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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入局(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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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绮罗对朝中的事向来不在意,因此并未有去参加宴会的打算,自顾自地在院中摆弄花草,装作无事发生。

剩余三人坐在院长办。

陈默温杯烫盏,见修濡拿过一整块茶饼就要塞进茶壶,陈默满脸肉疼,颤巍巍地伸出手,只扣下一小块儿。

修濡斜着眼看他,轻啧一声,将剩下的茶饼对着茶壶一股脑儿全塞了进去,不顾陈默心疼得龇牙咧嘴。

楚陌苓一脸生无可恋,瘫在红木椅上兀自发呆,没对两人投去一个目光。

陈默在心心念念的账簿上为修濡狠狠记上了一笔,腰间佩玉华光流转,对着楚陌苓掀起眼皮,声音清冽又温和,“你愁什么,小皇帝这是看得起你,才递帖子宴请贤林院全员。这是多大的面子。”

“这面子给你你要不要?什么叫看得起,分明是拉拢。”

修濡心直口快,扯了扯嘴角,眉眼间尽是不耐,“本就是盛夏,宫中也热得很,这下乌泱泱一片人,闷都要闷死,不止殿帅愁,我都愁!”

楚陌苓有气无力地开口道,“定然不会有什么好事的。这次宴会说白了就是让我摆明立场站对阵营,和燕南飞撕破脸的。”

“你和他不早就撕破脸一刀两断了?”陈默低头哑笑,氤氲的茶气遮住眼底情绪,薄唇上染上一抹不易察觉的调侃,“怎么着,回京几日旧情复燃,舍不得了?”

修濡打了个寒颤,猛地偏头看楚陌苓,一脸难以置信。

“去你的!”楚陌苓抄起案上书卷扔到陈默身上,被他眼疾手快地接进怀里,“我是觉得麻烦!”

“谁知道燕南飞怎么想的,小皇帝及冠后他到底会不会还权啊!现在站队,时候也太早了些!”

修濡摸了摸下巴,“也是,他政见提的倒是不错的,变法变得也还行,殿帅想来也是不想冤枉好人……等等!”

“燕南飞也不是好人啊!”

修濡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又一次瞪大了眼睛,小心翼翼地偏过头,“殿帅你……你真的和他旧情复燃了?”

“滚!”楚陌苓又抄了个果子扔向他,恨铁不成钢道,“你们一个个的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啊!”

陈默抱着账簿,看着修濡被那果子砸中脑门,掩不住的笑意径直蔓延至唇角,眼中都蓄满了星星点点的碎芒,“好了,说正事。”

他敛了神色,一本正经,“殿帅是在因当年前太子之死对皇家不满,所以不想站队?”

修濡揉着发疼的脑壳,恨恨咬了口方才砸到他的那颗果子,并不吭声。

楚陌苓对天家的态度两人都知晓,昌宁之战后能遵着父兄遗志守住雍和已是给了皇家极大颜面了。

几月前小皇帝一纸密诏送到嘉宁关,楚陌苓赏脸回京,极大的原因还是因为对萧景策之死耿耿于怀。

她对朝堂之争提不起丝毫兴趣,戍守百姓是为了楚家声名,进贤林院也不过是因兄长年少时的一句胡话,又怎么会心甘情愿卷入纷争。

楚陌苓把玩着衣带,垂着眼睛,“我前些天查到些当年之事的线索。”

修濡眯了眯眼睛,“怎么说?”

当年之事也是他的心病。

他伤了脑袋,中邪一般想不起那日发生的事情,一直觉着对楚陌苓心中有愧。

陈默也敛息,束着耳朵仔细听她下文。

“前些日子京中出的那个‘神女’妙清,明月查出来她就是当年的花家长女花絮轻,不知她用了什么法子,容貌与当年相比有些变化,我没有一下子认出来。”

“还有周武那未过门的妻子夏柳,就是我让陈默接济的那批亡者家属之一,前些日子我机缘巧合下进了醉红楼,认出她是当年救下我的那哑巴侍女,就是我曾经提到的那个恩人。”

楚陌苓的手指绕着衣带打圈儿,一双眼睛亮的惊人,“总之,两边得出的线索,是当年的事和恭亲王府脱不了干系。”

修濡猛拍桌面,扬声道,“恰巧殿帅及笄前刚刚教训了那狗世子!我就知道游和欧憋不出什么好屁!”

陈默脸上都是不忍,心疼得抚了抚桌面,用扇柄敲了几下修濡的胳膊肘,力道不重不轻,“你别像个莽夫一样行不行!我这案几可贵了,你捶坏了当心我剁了你那拳头!”

楚陌苓幽幽瞥向二人,无语得翻了个白眼。

陈默轻咳一声,正色道,“我觉得不太对劲。”

修濡喝了口茶,把沾到嘴里的茶叶往地上一吐,“呸”了一声,咂了咂嘴,抬着脑袋发问,“怎么着?”

陈默嫌弃地瞪了他一眼。

“妙清若是花絮轻,那她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了。”

“这么推算的话,‘神女’之事闹得沸沸扬扬时正好是殿帅刚回京,兴许有人知道殿帅一定会查当年之事,故意将殿帅往这上面引呢。”

修濡凝了神色,皱着眉头接话,“这么说的话,夏柳的存在也挺蹊跷。”

“那时她给我殿帅的消息时我并未多想,现在来看,如果当年恭亲王府真的出手了,定然会知道有个逃掉的哑巴侍女,怎么会放任她进京,让她有接触到殿帅的机会呢?”

楚陌苓曲指敲了敲桌面,“这也是我担心的地方。”

“恭亲王府如此大费周章,许是料定我动不了他们,恭亲王不是什么简单人物,既然明知道我要查还将恭亲王府摆到明面上,那这背后一定还藏着什么事。”

陈默思索一番,“或许是为了藏什么人。”

“我倒真想知道要藏的人是谁。”楚陌苓冷哼一声,蝉翼般浓密的眼睫下眸光复杂,“‘宫中那位’到底是谁,值得他这么大费周章。”

修濡浓眉一挑,“或许……咱能联想一下小皇帝?”

“小皇帝当年年仅九岁,如今又是这么个德不配位的怂样子,自然不会是他。”

陈默略一沉吟,“太后当年还是贵妃,深知小皇帝的脾性,先帝驾崩时还恳求老皇帝别将皇位传到萧程锦手上,怕自己的宝贝儿子断送了雍和的命数。”

“先帝这才让燕南飞做了太师,代为掌权。太后明大义,也可以排除。”

“你俩扯的好远……”修濡缩了缩脖子,尴尬地笑了笑,“我们不是在愁后几日的宫宴么……怎么又扯到燕南飞和太后身上了?”

陈默直勾勾地看向他,那深沉的眼神好似在看个傻子,最终幽幽叹了口气。

楚陌苓也无奈地撇了撇嘴。

她抛着几颗葡萄玩,眉目间没什么情绪,,“不去会拂了小皇帝的面子,对我们也没什么好处,和外面那些毛头小子说一声,叫人做好参宴准备吧。”

“至于恭亲王府那边,我顺着查一查,总会有些线索。眼下走一步看一步就好,别打草惊蛇。”

陈默和修濡点头应下。

三个人相对无言,各怀心事,兀自品着陈默珍藏的茶——虽然修濡是牛饮。

半晌,他斟酌着开口,“那个……殿帅,燕姑娘大概什么时候出狱啊?”

陈默眸中尽是玩味,脑袋一偏,好整以暇地看向他,“怎么着,你很在意?”

修濡红了耳根,被茶水呛得猛咳几声,颇有些欲盖弥彰,“不是、什么呀!燕小姐是殿帅的闺中密友,怎么能一直待在牢狱里受苦啊!”

楚陌苓把自己的腰牌扔给他,“想知道自己去问。明月向来是自己打主意的主儿,这种事情不会和我讲。”

修濡一把接住被丢过来的腰牌,面上喜色几乎越出眉梢,遮掩似的压了压嘴角,“那我先去问问!这几日那些贵公子们也不安分,搞得京中乌烟瘴气的,燕姑娘早点出来,还能让他们老实本分些!”

陈默看着他手舞足蹈的背影,抽了抽嘴角,“他俩……?”

楚陌苓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知晓。

陈默手有些颤抖,盏中茶水泼出些许。他抿了一口,拿出帕子细细擦拭染上湿意的手指,牵了牵嘴角,“挺好的。”

“你哥没了这么多年,要是燕明月能有个好归宿,想来他也会很高兴。”

楚陌苓想着别的事情,随意应答几声,胡乱点了点头,没注意到陈默眼中一闪而过的落寞。

今日不必训练,一帮小兔崽子们无头苍蝇一般满院乱逛,叫嚷声层出不穷。

枝头的鸟雀都被惊动,振翅而飞。蝉鸣更甚,附和少年人的喧嚣。

一眨眼,就到了宫宴当日。

楚陌苓和陈默走在人前,带着浩浩荡荡一众弟子,偶尔应付几句凑上来搭话的朝臣。修濡插在队列里,和少年们勾肩搭背,压着声音你一言我一语地聊天。

“修老师,我从来都没见过如此浩大的排场!”王浩眼睛里亮晶晶的,激动地握拳,眉飞色舞,“要是我爹娘知道,肯定是要夸我出人头地的!”

“就是就是!”后面几个少年人凑上来附和,“我们那里的村正如果知道我进了皇宫,一定觉得我光宗耀祖,说不定还要大摆三日宴席呢!”

……

修濡耐心听着弟子们叽叽喳喳,知道这是大多数人头次进宫,心中难免雀跃,因此也看准时机,偶尔给上几句点评,缓解一下他们心中的紧张。

萧云深并未向其他人一般凑在修濡身边,也不此处张望,老老实实走自己的路。

他对这种场合向来嗤之以鼻,因此并不是很感兴趣,只跟着楚陌苓和陈默走走停停,冷着一张脸,并不言语。

忽然,他微微眯眼,似是看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眉宇间起了些兴趣,挑着眉吹了声口哨。

楚陌苓听到后回过头,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只见到一只通体雪白的狗,不知道养在哪个娘娘的宫里,圆滚的好似街巷孩童踢来踢去的皮球。

她低声问道,“怎么了?”

萧云深眼神微暗,舌尖顶了下腮帮,掩去眼底潮涌心绪,低笑一声,摇了摇头,“没什么。”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楚陌苓也知晓了他的心性,知道他心高气傲又肆意洒脱,只以为他是因为宫宴上条条框框的规矩烦闷,暗道这届弟子真不好带,没多少什么,继续在侍者的引领下前行。

萧云深眼睛里有着深不见底的漆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楚陌苓和修濡战功赫赫,陈默又手握商权,贤林院的地位非同一般,位置被排在前面,天子近侧。

“皇帝”一词象征着崇高的地位,贤林院的弟子除去萧云深泰然自若,其余人脸上个个洋溢着紧张和兴奋,一时间手脚都无处安放。

楚陌苓失笑,嘱咐身后的修濡好生安抚他们几句,随后闻着满室酒香,望着面前酒壶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淡月疏星绕宫阙,琉璃盏中玉酒倾。

荷香随风入,楚陌苓素来馋酒,按道理,此宴应该是饮得尽兴。

随后她一抬头,就对上对面燕南飞的视线,瞪他一眼,眼巴巴望着斟酒的侍女。

陈默展开折扇摇了摇,轻笑一声,意有所指。

楚陌苓原本不明所以,直到侍女为她斟满一杯酒,吸了吸鼻子,这才发现自己桌上这壶酒与旁人是不同的。

陈默压低声音,似笑非笑地觑来一眼,压低声音,话语中夹着几分意味不明的揶揄,“开席前燕南飞派人递话与我,说是你兄长说过你不善饮酒,要我换些果酒。”

“我听他的换成了你少时常喝的青梅酒,自咱落座起,这人不知给了我几记眼刀。”

他侧过身做敬酒状,酒杯微倾,“这厮指不定又想到了什么。我这眼刀不能白挨,你和我饮一杯,气他一气。”

楚陌苓神情恹恹,同他碰了个杯。

她对自己酒量心中有数,平时易绮罗管着她不叫她为所欲为地畅饮,本以为今日能偷摸喝个痛快,不曾想燕南飞如此找她晦气。

她撇了撇嘴,浅尝一口,心中一动,这才发现这酒的味道与曾经萧景策为她酿的如此相似。

她登时明白了陈默为何挨人眼刀,又想起燕南飞几日前那句“不准再念着他”,心尖儿被烫的有些发颤,垂眸不语,若有所思。

对面,陈默早就寻人为燕南飞的食案上摆上了一碟青梅。

他指尖捻起一颗放到嘴里,隔着过道用眼刀将陈默射了个对穿。

这青梅,略酸。

丝竹之声铿锵悦耳,如高山流水,韵味汩汩,如山间小涧,蜿蜿蜒蜒,如冬日暖阳,盈盈亮亮。

太后行止鹿潜心礼佛,素来避世,这种宴会从不参加。

宫灯一亮,整座皇城伏灯千里,黄门宫女持灯于道,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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