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技巧,他在厨房将近一个小时,才再次来到眼前,跟我讪讪地笑着:“好了。”
雨后的夜晚,风清月白,繁星璀璨,光辉柔软无声地舒展到各个角落。此刻,卧室内寂静得可以听见楼下树丛旁蛐蛐的叫声,我与他大眼瞪小眼,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我并非是对他的行为表示不满,而是因为我想到了之前与廖国歆在一起的情景。那个时候的我也是不会做饭的,每次跟廖国歆谈到做饭这一环节的问题我就发愣,和现在的单志霖一样。时过境迁,没想到我还会再遇这场面。
回忆结束后我笑了笑,把猫放下,走到他的身边,拍拍肩膀:“还是要学习做饭的。”
我坐在沙发上,意外地发现桌面上有一个四寸的小蛋糕,内心忽地闪过一个念头,在与单志霖对视上后,他腼腆的笑让我立即确认。
“你今天的生日吗?”我想到他今中午被同学邀请出去聚餐,这样说倒是次生日聚会。
“嗯,”他嗡声承认,手不太自然地转了转蛋糕底,似乎在向我展示它的漂亮,“以前都是在宿舍里过生日的,现在宿舍里几个兄弟都已经工作了,又知道我今年考研上岸,正巧还在青岛,便借着生日的缘由又再次一聚。”
蛋糕在聚会的时候是吃过的,毕竟它是寿星的象征,但单志霖惦记着我,即便他知道我生病不易食甜,想着总归也要意思意思。
他给我切下一小块,真的是一小块,连手掌都不如:“吃一小块儿应该没有问题吧?”
我在忌口方面从不注意,既然是单志霖的生日,我也没有忌讳,从他手里拿过刀子,把一整块都切入盘里:“没问题,我习惯了。”
蛋糕我没有立马填入口里,对面的单志霖也没有接着夹菜吃饭,我们再一次对视,这次是他最先错开这道相对炽热的视线。
“生日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可以在今晚给你下厨做饭,我的手艺你又不是没有尝过。”
他领略到我话中的含义,顿时慌了神,手忙脚乱地朝我解释:“不不不,我绝对没有觉得你做饭不好吃的意思。我兄弟要给我过生日也是我没想到的,他们既然请我,作为寿星的我那就得接受。但我们这里不同,我若是主动提起就像我非要过这个生日不可,我对过生日没有太大的执着。以前就总是听我妈说小孩儿过什么生日,所以现在也就没多大兴趣。”
“以后别瞒着,”我抿了一口奶油,“小孩儿和大人都是要过生日的,这值得庆祝。”
他弯弯眉眼,笑意盈盈:“嗯,好!”
我对甜食并不是太热爱,处于一个能吃就吃,不吃则省的阶段,并非非吃不可。今日是单志霖的生日,山东人讲面子,既然当着寿星的面,那就得给足,于是我将整块全吃掉。
这四寸小蛋糕一看就是给我买的,单志霖只吃一小块就把它推向我身边,明明之前还担心我对甜品的忌口程度,现在都抛之脑后。
他把所有的饭菜统统往我这边推了推,我不在乎剩菜剩饭,也没有多留意,一心把目光放在一碗熟悉的汤汁上。他见我目不转睛,于是更有理由把这碗汤端到我的眼前,一边给我找汤勺一边说,这是他朋友给他亲手熬的,然后用保温盒拎去聚会点,一一分着喝的。
这是一碗虾仁疙瘩汤,我雷打不动地坐在原地盯着它看了好久。单志霖说自己的朋友也是一位厨艺爱好者,最近刚把厨师证考出,准备以后去饭店后厨帮工。疙瘩汤是他近几天新学的,恰好单志霖也馋这么一口,就主动联系他,让他在聚会的时候捎上一壶分着尝尝,也算是有机会品尝一下他总是自夸自擂的手艺。
当着我的面,单志霖不好意思地来回搓着两只手,脸上堆积着熟悉的笑:“也不是非喝不可,但就是有点儿怀念之前哥给我煲的汤的味道,于是就让我兄弟煮了一壶。哥尝尝。”
疙瘩汤上的整颗虾仁晶莹剔透,甚是饱满丰盈,耳边响彻着单志霖的话,我费了许些工夫才把它听得明白。在斟酌一二后,我觉得在单志霖过生日这天还得体面些,选择拒绝这碗破坏心情与氛围的疙瘩汤:“最近忌海鲜。”
“啊……”他一愣,似是没想到,脑线路接上之后,脸上又瞬间挂上不以为意的笑,还顺带着调整一下饭菜的位置,“没事儿,虽然有点儿可惜,但是身体最重要嘛。”
“以后你要是想喝,直接和我说,我没有事情可做的时候就会给你煲汤。”我告诉他。
与单志霖相处这几天,这似乎已经变成了我一贯的口吻,打一巴掌后觉得不忍心,于是塞一颗甜枣来补偿。语气听着毫无诚意,但架不住能哄住单志霖,他也愿意听我这样说。
这顿晚饭,我们又吃了些许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