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易如反掌,言大少爷再没半点顾忌,只差把人姑娘的门一脚踹开。他坐在院中的石桌旁,朗声道:“自己出来跟我走,别逼我把事情办的太难看!”
树影晃动,无人应答。片刻,他身侧一人望向左手边的方向,道:“跑了。”
“啧,不识好歹!”
法言天地,言出法随。其实绝大部分言家人都做不到这一步,作用在人身上则更趋向于通过言语在一瞬之间在人脑中打上深深的桎梏,迫使人依言而动。
清楚原理不假,言九还是在那一声“出来!”贯入耳中后被迫从地下爬出,几人散落林立四周,唯有影子拉得很长,交错笼在她头上。
人多不怕,难的是她没法动手。眼前这人是她亲爷爷,四周有她认得出的,也都是后来家里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辈,实在动不得手。
舌头上的东西更不敢露。
不用尚且堵门来了,用了恐怕会被直接就地掐死也说不定。
又横又贼,偏挑着家里只剩她自己的时候来,但凡有个人在她都还有的话说。
不能就这样被带走,否则……
她又一次爬起来试图逃跑时言大少爷有些后悔方才没踩住那只落在自己脚边的手,早料到她这种人不吃点亏绝不会乖乖跟着走,他总还顾虑着唐妙兴,想存几分体面为是。
等他弄清楚一切再跟唐妙兴摊牌不迟,到那时候说不得唐妙兴还要谢他明察秋毫。
有人先他一步喝道:“别动!”
那边那姑娘脚步一顿,随即消失在原地。
“怎么回事?”
“你到底行不行?”
“啧,老七,你来!”
“废话,我知道——给我站住!”
几米外清风一荡,言九到底还是猝然跌坐在地上,边喘边挣,身子哆嗦着抖个不停,却半点动弹不得。
几人合围过来,言大少爷口吻如故,居高临下地命令道:“我让你说句话,听不到吗?真成哑巴了!又聋又哑……”
毫无征兆地,一道天雷轰然落下,击溅出碎石粒粒,生生逼回了靠近的几人,也逼回言大少爷剩下的话。
意外接连不断,他不免气结,却又为天雷和漫开覆映在言九身上的金光所慑,不得已敛了怒意向后退去,沉默着看向不远处墙头上盘腿坐着的道士。
雷法,金光咒。即使看不清,来人的身份也如金光般明晃晃得刺眼至极。
藏色道袍随风鼓动,张之维笑得恣意,一手抵着脸,一手指尖仍流淌着金光。四下寂寂,唯有风声将他慢悠悠的话语送入人耳中去:
“几位,找我这师妹有何贵干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