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眠冷漠的看着眼前一幕,任原非箫如何悲痛都不曾动摇半分。许久,余光瞥见金冠闪动,道:
“金冠已现,公子何不去拿?”
听闻此言,沉浸在悲痛中的原非萧终是抬起眼,只见他猩红的眼中溢满仇恨,死死盯住奚眠,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奚眠,我与你不死不休!”
奚眠淡漠收回目光,直接无视原非萧,转而朝金冠靠近,“既然你不要,那我便收下了。”
说着伸出手。
突然,唰的一下!一道剑光闪过,恰巧从奚眠手背划过。
奚眠回头,见到的便是紧握着剑的越惊穷与越怜儿两人。
奚眠只停滞一瞬,又自然唤出散云烟,簌的一声!瞬间消失在原地。再出现时,已然位于越氏二人身侧,携云带雾,一刀劈下。
轰的一下!幸好越氏二人反应迅速,几乎在刀落下的瞬间避开了,但还是不可避免地被震动波及。
此时,看着眼前云淡风轻的奚眠,他们二人都不免心生畏忌,要知道,他们可都算得上是世家天才了,但此时此刻,对上这位晓云域法器持有者,竟还是显得那样无力。
但,别无他法,他们身上肩负着的,可不仅仅是个人的前途。
随后,两人许是想到了什么,一对视,双双朝奚眠攻去。
一招一式,时而如狂风奔腾,时而如细沙微扬,攻防交错,张弛有度,一时间倒让奚眠有些招架不住。
两人见此,目光微亮,寻了个空档便朝原非萧道:“公子,拿金冠!”
原非箫通红着眼,紧紧拥着漱冰,低应了一声后温柔放下漱冰,飞扑上前,可惜,还没碰到,又被某一人拦下。
定睛一看,一个手持双刀的少年立在身前,周身围绕着数不清的半透羽毛。
而在他身后,又有数人紧随而来。
还不等双方动手,另一侧,解归闲也飞身上前。
四方对立,大战,一触即发。
而与此地箭在弦上的紧迫不同,此时的上官黎,正悠闲地在城外叉鱼。
遥想此前她独自出了城,期间除了给襄琅传递一次金冠新位置后便再也没有与任何人联系过。虽说有纵春华可以时刻关注其他人的动向,但不免还是有些无聊。
这不,正控制着藤蔓往河里刺去。一下又一下,却总被那些看似蠢笨的鱼躲过。
就在她经历万难好不容易叉中一条鱼后,久违的通讯总算是亮了起来。
“小姐。”临关在那头唤道。
上官黎顿时眼眸一亮,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问到:
“找着了么?”
临关回:“找着了,藏的不深,我这就给小姐送来?”
上官黎道:“不用了,你先回桓心,我这里差不多也该结束了。”
临关道:“那我等等小姐。”
上官黎拒绝:“不用,你先将东西送回去,我还有旁的事,不同你一起了。”
临关无奈:“好吧,那小姐注意身体。”
说着又问:“那柏先知怎么办?他还在红线警戒呢。”
上官黎一时沉默无言,倒是差点把这个人忘了。
思考一番后,上官黎才说到:“叫他回来吧,都这个时候了,那几个就算要叫支援也来不及,不用盯着了,反正本来就是个幌子。”
“好的。那……小姐再见。”临关温柔地告别上官黎后,又温柔地掐断了通讯。随后立即冷着一张脸找到了柏先知,将上官黎的话除去最后一句,一五一十的转告给了他。
柏先知闻言,似有些羞愧:“可惜了,这次没能帮上忙。”
临关反驳:“不,你帮大忙了。”
柏先知失落:“哪有帮上什么大忙啊,他们在城里拼来拼去的,我却在这里浪费时间。”
临关道:“并非浪费时间,古人云,有备无患,若是他们出尔反尔,调动族内支援,你的作用便体现了。这次不过是幸运,但并不能说你无用,你不必羞愧。”
不知道为什么,柏先知看见临关面无表情的说出这些话,竟然莫名其妙的觉得可信,一时间被感动的眼泪汪汪。
“嗯,临关兄。”
情到深处,柏先知一把握住了临关的手,“你说得对,虽然我的作用没体现,但这不能说明我没用,其实我还是有用的,只是没到时间而已,对吧?”
临关不着痕迹地抽回了自己的手,敷衍点头:“嗯,对。”
这厢,断了通讯后,上官黎走上岸,随手将鱼丢给了正在捕食的鸟,又掏出一块手帕擦干了手上的水,转身潇洒离开了。
时间正好,可以体面的结束这场游戏了。
众人绕金冠而立,面面相对,一时间竟无一人动作。
忽地,解归闲率先冲去,将自己暴露在了另外几人的攻击范围内,成了他们共同的靶子。
云雾沙尘掩着刀光,自四面八方而来,好在解归闲身手敏捷,两指并拢,侧身一旋,一一化解了攻击。随后手握残晖,重重一挥,伴着流光的法力攻势迅猛,以解归闲为中心向四周攻去。
轰地一声,某一侧两道法力相撞,炸开了满天的半透羽毛,下一刻,襄琅自羽毛中冲出,一拳砸向解归闲,其力度之大硬生生将解归闲砸出去数里。
身后,奚眠则是趁此机会迅速跃向金冠,不出意外的,被原非萧一道沙暴轰了出去。
紧随其后,襄琅留在原地的随云刀身大颤,硬化自身后迅速攻向原非萧。蓝色泛光的刀锋与裹满沙尘的法力相交,直砸的空气大震。
对着纠缠不休的随云,原非萧一阵躁怒,双手积满法力便往地面砸去,轰隆一声!竟直接将地面砸了个巨大的凹陷,无数裂痕向四面延伸,连带着巨大的波动瞬间冲飞了在场众人。
下一刻,原非萧又调动了他此前击打在天空的印记,顿时,天空一阵阴暗,狂肆的沙暴一跃而起,呼啸着袭向众人。
奚眠迎着风沙,轻薄的衣料被吹得乱七八糟,她微眯着眼,强势立在风暴之下,抬手,万千法力涌入掌心,又传递给散云烟。对面,解归闲及时化出飞羽,一飞冲天,高高的俯瞰着地面的风暴,同样地,他亦是开始积蓄法力,只见他周身光芒大作,一伸手,吸取了血色天空之外高悬烈阳周遭的无数光晕,又将其引入法器残晖之中。
几乎是同一时间,两人挥动手中的法器,同时攻向中心沙暴,轰隆一声!似是天地作响,三股力量相撞,互相抵消至沉寂,可其猛烈的余波却是迅速向外扩张,势要毁灭周遭的一切。好在,就在距此地百里的位置,一道无名屏障出现,将爆开的力量尽数锁在这一方天地,才使得更远些位置的房屋不受侵害。
上官黎赶到时,见到的便是正艰难运用两件法器,苦苦支撑屏障的襄琅。
与此同时,爆炸中心的那几人皆是满口鲜血,重伤倒地。
真是没分寸!
上官黎低骂一声,快步飞身至襄琅身旁,运起枯藤吸收余波,又悄无声息的将余波转至纵春华处。
三名绝世天才全力一击产生的余波,可不是仅凭一件枯藤便能全数吸收的,若不是事先带了纵春华来,今日别说这几个,怕是整个镜都都难保。
“没事吧?”上官黎一把扶住瘫软的襄琅,问到。
“没事。”襄琅虚弱的应了一声,又立即环视四周,直到看见宋规等人没事才放下心来。
那时他眼见着局势不对,只临时丢了几个阵法将宋规万松等人护在里面,但他也没想到这场交锋产生的力量会如此巨大,此刻看见几人只是受了些伤,心里不禁一阵后怕。一路至今,他只有他们了,如果连他们都不在了,那他实在不敢想象自己的余生会变成什么样。
这厢,奚眠、解归闲、原非萧三人纵然身负重伤,纵然修为大耗,可还是强撑着破碎不堪的身体靠近金冠,三人此时已然顾不上争斗了,只一心想着要比旁人更快够到金冠,只要能碰到,只要能拿下,他们才不枉来这一遭,他们从此才能称心如意。
“糟了!”襄琅大惊,挣开上官黎的手便要靠近金冠,怎料上官黎却是抓的更紧。
“别急。”上官黎传音道,随即一把拉过襄琅躲在一旁,“你看谁来了。”
襄琅随之望去,远远便瞧见慕水以默自屋瓦之上放肆而来,挥手一击,轻松击飞金冠。
奚眠三人见此,皆怒视慕水以默,却又无可奈何。
“这金冠,我就收下了!”慕水以默肆意道,飞速靠近金冠。
不料,唰的一声!有藤蔓自他脚下刺出,好在慕水以默反应迅速,及时避开了。
随后,还不等襄琅反应过来,便见上官黎突然提刀冲了出去,一跃而起,直逼慕水以默要害。
同时,又有数条藤蔓自地下伸出,分别对准了在场所有竞位者,包括襄琅在内。
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惊。但,来不及多想,他们只能使着最后的一点法力,狼狈防御。
慕水以默瞧了眼原非萧等人,又饶有趣味的望向上官黎,轻蔑道:“你不会想同时解决掉我们所有人吧?”
上官黎面目冷冽:“是又怎样?”
慕水以默轻笑:“虽说他们几个都消耗了不少,但真逼急了还是能反扑一下的,更何况,自始至终我可是一点损耗都没有呢,你就这么自负,觉得真能以一己之力干掉我们所有人?”
上官黎冷笑,眼中莫名出现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癫狂:“不论行不行,总要试过才知道。”
说罢迅疾出手,不留一点犹豫。
慕水以默无法,只得使出十成十的法力应对面前这个貌似精神有些失常的疯子。
天空之下,镜都之中,又是一场战斗,可与之前的混战不同,这一次,是所有人合力对付某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