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内普想要知道那片心鳞背后的事情，可他却不能背着塞利尼向塞壬们打探。

他们同样出身斯莱特林，对自身的信息保护严格，未经本人允许去私自探究是极为冒犯的事情。

他确实擅长大脑封闭术和摄魂取念，但他也不想让塞利尼觉得自己的教授是一个肆意妄为的变态。

即使他可能本身就没什么好名声。

但没过几天的一个早晨，西弗勒斯就见到了那片心鳞。

当时西弗勒斯·斯内普正坐在自己的砗磲里研究塞利尼给他拿来的塞壬族魔法卷轴。

那是在鲨鱼皮上用特殊海藻汁写成的塞壬语，即使他现在能听懂也可以说塞壬语但那本身是塞利尼递给自己的贝壳产生的效果，让他真正能理解另一个种族的语言仍有困难。

这时塞利尼·塔洛斯带来了一片墨绿色的菱形鱼鳞坐到他的身边让他滴一滴血在上面，清晨的阳光穿过天空之海照在鳞片上，将它渲染出金绿浅绿棕绿，如同顶级的祖母绿宝石。

西弗勒斯没有多问什么，直接的拿出塞利尼送给他经过改造的防身拆信刀划破自己的手指，滴了一滴血在上面，那片墨绿的心鳞仿佛拥有生命般将血液吸收。

西弗勒斯·斯内普看着他身边面带疲惫的塞利尼实在忍不住出声询问，“这片海洋是有需要塔洛斯小姐视察的领地吗？那个砗磲似乎从来没有迎接到它的主人。”

可这有点讥讽的话语一出他便有些后悔，他不该这样质问塞利尼·塔洛斯。

任何人都可以斥责她但唯独他不可以，他下意识的扭头保持沉默几乎不想去看她的眼神。

“并没有哦，先生。”本来就要起身离开的塞利尼闻言向西弗勒斯挪动了一点。

她侧身温柔的看向西弗勒斯·斯内普为他愈合划破的手指，他们的眼睛再次对视，“请不要为我担心，我的身体在很久之前经过母亲的实验改造完全可以适应，而且在先生你看不到的地方我也有休息。”

“等再过几天我就可以把心鳞融入你的身体了，在此之前如果你感到无聊可以随意做些什么。”

塞利尼·塔洛斯轻轻的抚过西弗勒斯的手。这双新生的手很漂亮，肤色白皙，骨节完美，青筋藏在光滑的皮肤下，只是手指上已经有了新茧。

西弗勒斯曾暗中调侃过她是“拉文克劳小姐”，但她同样觉得西弗勒斯也应该分去拉文克劳。

自从复活后，他就没有停止过对魔药和黑魔法的研究和创新，还经常熬夜，虽然她也是这样子。

塞利尼心想，她得给西弗勒斯准备一盒润手膏了，他会喜欢柠檬海盐味吗？

塞利尼直视西弗勒斯闻言有些退避的眼睛浅浅的笑了一下，“请不要委屈自己，我可以承担你的任何行为。”

西弗勒斯·斯内普明白她几乎是在明示自己:

“你可以随意打探我的消息而我对你绝不设防；你可以做任何事而我愿意为你承担后果。”

对于斯莱特林的人而言，这就是最高的信任和最真诚的诺言。

西弗勒斯·斯内普凝视着神色坚定柔和仿佛不知道自己说出了多么重要的话的塞利尼·塔洛斯，被强行唤醒后心中重新建立的坚壁变得如烈日下的冰雪缓缓的融化。

西弗勒斯·斯内普收回双手，将刚刚被自己放在旁边的一大摞卷轴重新抱回腿上，低头不去看塞利尼并伸手做出一个送客的动作，“我知道了，以及请将位置留给这些卷轴。”

“当然，先生。”塞利尼·塔洛斯看着他泛红的耳朵笑着向他告别，很快就消失在砗磲和礁石间。

她前往百慕大的无尽之海并非只是为了心鳞。作为古老的海洋霸主，塞壬的传承从未断绝，她希望能从他们这里查到到关于“祂”和梦中金眸的信息。

塔洛斯家族传承至今，并没有出现过预言天赋极高的巫师，至于她的占卜课也只能通过胡编乱造得一个O。

但是现在塞利尼能察觉到那个神秘的“祂”，不知是命运还是死亡，亦或者是神明。

“祂”就像是被蛛丝绑住的巨石摇摆在她的周围做自由运动，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正撞上去，把她撞个粉身碎骨。

她可以接受死亡，但她绝对不能接受这样的死亡。

西弗勒斯·斯内普看着她消失的背影，决定找机会去询问几年前的消息。

在第二天他叫住了前来为他更换卷轴的塞壬。乌咕是一个拥有湖绿色尾巴的雄性塞壬，西弗勒斯·斯内普通过前几天的观察可以看出这是个有点格兰芬多性格的塞壬。

“请问今天海面上的天气如何？”西弗勒斯·斯内普挑了一个典型的英国交流开头，既无厘头又没营养。

“还不错，斯内普先生。“彩海”——也就是百慕大的秋季一直是个好时节，不光是人类喜欢。”乌咕是个活泼健谈的年轻塞壬，哪怕这个话题很没意思他也可以滔滔不绝的说起来，更何况他早就很好奇这位人类巫师斯内普先生了，“夏秋之季天空之海转移到百慕大时，连我们塞壬也会经常浮出海面去欣赏。”

他坐在砗磲旁边的礁石上偷偷看了一眼这个男性人类。

海洋之神啊！他的名字在整个塞壬族里都称得上如雷贯耳。

一个人类女孩，为他找到塞壬族群里寻求心鳞，并且还得到了！

“是吗？”西弗勒斯·斯内普意识到对话太干巴了，他估摸出乌咕的大概性格就跳过了无意义的拉扯，直接了当的问道:“百慕大三角那么大，那塞利尼第一次是如何找到塞壬族地的？”

“她第一次是怎么找到我们的族地吗？”乌咕回想了一下，“我们回看了海面，她是乘坐了一艘人类的船，在海上飓风肆虐的时候在暴风中心直接跳入海里，她是被海漩漩涡意外甩进来的——塔洛斯小姐真的很强大勇敢，至少比那些被掀下来掉进海里的人强多了。”

西弗勒斯·斯内普神色不动，手腕和心脏却都猛的一抽，他下意识的运转起许久未用的大脑封闭术，眼神变得无比空洞。

“我们发现她的时候她的身上到处都是伤，如果不是强大的魔力和魔法守护她可能早就死了，真是顽强的生命力。”

“我想知道什么是塞壬的心鳞，”西弗勒斯·斯内普压抑住内心的情绪，平静的询问，“那是你们一族的至宝吗？”

“至宝？心鳞算不上至宝，塞壬的心鳞每二十年自然脱落一次。但长在我们身上的心鳞只献给战胜自己的人以及自己的伴侣。”

西弗勒斯·斯内普的心脏闻言就加速跳动了起来，他觉得塞利尼·塔洛斯可能马上就要给自己一个“Amazing joy”。

“塔洛斯小姐要得到心鳞尝试一些魔法，”乌咕再次偷看了一眼斯内普，发现他坐在砗磲中低垂着头如同一块没有回音的礁石——真奇怪，一个人类却像礁石。

西弗勒斯没有打断他，乌咕便又继续说了下去。

“心鳞长在我们心脏正上方的皮层中，就是这。”乌咕指了指自己胸膛上方正中间的位置，西弗勒斯抬头看了一眼，那里是空的。

这个年轻的塞壬似乎已经蜕过心鳞了。

乌咕认真的向西弗勒斯解释道，“心鳞只能提供一些保护，避免塞壬因重伤死亡，它并没有让人复活的魔力，但塔洛斯小姐不想放弃一丝可能。”

“可想得到什么年龄的心鳞就只能和拥有心鳞的塞壬博斗来战胜对方，让塞壬愿意亲自献上心鳞，这里我们塞壬自古以来的约定，任何存在都不能打破。塔洛斯小姐她坚持要挑战乌芙，且带来了不少礼物还愿意帮我们了解陆地。”

“14岁的人类和38岁的乌芙在两个族群里都不算成年，这是很公平合理的挑战，我们当然允许。”

“只是她一开始太弱了才让比试如同一场……嗯，”乌咕贴心的用了一个人类可能比较理解的词，“血腥的……单方面绞杀，但我可以保证，塞壬从来没有虐杀败者的习惯！只不过丰厚的礼物让比试延长至一个月。她们每天至少打两次，很快就成了朋友。我记得当时塔洛斯用了不少消除我们毒素和疤痕的月见草，以至于后来月见草对她都没什么作用了，医司也没什么办法了。”

“不过你也知道了，”乌咕看着西弗勒斯，似乎挺高兴的说，“塔洛斯小姐真的很厉害，她最后战胜了同龄里最强大的乌芙，得到了她的心鳞，多少年轻的塞壬都做不到这件事！我也不能。如果不是这样，我们根本不会和塔洛斯小姐保持这么长时间的联络！”

“同龄里……最强大？”西弗勒斯·斯内普看向乌咕缓慢的几乎是一字一字的问。

“是的。”乌咕点点头向他解释道，“乌芙在当时是40岁以下最强大的塞壬，是大长老选定的未来继承者，她九岁就可以单独猎杀鲨鱼了——她是我们未来的族长。”

“不过塔洛斯小姐坚持要挑战她，乌芙也很喜欢塔洛斯小姐就答应了下来。她们都是强大厉害的雌性，我们以乌芙为荣耀，你也应该以塔洛斯为荣耀。”乌咕一边讲，一边兴奋的比划着，他们是崇尚力量的生物，慕强是他们的天性和本能。

“呵……咳呵，是吗？我的学生，真的是非常优秀啊。”西弗勒斯·斯内普现在完全是皮笑肉不笑，他起身准备送走乌咕，“等她回来我会……好好的称赞她一番。”

“…是吗？”乌咕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是的……我以她为荣耀。”西弗勒斯语气轻柔又古怪。

乌咕他直觉这个雄性人类的情绪不太对，但他又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能先告别离开了。

乌咕离开后，西弗勒斯·斯内普仰头看着海底星空，像失去全身力气般倒在砗磲中。那酸涩的无法言说的疼痛从心脏一点点的蔓延上来将他包围，让他喘不上气乃至要窒息。

但和以往的任何一种疼痛不一样的是，他绝望的发现他居然会在这疼痛中感到安心。他是可以被人坚定选择的，被人无条件偏爱的，而不是被人舍弃。

爱和恨是一样的暴虐，它让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最后西弗勒斯·斯内普和塞利尼·塔洛斯在天空之海中总共待上一个月。

塞利尼·塔洛斯翻遍了塞壬族能提供给她的所有鲨鱼皮和鲸鱼皮卷，也只能找到零星的模糊的关于“祂”的信息。

不可知的，未知的，不可探寻的，无法想象的，无法猜测的，无法抵抗的，没有形状的，没有特征的，无法命名的……

塞利尼看着这些模糊的描写和形容，差点没气笑，真当她以为没看过麻瓜文学克苏鲁吗？＊

可越是这样，她越是揣揣不安。

“祂”就像是在轰鸣的海水，在海面下不断沸腾、翻涌。表面风平浪静，实际上一旦踏入其中，就会将人裹挟、吞噬。

但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塞壬心鳞平衡西弗勒斯身体。

塞壬所生活的天空之海，随着洋流在全世界所有海域里流动，可以说塞壬能适应这世界上所有地方的水域环境。

比他们族群庞大的，不可能比他们强大；比他们强大的，不可能掌控魔法；拥有魔法的海洋生物，又不可能比他们聪明。

正是这种强大的适应能力和平衡的种族特征，才让他们真正成为海洋千年来的主宰，并且人类很少发现他们的踪迹。

因此唯有塞壬的心鳞，才能够平稳西弗勒斯由各种魔法和魔法材料铸造的身体。

他们花了半个月才将心鳞沉入西弗勒斯·斯内普的心脏中并且彻底融合，而西弗勒斯也不再过问心鳞的任何信息对她一副全然的信任姿态。

而心鳞融合后，西弗勒斯也确实觉得这具身体仿佛被“更新”了，灵魂与肉.体的联系更加紧密，魔力储存量更大。

同时西弗勒斯·斯内普还要来了许多月见草，在砗磲中想要研制出能完美消除塞利尼身上疤痕的魔药，尽管塞利尼知道后告诉他她并不在意这些伤疤。

他们抽时间一起学习塞壬族愿意向他们传授的水系魔法和气象魔法。

这些一直是塞壬们的强项，因为在很久之前塞壬们会联合在海上掀起风暴，制造海雾，引导飓风，推动冰山，用各种海难打翻航船以来获得人类世界的东西，而那仅仅是因为好奇和对人类的玩弄。

就如同人类有时会有意杀死路过的蚂蚁，并非是仇恨，可能只是单纯因为无聊。

这几乎是所有生物的本能——寻求欢愉。

而这些强大的咒语对他们两个有十足的吸引力，世界上能知道这些咒语的人类现在恐怕只有他们两个。

塞利尼·塔洛斯和西弗勒斯·斯内普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