗,沅沅应该不会看到,还是不要吓到她。
路沅白愣了一下,打从一开始认识起姜京墨就给她一种压抑的温和,迁就委屈自己来适应其他人情绪。他自己的情绪表达不超过三分,更多的是顺应氛围给出的相对应的反应。
这是第一次姜京墨完全枉顾她的意志将自己的情绪完全表达,甚至放下了他一贯的普世价值观,将救人都抛之脑后。
为了她?还是因为自己一无所知地被蒙在鼓里感到愤怒?
昏暗的光线看不见他此时的神情,鼻尖飘荡着雾绒花带着苦涩的冷香将她包裹,令她不自觉的颤抖。她现在无力去深究姜京墨的意图。
“我和你们不一样,对于你们来说这是剧毒。但对于我们来说这是祖辈生活了几百年的地方,我们与她们共生。”声音穿过层层雾气,带着寒意传到姜京墨的耳中。
“你要去哪?我可以陪你去!”姜京墨还是不愿意松口,这可是雾山连临城本地人都不愿意提及的禁地,他怎么能放心让路沅白一个人留下。
月光斜斜照在姜京墨肩上,却将路沅白的身影完全笼罩在黑暗之下,不出十步的距离像是隔开成为两个世界,任凭姜京墨如何追赶也触之不及的感觉,令他从灵魂深处发出憎恶的嘶吼。
姜京墨不肯松口,眼见邢念的情况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路沅白只得松口,祈求道:“快走,算我求你了,再下去你们真的会出事的。我还有事情要做,相信我我不会去冒险的。”
“……我曾在这里住过两个月,对这里很熟悉,不会出意外的。”
这种地方住了两个月?姜京墨敏感地察觉到里面并不是什么美好回忆,但沅沅的声音已然带着颤音和些微的哭腔,让他没办法再追问下去。
他打了一个语音电话过去,“我让你去,但是我们必须一直保持着通话状态。如果出现了意外我就算死在这里也会来找你的!”
说完姜京墨背上了邢念离开了。
路沅白则转身往山里进去了,带着那枚被攥紧的琥珀石戒指。
“沅沅你是怎么遇到邢念……我妹妹?”手机里传来的声音,驱散了路沅白深陷阴冷回忆里的寒意。
“在山脚下遇到的,碰见的时候就有些神志不清了,一直念叨着要你来救她。我就帮她打了你的电话。”路沅白说道,“也挺巧,正好她喊的是你,要是其他人在这种情况下可能就不会来了。那样我就头疼了。”
这个话没有夸张的成分,这些年来雾山逐渐被妖魔化了,冒着生命危险来这里救人,这样的人除了姜京墨她真想不到其他人就这样做。
不过也不是说姜京墨有多舍己为人,在她看来这不过是姜京墨过不去自己的普世价值观罢了,当初答应做她的监护人也不过是正好这件事发生在他面前。
一种被驯化的利他者又何尝不是自私呢?为了自我满足介入他人的生活,施以拯救却没办法给出别人想要的回应,一味沉溺在自己的世界自我牺牲。
毫不客气地说姜京墨这个性格是她最讨厌的,所以不想他卷进这些风波中,再做出一些违逆本心的选择,一辈子为他人而活。
“那你能说说你在雾山是有什必须要做的事吗?”姜京墨问。
“……”路沅白沉默了一会,“我给你讲一个关于雾山的故事吧,作为交换这件事就不要再问了。”
“那要看这个故事有没有这个价值。”
“有吧……”
曾经的雾山还不像是现在这样让人避之不及,全市甚至于全国的优秀科研人才齐聚于此。当时雾山的一份邀请能让天之骄之抛下满身荣耀前来。
但不知什么时候起,雾山上的人渐渐离开了,辉煌不再却仍然有人缅怀着过去。人们因欲望而滋生邪念,天才的欲望总是要比普通人的要恐怖,他们可以操控人心、指定最为完美缜密的计划去实现它。
渐渐的他们开始越过道德的底线,然后是法律,见不得人的肮脏实验在这座山上盛行。但是外界的人对此一无所知。
直到一个人的到来。她上了山将那些罪恶收于眼底,带着这些罪证下山了,将真相带给了所有人。
她作为重要证人,击垮的这个罪恶的地方,被人称作是‘救世主’。拯救完世界的她回归了平常的生活,享受着平淡而又幸福的每一天。
“真是一个坚强又勇敢的人。”姜京墨评价道:“为了正义挺身而出,说起来容易,真正做起来才知道有多难。行错一步那就不是为世人赞颂的英雄了,而是在下一个英雄到来时脚下的一堆白骨了。”
“很有趣的评价。”路沅白笑道。
姜京墨继续说道:“不过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故事里的主角不要出现在生活之中,故事里会有一个完美的结局。。但若是在现实生活中那个组织残留下来哪怕一个人,主角都会遭受到无休止地报复,再也回不去平常的生活了。”
“是这样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