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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章 去意难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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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了?”从映辉殿走出后,寒江看向银川问。

银川久久不能从那种情绪中走出,忍不住惆怅问:“内令,您说他们会和好吗?”

寒江眸光微愣,复开口:“我盼着他们二人重修旧好,可……”她慢慢停下脚步,怅然望向身后殿门。

心结易结难解,于谁都如此。

约有半个时辰后,风临从寝殿出来,拿着一摞文牍对廊下候立的寒江说:“同孤送一下。”

寒江自然地接过一半,悄声问:“公子呢?”

“睡着了。”

风临与她一起下阶,嘴角勾起,忍不住对她说:“他好乖啊。”

入耳的话音满溢爱怜,寒江听着,心里泛起点酸楚,轻问:“对公子,殿下之后打算怎么办?”

风临凤眸微弯,低下头说:“自然是要娶他。”

寒江问:“您是打算成婚了?什么时候?”

“越早越好。”风临低头笑着,然黑瞳中隐闪过一丝异光,“孤实在是难以久待。”

寒江自小便陪伴她左右,几乎瞬息抬头看她,只是还未容寒江细察,对面便有暗卫悄然赶来,寒江立刻退远,暗卫至前对风临行礼道:“禀殿下,慕家本宅至此时仍未启门。”

风临目光微沉,道:“令乐柏叩门。”

“是!”

-

慕家前,乐柏正监视着,突然见一辆小车急刹停在门前,一个穿绯官袍的女子下车跑去大门,伸手使劲拍门环,大声道:“开门!你不要做傻事!”

闻人言卿焦急道:“霁空,我知道你家那些人都不是个东西,你家人越老心肝越黑,还天天管你要钱要官,好不要脸皮,还在背后算计你,可是不能把她们都杀掉啊!你是做官的人呀,你给她们都杀掉了你不好收场的,如果真的很气的话,杀掉一两个,不要都杀,天,我在说什么啊……不要杀人,开门啊!”

“慕霁空,慕霁空——”

“慕归雨!”

乐柏皱眉犹豫着,正此时暗卫赶来,她附耳听令,遂道:“不再等了。”大步上前现身,自袖中拿出一枚金令牌,登阶叩门:“太女口令,宣见刑部侍郎慕霁空,开门!”

然而即使乐柏出示金令,慕家也并未启门。乐柏很快被云子悄声请走,移步府道外车架密谈。一炷香后,乐柏下车,面色古怪地看了眼慕家,上马奔向王府。

直到第二日清晨,慕家的大门才再次打开。一切平静如常,好像什么也未发生。只是有几个面孔,再也没有出现过。

慕家的亲长也固步府中,直到九月,再未外出。

面对外人的询问,慕归雨只以一句话相答:“病了,她们都病了。”

-

当日夜,风临从东宫折返后前往映辉殿,在询问完子徽仪恢复如何后,与之用了晚膳,遂处理公务,两个时辰后入寝。

一日劳累,她很快入睡。子徽仪躺在她身侧,久久未有困意。很久后,他侧转过身,静望着她。

初夏的夜很静,时不时传来几声虫鸣,微弱而模糊,床纱静垂,安神香的味道于夜中飘来,袅袅萦绕。子徽仪伸手轻碰她的长发,指尖无声穿过发梢。

香气似一缕幽风,迎面而来,带着微微药的苦涩,织成独属于她的气息。子徽仪望着她容颜,目光无声停望在她唇上,寂静之中,他突然惊觉身体变化,感受到那熟悉的异样,子徽仪顿生羞赫,更对自己的反应有一点恶心,逃也似的欲避开殿下,慌忙起身想走。

他刚刚起身欲离,忽然被一只手拉住。

“你要去哪?”

子徽仪心暗跳,惊而回头:“殿下?”

黑暗中,风临正抬头盯着他,手死死拽着他手腕,一双凤眸明显没有从睡梦中完全清醒,可眼睛亮得吓人。

温热的手环握而来,肌肤接触愈发激起热意,子徽仪感知身体的变化,慌得口不择言:“殿下放手!”

风临盯着他静了一瞬,突然使劲将他朝自己一拉。

子徽仪猝不及防,当即被她拽倒至身上,身体相及,子徽仪立如火烫般弹起,猛地要向外去,却更刺激风临,直接伸手将他拦腰抱回,使劲摁坐在床头。

“殿下!”子徽仪声音都变了,“别碰我,让我自己静一会儿!”

“在这一样能静。”

“不……”面对越来越近的距离,子徽仪眼神逐渐变得惶恐,挣扎想逃离这股苦涩淡香,未想风临绝不肯松手,强硬地将他禁锢于面前,二人动作抗争间,风临的膝盖抵进他腿间,在至膝盖处时被子徽仪惊慌失措地以手拦住,飞快扯着衣摆掩盖。

风临突然静了。

在他反常的过激反应中,她明白了什么。

子徽仪看到她眼神的微变,羞窘无比,手死死抓着衣摆,语调近乎哀求:“让我出去……透透气吧……好吗……”

他无助地看向风临,期盼着她的点头。然而,风临一个动作便将他希冀彻底打碎。

她伸手,缓慢而强硬地将他摁住了。

“殿下……”子徽仪脸色微白看向她,风临抬手抚上他脸庞,一字一句道:“我帮你。”

“不……”子徽仪声音微微颤抖,想后退却已无路。

她伸掌覆在他腰间,隔着衣绸,沿他的身躯缓缓向下抚摸。子徽仪惊喘:“殿下!”使劲于腰侧拉住了风临的手。风临翻掌便挣脱,反而握住他的手背,缓缓带到自己的腰边,将他手搭上去,子徽仪重吸了一口气,睁大眼看向她。

风临俯下身,近乎抵在他额前,以极缱绻的姿势问:“你讨厌我吗?”

子徽仪几乎瞬间摇头,心狂跳地呆看自己搭在她腰间的手。

“那让我帮你。”

风临脸更近了些,唇与他仅隔一寸之距。

寂静中,心跳愈乱如擂鼓,子徽仪神思空白地定在那里,忽听见风临在面前说:“我想吻你,可以吗徽仪?”

心重坠,子徽仪浑身失力,勉强在她话音中支撑,说:“您以前从来不问的。”

是啊。风临在心里默回,凑近到他脸侧,轻声耳语,“可以吗?”

即便是最艰难的决裂时期,他又拒绝过风临几回?子徽仪忍着喘息低头挪开目光,再一次默许了她的行为。

她该看得懂的。但这一次,风临像是一定要问出个允否,执着地发问:“可以吗?”

子徽仪似是难以承受地挪开目光,低声道:“别问了。”

“那你同意吗,你愿意吗?”风临目不转睛地望他。

原本就乱的心被她搅得剧烈动荡,子徽仪不知该怎样面对这个问题,给出一个什么样的回答合适,他双手无助地抓住她的衣袖,想推,却又没有行动,维持着一个颇为狼狈的姿态。他受不住风临亮得锐利的目光,终胡乱点了头。

就在他头下点的瞬间,一张柔软而微凉的唇便覆了上来,贴着他的唇瓣,一点点用力地吻了下去。

他听到自己的心跳骤然震耳欲聋,吻柔软得像一场春梦。两唇相触间,凉意渐消,二人的唇瓣逐渐温暖,像化成一体,子徽仪此刻竟分不清,究竟是他的温度暖了她的吻,还是她的体温暖了他的唇。

一切都太梦幻,令心痛如刀割。

风临捧着他的脸,将他压倒在床上,她吻着他,认真且克制,在齿关之外索取他的香气。

他的香清澈幽淡,似有还无,一直以来都像日下花影,迷梦白蝶,在前方影影绰绰,难以真切,难以追握。她像个被银钩勾住魂魄的鱼,难以自持地追逐着他的衣摆,却总也不能将这一缕香气握在手心。唯有吻时,唯有吻时,这缕兰息好像才能真正被她抓住,吞藏于腹中。

风临抬起手摁上他雪白的脖颈,指腹摁压在他的动脉,顺着跃动向下抚去。她能明显感受到掌下身躯的颤抖,战栗而可怜,像无法逃脱情网的鱼。

可怜,但她不要放过他。

她骤然出击,忽地扼住他的命脉,堵住他的惊呼,将他摁压在身下。

帮他?

错,这是在帮她。

身下美人喘息逐渐乱了,如一支簇簇颤动的棠花枝,枕在铺散的乌发中,泛出潋滟的粉色容光。

他在颤抖间张嘴挣扎着说出不字,可还未说完,字音便被亲吻吞下。

他无法反抗,只能在她面前狼狈地将自己的不堪展现。

意识彻底沦陷前,子徽仪混乱地想:就这样好吗……?

就这样和殿下在一起,真的好吗?

海浪骤然将他吞没,他大口喘息着,双目失神地看着头顶的那张脸,缓慢阖动嘴唇:“不行的……”

他还没有说完,面前人便俯下身,吻住了他已微红的嘴唇。这一次子徽仪没有挣扎,无声地闭上了眼。

-

翌日清晨,在第一缕阳光照进殿内时,风临睁开了眼。

她飞快起身看向身侧,就像要确认什么。在她身边,乌发美人静静沉睡,容颜如画。风临目光沿着他的唇向下,越过雪白脖颈,一点守宫砂在微敞的衣襟后鲜红刺目,在它旁边,有一抹还未消尽的浅淡吻痕。

风临俯下身,吻了下他的发,移往他面前,在唇前停顿许久,最终还是离开了。

她悄声下床,披袍走往外殿。

在她背影后方,子徽仪枕在床上,缓慢睁开眼。

-

北皇城,东宫。

清早,闻人言卿与裴怀南焦急地等在东宫前宫道上,向南张望。前来的臣子一个个路过,不知过了多久,二人终于看到了想寻到的身影。闻人言卿急忙迎上去:“慕霁空!”

来者一身红官袍,从容停于面前,微笑问:“何事?”

“你问我何事……”她气道,裴怀南不欲废话,直接上前抓住她拉到一旁,语气肃沉询问:“我明天便要赴南了,走前你给我句实话,你那几个长辈到底死没死!”

“呵呵……”慕归雨微笑着抽回手,理着衣袍道,“放心,我怎么会在现在杀亲呢。”

“那可是无赦之罪,要削官斩首的。”

裴怀南暗呼一口气,可表情也没轻松到哪去,目光仍有忧忡,但二人皆知她家中情况,也委实不好多说什么。

裴怀南暂默不语,闻人言卿走上来,抬手打了慕归雨肩膀一下,怨道:“你为什么不给我开门,吓死我了……”

随后,闻人言卿像是不再生气,凑过来悄悄问:“慕大人,那个刘达仕,什么时候能处置啊?”

“她牵涉刘达意叛乱一案,再快也要等到秋后。若战事不能速决,保不齐还要再延。”慕归雨淡淡道。

“啊?”闻人言卿露出为难的神情,幽幽问,“哎,慕大人,你我这么多年了,我能不能走走后门……”

慕归雨问:“你想做什么?”

“那个刘达仕,我嫌她死得有点慢呢……”

慕归雨看向她道:“你与她有什么仇怨么?”

闻人言卿说:“不便说,总之我有点急呢。”

慕归雨停顿片刻,再开口时道:“牢狱难捱,总有许多案犯病死。”

她眼睛微亮:“真的?”

“嗯。但必须要等案件清结。”慕归雨说完,目光冷静地瞄向她,露出一点笑,“你为何如此心急?”

闻人言卿稍默,遂不好意思地笑了:“有个人我很想见,不把她弄死,我无颜登门。”

慕归雨像是明白了什么,缓缓笑道:“他姐姐不太好说话,你可要努力了。”

“嘿嘿……”她腼腆一笑。

旁边的裴怀南一脸怪:“你俩说什么呢?”

闻人言卿笑而不语,几人走进东宫,在将进宫殿时,闻人言卿四下望了望,把她们拉到隐蔽处,低声说:“我有一言欲道与二位,宸宫为碍,之所以不行处置,是顾忌殿下名声,可若殿下不在京,那宸宫出了什么事……”

她压低声音:“若殿下走了,是不是可以对陛下……”

闻人言卿抬起手,对着脖子作出凶狠的表情,使劲划了一下。

慕归雨望着她:“……”

裴怀南大惊失色。

慕归雨开口:“不行。殿下着急成婚,现在死了她得等三年。”

闻人言卿仿佛恍然大悟,悄悄拍手懊恼道:“哎呀,是啊,怎么把这个忘了!”

裴怀南惊异看向她俩,真心实意道:“我有时真觉得你们都有病。”

闻人言卿还欲再言,裴怀南四下暗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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