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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破局(其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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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陌苓抬起衣袖左右嗅了嗅,只闻到些浅浅的橡木香。

陈默倒没什么惊讶的表情,眉梢轻佻,语调拉长而慢,“怎么着,真的同他破镜重圆、重归于好了?”

“怎么可能。”楚陌苓坐直了身子,慌忙转了话题,“萧云深呢?”

“我方才在巷口见到他,让他先回去了。”

陈默淡淡瞥了楚陌苓一眼,似笑非笑,“殿帅真是闲啊,什么事情都乐得插手。”

“既如此,殿帅便多伤几次好了,也省得叫人给你善后。”

楚陌苓摸了摸鼻子,悻悻道,“我错了。”

“今日之事事态紧急,我没时间通知你们,只得自己先来探查一番,其实——”

“是没时间,还是根本不想?”陈默打断她的话,不急不缓地开口,却并不看她,兀自把玩手上的折扇,“我同你说过,萧云深那人心思深沉不好相与,让你离他远些。”

“你又不听。”

楚陌苓知道这个“又”的含义。

当年兄长死后,陈默到了落枫铁骑,一段时间的相处后,也是这么评价的燕南飞。

只不过当时的自己并不在意。

楚陌苓咬了咬唇,小声辩解,“我总不会在一个坑里摔两次。”

“罢了,我是管不了你。”

陈默揉了揉眉心,幽幽叹了口气,“日日都要张罗着为你善后,我心甚累。”

楚陌苓熟练地拍起马屁,“是是是,陈大少爷同我兄长情比金坚。”

陈默无奈扶额,缓声道,“京中风平浪静多年,这些日子一连串儿出了这么些事儿,保不齐是要有大变局,你还是要当心些。”

“知道了知道了。”楚陌苓挥了挥手,不甚在意,“我这几天着重调查一番,总觉得这几件事有些关联,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她凑到陈默跟前,小声询问:“绮罗她……知道我出来,生了多大的气啊?”

“知道医师会生气,还偏生不听她的话,伤才好便出来闹腾。”

陈默用扇柄敲了下她的额头,“绮罗睡得早,消息我替你拦下了,方才是吓你的。”

“回去当心些,别说漏嘴了。”

楚陌苓脸上的笑意几乎一瞬间绽开,眉眼间带着少见的几分狡黠,“我就知道你不会见死不救的!”

心里的巨石落了地,她靠在车壁上,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有一搭没一搭地哼着小调儿。

陈默向她投去淡淡的目光,开口道,“过几日便到为亡兵家眷送些补贴的日子了。这些天我事务多,怕耽误,远处的提前让阿修跑腿送过了,眼下只余下醉红楼的夏柳姑娘一人。”

“左右今日正好出来一趟,钱款我随身带着,”他从袖中摸出个沉甸甸的钱袋推到楚陌苓身前,“现在去一趟醉红楼,把这银钱送过去吧。”

“也行。”

楚陌苓颠了颠那袋银钱,挑了挑眉,“难得见你如此大方。若是你给我结工钱也如眼下这般痛快,只怕我要为你弄个牌位,日日烧高香了。”

“油嘴滑舌。”陈默熟练地掏出随身携带的账簿,细细翻开一页,又提笔认真记了些什么。

楚陌苓心中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你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陈默头也不抬,声音无波无澜,“你倒是提醒了我。今日你惹了这么大事儿,我可是出钱又出力,自然要扣下些你的工钱,补贴一番我的损失。”

他擒着笔细细思索一番,下了定论,“很好,殿帅接下来一年都要为我打白工了。”

望舒满盘,深邃夜色若澈昼,满月流光照行人。

淡雅又不失华贵的马车向醉红楼的方向行进,不知怎的,车中传来一声怒吼。

“陈默!你这只老狐狸!!!”

一声轻笑从车中传出,恍若山涧汩汩清泉撞击石台,钻入旁人耳廓。

楚陌苓发觉有些不对劲,掀开车帘环视周围一圈儿,却并未发现什么异常之处,暗道自己或许近日太紧绷了些,又放下车帘专心致志地同陈默讨价还价。

两人在车上拌嘴,远处几个平民打扮的人同普通行人一般,视线却总是若有若无地扫过马车。

无人注意。

只是后来两人想起今日,都带上了十二分的悔意。

*******

经此事后,恭亲王世子游和欧一反常态,难得没制造什么大乱子。

新雪未融,年关已至。

陈默年关要下江南,托了修濡与易绮罗代管院中事务,这两人不会为楚陌苓安排活计,对她闯下的乱子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不责罚,甚至变着法子为她补些工钱。

陈默并未料到自己回乡一趟会被“偷老底儿”,知会众人后便上了马车,安心归去了。

楚陌苓不用去处理那些个乱七八糟的糟心事儿,学生们又基本上学有所成只差实践,她乐得清闲,每日除了看修濡为弟子们布置些任务,便是抱猫逗狗滚雪球儿,日子过得十分快活。

但易绮罗并不快活。

原因无他,自楚陌苓服下那“见笑”已有六年,解药仍未寻到,此药副作用却已显现。

室内燃着金丝碳,暖意充足,楚陌苓趴在窗边的小榻上,任由易绮罗将自己扎成个刺猬。

远处的院中传来几声叫嚷,“落雪啦!落雪啦!”

楚陌苓伸着胳膊推开窗,寒风涌入,带着几片薄薄的雪花,径直落在她的掌心。

雪花须臾便化作一滩水,再赴另一场轮回。

她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忽然喉咙涌上一股腥甜,随手扯过一旁的帕子猛咳几声,再挪开时,乌黑的血迹清晰可见,昭示着她已经不长的寿命。

“你作什么死?!”

易绮罗见状,慌忙合上窗扉,嘴里不饶人地数落,“回京后本就有安稳日子,我让你少用内力少用内力你偏偏不听,将自己的身子作践成这副鬼样子!”

“原本好好养着还能苟个四五年,眼下好了,再有个三年,你正好驾鹤西去,小皇帝的及冠礼也不用去了,老老实实安息吧!”

“绮罗瞎说什么呢。”

楚陌苓嘴唇发白,却强撑起一丝笑意,“我看你定是这些日子没怎么研究那些毒宝贝,这才算闲下来了。”

“你看外面的雪,下得多好,我还要再看好些时日呢。”

“这有什么好看的。”易绮罗听出她口中的安慰之意,随手擦去眼角湿意,“你别转开话题。这几年好生养着,听见没有?不然我可没法子从阎王爷手里抢回你。”

“知道了知道了。”

楚陌苓撇了撇嘴,“果然人闲下来就容易伤春悲秋,冰雪周旋都觉得没什么看头了。”

“你这样闷闷不乐也不是办法,不如让宁克回来陪你过个新年。‘虞美人’不好找,又不急于这一时。”

“你若真惦记我,不如看顾好自己,让我松快松快。”

易绮罗没好气地开口,“我让小克去自然是为了速度快些,若在叫他回来,那不是前功尽弃?”

“若不是……若不是当年沈南意把那株‘虞美人’要了去,眼下我还用派他去寻?”

“你也是!非要这么好心,竟就那样轻轻松松给了她。你……”

“好了好了。”楚陌苓赶忙截住她的话头,

“初霁走后南意过得并不好受,要是她弟弟也没了,她一个人怎么受得了嘛。”

易绮罗瞪她,“你还觉得自己做得对了?那沈南枫本就是自己偷摸儿进了药王谷,偷了我的药,我哪有给他解毒的义务?”

她越说越生气,“也就是你!脑子进水了,沈南意来求药你就给,你这么厉害怎么不把自己的解药弄出来啊?”

这件事上两人一直有分歧,楚陌苓自知理亏,赶忙哄人,“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日后再有人来要,我谁也不给了,自己天天抱怀里,沐浴也不离身。”

“你说到做到最好。”易绮罗轻哼一声,往她口中塞了个药丸,不再提此事,又开始一本正经为楚陌苓施针。

楚陌苓精神不大好,那药丸甜中带苦,她被扎了几下便昏昏欲睡。

檐上积雪化水而落,滴在一身锦袍上。

锦袍主人如梦初醒,这才发觉自己无意听到个大秘密,慌忙离去,悄无声息。

良久,有人来敲易绮罗的房门,“医师,有人要见你。”

易绮罗出了内室,打开门望了一眼,来人是楚陌苓的弟子,北疆世子萧云深。

她听说过萧云深近日的事迹,却不曾见楚陌苓有什么意见,为此也没表露出什么多余的情绪,略一挑眉,“谁要见我?”

萧云深恭敬行礼,缓声开口,“一个自称姓宁的黑衣男子,弟子未见过他,因此让他在院门处等候。”

他话音刚落,易绮罗已经提着裙摆跑向门口。

平日里医师总是一副沉稳高冷的模样,偶尔遇到楚陌苓才会多说几句,萧云深从未见过她如此焦急,不禁有些疑惑。

易绮罗匆忙赶到贤林院门口,正好看到宁克抱着剑靠在门口的榕树下,冲她挥了挥手:“姐姐!好久不见!”

半年未见,少年人长高了许多,脸上的青涩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沉稳与几分锐利。

易绮罗行至他身前,扶住他的手臂,“怎么样?有‘虞美人’的消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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