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是,我们让他做了暗桩,可在当时的情况,还有别的办法吗?易地而处,谁能做得更好?!”
“就连今天,京遭突变,城外险象环生,臣一把年纪,就为了您的安危,臣也追出来了!”
“为了让您重返华京,我们每个人付出了多少!如果今天您就是过不去子徽仪这件事的话,那好!”
子丞相激动上前,大袖一挥喊道:“殿下要怪就治罪好了!臣任罚!”
风临双眼睁大盯着她,面唇白无血色,像被她的话冰封住了。
见状宁歆赫然变色道:“够了!”风依云亦上前两步,带着哭腔道:“别说了!”
风临捂着胸口,慢慢抬起右手,指着子丞相,张了张口,突然吐出一大口血!
宁歆、风依云及众北军几乎同时惊叫,慌张地围来。
子丞相万万想不到风临会吐出血来,她并不知风临有呕血之症,一直以为那血是风临杀人溅到的,此时如何不惊慌!
一派慌乱间,风临勉强扶着人手站稳,抬头看向子丞相,“说的对啊,说的好……你拿大道理压孤,逼孤在大义情意间做出决断,好生威风……可情与义为何不能两全?孤落到今天这抉择困境,还不是因你!”
宁歆快要崩溃,抓着她几乎哀求道:“殿下别说了……”
风临咳出一口血,此时苦痛如何言说,她望向二人,凄笑低语:“你们做这些,有没有问过我?”
“问问我愿不愿意,拿他的命,换我的命。”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慕归雨泛起巨大不祥的预感,忙上前抖着手想搀扶她,未想风临忽伸出手来,两手抓住她肩膀的衣服。
慕归雨全身定住,犹如木雕看着她。风临迎着她目光,缓慢动了动唇,声音微弱如风——
“老师,你把我害得好苦啊……”
此夜无雨,慕归雨却感到有一道巨雷自头顶劈下!她面容在瞬息间褪色,仿佛被雷电照白,惨白地僵在原地。
面前,风临两手抓着慕归雨双肩,慢慢垂下头,再未言语,一片沉默中,血自口鼻间滴滴答答落下。
慕归雨忡然变色,惨声道:“殿下!”
她冲去伸手想扶,未料一只手突然狠狠打开她,慕归雨抬头去看,是宁歆。宁歆红着眼瞪看她们,将风临扶稳,风依云亦在此时上前挡住,缓慢推开了慕归雨。慕归雨微怔,抬起已发红的眼看向他,见到风依云正悲望而来。
“你们谁也不要碰她。”他艰难说完此句,难受地转过头,与宁歆扶着风临转身。
手扶着风临,他努力稳住颤抖的声音,说:“姐姐,我们回去。”
夜如此浓重,像把风临的头都压低了,她眼中灰暗,低声喃喃:“追不到了……追不到了……一个晚上,什么都迟了……”
此言如箭彻底射穿他的心墙,风依云压抑了一整晚的愧悔再遏不住,坠下大颗眼泪。
风临垂着头,在满唇齿的血中,轻声对他说:“我身上的墓碑又多了一座,可这回我没有力气再背下去了。”
她艰难抬起头,望着黑天惨月,苦笑一声,突然一头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