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憬神通广大,掏出一堆纸,黎桢这一车的无证游民,就成了正儿八经的唐朝百姓。
萧弘玉带着孟兮何先走了,黎桢一行人则前往市区,打算先去开在那里的百妖堂。
如黎桢所料,导航能用了。
他看了一下,穿来的小孩还不少,但没聚在一块,大多三三两两的分散在各处。
黎桢便琢磨了,这群小孩又是在干什么大事?
一路热闹非凡,叫卖声,车轱辘声以致桥上的说书声和沿河的琵琶声此起彼伏,黎桢走在路上,街上人很多,但不像电视剧上展现的那样人挤人,即使是商业街,两侧的人行道也足够宽敞,就算有小帅哥小美女在街上横冲直撞,应该也不会梦幻般邂逅到黎桢身上。
黎桢深吸一口气,吸入了一鼻子炊烟脂粉,呛声道:“这就是盛京风光?横店还是太保守了啊。”
几人走了一会,沿街买了些特产杂粮,剩下的风景却没机会再看了——他们半道被人截了胡。
一位自称县衙主簿的中年男人,不知道从哪儿就冒了出来,在一堆人头里精准锁定了黎桢,满脸笑容地走过来,表示希望他们前去县衙一趟。
黎桢了解过后,知道是小孩们大肆闹事,被人找上了门,先惊了一下这县衙消息之灵通,但一想他们是跟着皇子来的京城,应该就是萧弘玉报了信。
本来县衙也有小孩的踪迹,先往哪去不是去?黎桢带着孩子家长见老师的忐忑心理,跟着那主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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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贵客,请看。”
主簿史清欢满脸笑意地一抬手,向黎桢几人示意。
县衙的调解庭因陈旧而显出了几分威严,夕阳的红光透过窗户照射到桌子上的几本卷宗,刚巧将卷宗上的几个大字照得清清楚楚。
黎桢一看,不由喃喃念出:“城西李大爷糖葫芦失踪案……”
史主簿顺势笑道:“不巧,我等派人已然查清,这事正是您家孩儿所为。”
黎桢:“……县衙也管这事?”
“扰乱京城治安之事,皆归县衙管制。何况此等小事,只是顺带并案所查,诸位还请看这里,”史主簿翻过最上面的卷宗,“城东王教授胡子被割案、西市牙人被拐案……还有此案,此案最是严重……”
桌上放了少说有五六份案子卷宗。
黎桢一一看过去,“城东王教授胡子被割案”下,还有几份旁人口供:
王教授在当地有桃李数千,向来德高望重,备受百姓敬爱,一席锃亮长须自而立之年便保养得当,至今已有四十余年,平日万分爱惜,轻易不得他人触碰。
只因白日见小儿嬉闹,出言教育一番,翌日觉醒,偶感胸前发凉,低头一看,竟是胡子被人割了半席!这断丝处光滑平整,下手果断,可见凶手手法之老辣,经验之丰富,不知在此之前还有多少老前辈遭此毒手!还请大人明察秋毫,定要替王教授做主!
黎桢:“……”他都能知道这里面有谁的手笔了。
西市牙人被拐案:
西市牙人王富贵向来做事兢兢业业,与人为善,钻营奴婢买卖十余年,救活了多少贫困儿女,正月二十那日与卖首饰的卫大娘谈生意,却横遭一群小儿拳打脚踢,这倒也罢,不过三日后王富贵竟突然在外城李人牙手里现身,痛哭流涕道自己遭小人暗算,被骗至穷乡僻壤里给人做婢,直至有熟人认出她,差人拿了家中良籍,才终于将人救出。
这事还有后续:那李人牙平日惯做人口生意,不想其中竟牵扯出非法买卖,最终将其按律处置,遣手下良民归乡。
“……”
“诸位,其他案子暂且不谈,此案我却不得不说道说道,您家孩儿真是有天大的本事……”史主簿面对几人一贯的笑容,这会也掺上了几分痛心疾首,“竟公然在吏部尚书公子宴席上持械抢劫,扰乱秩序,百十家仆阻拦下仍跟泥鳅一般抓不得碰不着,人是大摇大摆地溜走了,却闹得整个宴席人仰马翻,在下至今忘不了那尚书公子当时他、他……哎,要不是皇帝圣恩,我看那尚书公子非要吃了那群小混蛋不可。”
黎桢:“……”这么严重?
各种案子案发经过,口供,人证物证均在这桌上摊着,几人看罢,知道是那群小屁孩干的出来的好事,
史主簿笑道:“那么诸位,既然都知晓了前因后果,现下咱们要不看看……能否谈谈这赔偿事宜?”
他状似悲痛道:“您是不知道,那些人可是天天找上门来,饶的我是不得安宁,整宿整宿睡不着啊。”
黎桢硬着头皮道:“其实吧,我家这群小孩儿出家门时便已带了不少盘缠,你若是找他们,他们肯定不会逃了这罚款的。”
“那不成,”史主簿义正言辞,“我朝律法便没有这样的规矩,七岁以下孩童犯事,自是家人出面赔偿。”
黎桢:“……”
你们规矩还真多。
黎桢看向程憬:“我记得你说过,展泰也跟着过来了。”
“……哦,”程憬慢吞吞道,“可能跑了吧。”
黎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