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视着他。
无论是气质还是眼神,都和与那个女孩儿在一起时表露出的截然不同。
满是肃杀之意呀……
无根生猜自己要是那句话说的不合他心意了,大概会被毫不犹豫地捅上几刀然后抛尸荒野成个孤魂野鬼。
有着这样的认知,他还是对唐妙兴让他快滚的提议说了:“不。”
他笑嘻嘻地说着:“你和那位姑娘有趣的要命啊。”
隐线顷刻纵横交错,在他眼前铺开。
言九看着挨着鼻尖的隐线,眼珠转动,毫不意外地发现满屋都被布下了密密麻麻的隐线。
而唐妙兴已不见。
她微微一哂——这位爷诶!无论多少岁都敏锐得让人头疼。密集到这种程度的隐线,别说她真溜出门,哪怕翻个身他都一清二楚。
幸而,作为杨烈门长倾心培养的高徒,她还称得上一句不辱师门。
一滴粘稠漆黑的液体从她垂在床侧的指尖滴落,贴着床沿触地,没有任何挂碍。滴滴点点,床上之人转瞬已不见踪影。与之相对的,门缝之下挤出一团黑色的涌流。
再次从一滩毒液中显出身形,言九趴在栏杆上俯视着大堂里二人的交锋。
无根生很识时务,她总结道,或者说,他本就不是死缠烂打的人。
是他们一厢情愿,先入为主地把无根生界定为“入侵者”的。
唐妙兴自知这事他办的不光彩,在对方离开之际他拿出几枚大洋聊表歉意——就一点点愧疚。
不光彩不假,但是他没做错。唐妙兴如此笃定,他环顾四周,除了那名沉睡的跑堂,再无一人。
时不我待,他没错。
–
唐妙兴回屋的时候天已经大亮,言九还裹着被子睡得昏天黑地。知道她累,他还是把人叫了起来。
再不回去,由恪那边不好交代。
困得只能勉强睁开眼一会儿就又闭上的言九趴在他怀里醒神,打着哈欠问:“师兄,昨天那人呢?”
唐妙兴给她束发的手顿了顿,淡声道:“好像走了。”
“诶——”她拖着调子,遗憾道,“可惜,不然我还能带他去端木小姐的医馆呢——他伤得那么重,不会出事吧?”
“只是看起来严重罢了。”
他胡说的。
他不在乎。
“喔,那就好~”
言九眯着眼睛悠悠道。
唐妙兴望着那双眼眸中清亮的光,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有些话他永远不会说。例如——其实昨晚打在隐线上的呼吸消失了多久,他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