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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前尘(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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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看着楚陌苓俯身猛咳,燕明月拔下那根银针随手一丢,“易绮罗那个废柴,竟还没解了你的毒。”

燕明月虽也曾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高门贵女,却也因着她兄长的缘故对医理略同一二。

方才不知道燕明月扎了她那个穴位给她逼出一口陈年老血,竟还看出她未解毒一事。

但易绮罗好歹是天下第一神医,居然被她说作废柴?

楚陌苓抽了抽嘴角,弱弱辩解一句,“这毒解了我也算废了。”

“我当然知道。”燕明月把自己的金丝攒牡丹绫帕丢给她,“但你也不必遮掩,我还知道,那药引,不好找。”

“只是我未想到,如今算来已有五六年了。”她伸手,捏住楚陌苓的脸,微微使力,“再不着急,你就没命了。”

楚陌苓含糊应了几声,并未多提此事,“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随你。”燕明月轻哼一声,眉心一挑,状似不经意,“你近日和燕南飞走得很近?”

“胡说八道!”楚陌苓当即解释,“我分明是为学生打抱不平的路上碰巧遇见他!”

“哦?”燕明月扫她一眼,那轻飘飘的神态与燕南飞如出一辙,“你最好是。”

“我与他隔着血海深仇你又不是不知道。”楚陌苓看她,“你呢?你真的要嫁去北疆?”

“北疆苦寒,我自然不会,只是要和那小世子谈些筹码罢了。就算真嫁过去,我也不过是顶着王妃的名头和他爹各玩各的,谁管得了我。”

燕明月凤眸一眯,“燕南飞算什么,身居高位久了,都忘了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往北疆送人是他自己的意思,那便让他自己嫁好了。”

楚陌苓:“……”

“你这般看我做什么?”燕明月倚在长椅上,容色如新月生晕,“我与燕南飞之间也就一层令人作呕的血缘关系,仔细算算,他那作妓子的娘死因也能算到我头上。别把我们想到一处。”

楚陌苓颔首,“那你引我来是为什么?”

“你说呢?”燕明月红唇微张,音色慵懒,带着几分揶揄,“你我好歹差点做妯娌,殿帅回京后去了皇宫,去了侯府,去了贤林院,甚至去了怡红楼,却叫我连面都见不着,我只得出此下策,见你一面。”

楚陌苓汗颜,“我……”

燕明月打断楚陌苓的话,“你我也算儿时旧友,不必对我有愧。”

她懒懒伸了个腰,身姿婀娜,美得惊心动魄,“路是我自己选的,你自责个什么劲儿。”

楚陌苓垂眸,正要再说什么,燕明月却伸出一根手指抵住她的唇,语气不容置哆,“再说些我不爱听的,姐姐我就把你的舌头拔了。”

“你也知道我曾爱慕过你兄长,不论是当年救你性命还是如今对你好言好语几句都不过是看在他的面子上,你若再说些有的没的,便去湖里喂鱼吧。”

楚陌苓知道她一向嘴硬心软,不再提此事,转了话题,“白石山那边有蹊跷,我会处理好,律法毕竟摆在那里,你别再对那些女道下手了。”

“凭什么?”燕明月勾起唇角,“自打那狐媚东西来了京都,勾走我身边好几个男人,我教训她还不行?”

“那贱骨头一日不走,我便杀一个人,直到她老老实实卷铺盖滚蛋。”

燕明月的势力错综复杂,这番话说得理所当然,神情举止和那狂妄自大的燕南飞简直如出一辙。

楚陌苓暗叹这姐弟俩果然有不少相似之处,好说歹说才劝住她收敛几日。

她又挂念贤林院那帮弟子会不会收到妙清那迷香的影响,毕竟按她自己的猜测,妙清就是以让人上瘾的迷香笼络了大批人心。

楚陌苓心不在焉地与燕明月闲聊几句,便急着回贤林院,起身告辞,并未注意到湖心小筑上藏着的一名黑衣男子。

到贤林院后她将迷香一事告知易绮罗,易绮罗为学生们检查了身体,发现因摄入量不多并无大碍,楚陌苓才放下心来。

这一日她累得够呛,待悬着的心放下,便如脱了力一般,回房后就倒在榻上沉沉睡去。

许是今日那迷香的原因,楚陌苓竟梦到了些前尘往事。

*******

安庆二十一年,冬日,大雪纷飞。

第一场瑞雪方至,整个皇宫便拢进一片白茫茫朦胧意境。

年迈太傅滔滔不绝的讲座终于结束。

世家公子小姐们正值爱玩闹的年岁,相约去赏雪斗诗的人不在少数,夫子宣布下学的话音刚落便有不少人结伴“飞”了出去,徒留身后的仆从小心翼翼地提醒小心脚滑。

十四岁的楚陌苓平日里一向是喜欢热闹的性子,今日却没什么兴致。

她倚在窗前,看着冬雀儿似是被积雪冰的冻脚般啾啾喳喳蹦来蹦去,眉间却含着散不去的忧思。

人散得差不多了,楚陌苓走出屋子,于廊下接了一片雪花,指尖微凉。

身后有人为她拢了一件大氅,她偏过头,太子萧景策顺势为她弄好系绳,“在想什么?”

楚陌苓呵出一口白气,“雪落三日,不知父侯和兄长在嘉宁关如何了,如今雍和与西凉交战,又碰上这么个天气,我有些担心。”

“别怕。”萧景策握住她的手,运起内力散去她手心凉意,“镇北侯骁勇善战,此战定能大捷。”

“可西凉分明有备而来。”楚陌苓垂眸,掩着眸中情绪,“西凉同时进攻雍和与琉云,显然是相当有信心。”

她咬住下唇,“我怕父侯和兄长出什么意外。”

“又在胡思乱想什么。”萧景策还没开口,堂中的燕明月便截住了她的话头。

数九寒天她也是一袭艳红散花裙,整个人都是张扬孤傲的美。

燕明月冲萧景策略一欠身,继而把手上的暖炉递到楚陌苓手上,隔开两人交握的手,“楚陌苓,你少咒我做寡妇。”

她又瞪了萧景策一眼,轻啧一声,“我说太子殿下,所谓男女授受不亲,虽说圣上有意为你与陌苓定亲,你也该收敛一番。”

楚陌苓微微红了脸。

燕明月捂唇轻笑,“当心我向阿辰告状。”

萧景策习以为常,又对燕明月反着法子安慰楚陌苓的行为心存感激,“醉花间上了顶好的胭脂水粉,孤除为陌苓购置一份,另备了一份到燕家府上。”

“你还挺上道。”燕明月略一挑眉,转向楚陌苓,“别郁闷啦,你哥哥多厉害你还不知道么?”

她揽住楚陌苓的肩,“正巧今日琉云使者进京,多半也是谈两国联手的事宜,这般看来拿下西凉还不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你烦个什么劲儿嘛。”

雪中红梅开得正好,燕明月也不管下着雪,转身去折了一枝梅花,“那琉云的昭和公主顾初霁与永安郡主沈南意都会来,晚些时候我们去宴会上听听曲儿看看美人儿,还有什么可烦闷的?”

她回身,正要把那红梅送到楚陌苓手上以作安慰,蓦然瞥见萧景策撑着伞小心翼翼护楚陌苓下阶的模样,只觉咽了一大口狗粮,咬碎了一口银牙,“真是好样的。”

萧景策笑得满面春风,“可惜陌辰不在,未来嫂嫂。”

燕明月顿觉一腔好心喂了狗,可骄傲如她,哪能由着旁人调笑——即便那人是太子也不行。

“是么?”她当即攥了把雪,掷向楚陌苓,如她所料,萧景策果真挡住,那把雪踉跄化成落水,溜进了他的颈间。

眼下本就是爱闹的年纪,楚陌苓见萧景策冻得只哈白气,笑出了声,“明月,你几岁?”

燕明月笑得嫣然,“姐姐我寿与天齐,活过数年了。”

“只怕是活了一万年,和白石山古寺里的乌龟一个岁数。”萧景策依旧笑着,嘴上却不饶人,“祸害遗千年,你遗万年,顶上十个祸害了。”

燕明月心火更胜,又抓了一把雪朝萧景策扔去,萧景策提伞一挡,那雪被弹的散开,有些打在了楚陌苓身上。

楚陌苓:“……”

她放下手中燕明月塞过来的汤婆子,“好样的。”

分不清是谁先动了手。

燕明月苦于没有帮手,看着萧景策护楚陌苓的模样愈发思念远在嘉宁关的楚陌辰,气得眼红,指了几个仆从做帮手,萧景策也叫上手下,几人就这般闹作一团,散开了那淡淡的愁绪。

粉雪飞扬,降昏时分,天光暖暖,暮云低合,却于此骤诞场鲜活热闹,嬉言怒语皆框进这窄窄四方天。

许久后三人气喘吁吁停了战,燕明月见自己湿了衣袍,有些羞恼地又敲了萧景策一笔才心满意足地被嬷嬷带下去换衣衫。

燕明月和萧景策好歹有武艺傍身,楚陌苓却真真是个只会舞文弄墨抚琴跳舞的才女,歪在醉翁椅上歇得时间长了些,就见萧景策拿了个新的汤婆子过来,却未递给她,而是蹲在她身侧。

“做什么?”楚陌苓眨眼。

“没什么。”萧景策一手被在身后,一手勾了勾她的发梢。

楚陌苓哑然,登时被他背在身后的手抵上额间。

她一时愣住,极慢地眨了下眼睛——那手上显然还存着些松散的雪,在她眉间撒了一片,呼出的热气将眉间雪化作水滴,欲落不落地挂在她睫毛上面。

“萧景策!”楚陌苓喊。

萧景策笑得狡黠,“怕那纷杂思绪愁的陌苓脑热,孤替陌苓降个火。”

两人又闹了些时辰,好在没错过晚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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