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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燃犀温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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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正此时白青季回过头来:“哪儿坐牢会有白馍吃有软床睡?这是我们殿下吩咐给的!”

那姑娘立刻乐道:“那你们殿下真好。”

这话倒说到白青季心里了,她露出一点笑来,扬起脸道:“那是,我们殿下对百姓一直很好,不然你们以为我们镇北军为什么能在北疆扎根。”

“怎么叫好?”那姑娘问。

白青季道:“帮他们卫家守地,引商兴农,怎么不叫好?我们待他们好,他们感受到了,才会那样待我们好。”

“守地……”姑娘听后眼睛明显亮了,充满期待,却又害怕她们,最终还是忍不住上前,不顾母亲阻拦,去站到白青季身边,睁着大眼睛,怯怯道:“你们也帮我们守地吧,我们也会对你们很好的。”

刹那间白青季的心像被人擂了一拳,她没什么文化,不懂得该怎样接这句话。

“兔崽子浑说什么,还不快住嘴!”农妇大骇起身,赶忙拉住女儿呵斥,随后讨好地对白青季赔笑。

一向碎嘴的白青季难得沉默,摆摆手,坐了片刻,慢慢自盆中挑了个最大的白馍,递给那女孩。

屋中安静了许久,直到门外一声:“殿下来了。”打破这份寂静。

-

皇城门前,此时已砍倒了两人。

说来好笑,换做昨日,左序也绝不会相信,仅两条性命便能流出这样多的血。

她坐在地上,任由血浸湿衣摆,如同坐在一条令人窒息的河中。

还有人在护她,一个接一个扑上来,但剩的人不多了。

眼见着白刀又要落下,左序自知无法逃脱内卫的杀招,可胸内愤恨难平,她抓紧陈雪鸣的衣布从血中爬起,大喝一声,竟高举着血衣角狂奔起来,一边跑,一边大声呼喊:“不公!不公!”

内卫哪料她突然发狂,赶忙在后面追赶。一时间前跑后追,荒谬至此。

终究内卫脚力更胜一筹,眼见左序即将被砍倒时,后方突然远处传来一声浑厚的吼声:“尔等还不住手!”

若换旁人,这一声吼绝不足以阻停刀,但内卫的耳朵不同常人,立时听辨出这是丞相的声音。

子丞相身后跟着一群老臣,她们都曾是拥护风继的臣子,而今见到这血淋淋景象,有些受不住,当时便眼前眩晕,几欲昏倒。

此时子丞相是顾不上她们了,自己飞快跑上前来,以身做盾挡在左序前面:“尔等混账还不退下!”

孟品言笑呵呵走上前来,对着她先是一礼,而后直起身道:“丞相大人,这恐怕不成。陛下的旨意与您的意思,哪个大?”

子丞相肃面道:“你少拿这话压我,我在这边拦你,稍后自然面见陛下劝阻,你且等后意不迟。眼下重臣围视,尔等若继续逞凶,则是污损陛下圣誉!陛下焉能放过你们?”

随即她压低声音,冷目凝视道:“方才孟巡使问了本官一个问题,本官也有一个问题想问问你。”

“你们得罪不得陛下,就可得罪我了么?”

四下死寂,连左序都止了声音,愣站一旁。

一阵风过,孟品言嗅者血腥味咧嘴一笑,侧过身,恭敬弯腰,抬手朝前一伸:“丞相,请。”

-

紫宸殿中,一众老臣在外低声啜泣,哀声连连。苍老泣音顺着窗缝传进大殿,呜呜咽咽,如缕不绝,回荡在一君一相身边。

殿内武皇已命人点了三炉安神香,浓重香气拌着呜声填充大殿,更令人心烦气躁。额角突突跳,武皇揉着额,阴沉看向眼前跪地的子丞相。子丞相知道,这是在等自己解释。

于是子丞相将欲开口,可武皇不知为何,骤然改了主意,先发声道:“不少人弹劾皇夫,说他德不配位。”

子丞相未料她突然讲此话,一时不知用意,后文究竟是要引她弹劾那些攻击皇夫的人,还是有废夫之意?

子丞相脑中急速思考,终为这句不似问句的问句寻得一个回答。

她叩首在地:“其众猖狂,皆欺臣兄失女无依。”

一句话,直戳进武皇心窝。

也就这一句话,武皇方才所有的愤怒都活活为他的悲苦压灭,再不能生出一点火星,只能伴着回荡于大殿的话音,散出沙哑的灰烟。

风继,风继……

武皇鲜有在臣子俯首时流露真情,可她此时此刻却望向子丞相,凄然苦笑,声音喑哑道:“好一个失女无依啊……”

你真不怕朕杀了你吗。

子丞相依旧垂首,道:“今日冒然入宫,是臣之过,请陛下圣恩,容请臣将功补过,以解圣忧。”

“你还能怎么补?”

“陛下烦心之事,仍可逆转。”

武皇像看透她的心思,似笑非笑道:“你想审?”

子丞相道:“臣等想审。”

“好。”武皇盯着她,眼里翻涌着难辨的情绪。

“那你们就去审吧。”

“但是,只能密审。”

-

下午风临秘密去了相府,与子敏文等人议事,拖至傍晚才回。分别时子敏文旁敲侧击地劝她把子徽仪放回来,风临没同意,沉默地走了。

回到府上,她喝了药,换了包扎,拖着一身疼痛往后府走,在穿过文轩阁后面的庭园时,远远地看到了楚兰亭。

她隔着层层树枝,看向那跟在银川身后的青年,耳边回响起那晚与慕归雨的谈话。

“老师为何要孤把那个青年带回去?”

“他是丹鹤的亲弟。您带回去,日后若丹鹤忤逆——”

“就杀了他。”

枝叶缝隙,黝黑凤眸悄无声息注视着青年。

“可丹鹤现在踪影无觅……”

“很快她就会回来了。”

一阵树影摇动,那青年似有察觉,朝这边看来,却只见到一片萧林,几段斜影。

-

及入后府,寒江立刻迎上前来,关切风临伤势。风临一一回了,坐上她准备的步辇,与她边说话边往映辉殿去。

天渐渐黑了,风临望着远处暗沉天色,忽问:“他白天都在干什么?”

虽没说名字,但周围人都知道她问的是谁。

寒江蹙眉道:“公子白天……只是坐在殿里,不看书,也不摆弄什么,仅是坐着,长久地看着一处,也不说话。”

风临手上动作停顿,转头看她,目光微愕:“他和你们也不说话吗?”

寒江道:“公子并未冷着我们,若我们与公子搭话,公子是会回的。但除此之外,就……”

随着她回答,心渐感微异,由这份异常进而生出份忧心,风临不禁想:从前他有如此讷言么?

没有。

从前他的眼睛,好像也没这么压抑忧郁。

到了映辉殿前,她下步辇,独自登阶走了进去。推开殿门进到寝殿,她站在门口,一眼便看到坐在窗边的他。

子徽仪听到她回来了,却很缓慢地转过头来,无声注视她。风临很明显感受到他并不开心。

可是不巧,她也很不开心。

步步走近,风临单手掐住他下巴,将他脸抬起,沉默俯视。自她投下的阴影遮蔽子徽仪面容,连同他那双本就黯然的眼。

子徽仪识得这表情,那是她将要发怒的迹象。可他不知道自己今天做错了什么。

他忐忑不安地等着,可最终,风临什么也没有说。

她松开手,就这么走了。

子徽仪愣坐在床边许久,直到耳畔再听不见任何声音,他像是落败,伸手灭了灯。

虽灭了灯,他却久久未眠,躺在床上静望头顶。如此待到夜半,子徽仪忽有所感,自床上爬起,光脚踩在地上,一路悄无声息走到殿窗前。

他抬手轻轻将窗挪开一条缝,顺着向外看……

她站在殿外。

月光冷如冰水,风临倚在廊下柱前,抬眸望着月下空庭,如望冬雪,似在想些事情。

她的身影那样凉,像披着浓重的霜露,眼神也很孤单落寞。其实此地那么多房室,她不必非站于此处,可这人偏偏固执地留在这根柱子前,一幅不打算离开,也不愿离开的样子。

就好像……就好像她离开了身后的殿宇,就不知该去哪。

定安王府有太多的殿宇,映辉殿的宫室比别处也没豪奢多少,一样的设计者,一样的用料装潢,所不一样的,只是多出的那个人罢了。

四下一片寂静,风临独自沉思,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门响。

殿门开启了。

在听到声音后,风临慢慢转头,正与门后的他对视。

不远不近的距离,子徽仪光脚踩在地砖,穿着一身素白睡袍,就那样看着她。

风临痛厌一切雨夜,每当看到子徽仪这样的眼神时,她都觉得自己像在淋雨。

她觉得喘不过气,也觉得心疼得难缝补。

原本她只是想暂且避开他一晚,好在外平复内心情绪,那怒太灼人,她怕自己一不小心失言,说了不好听的话,那会伤了他。

可是……她到底还是伤到了他。

风临没说话,心内酸涩非常,站着看了他很久,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女娲的手降下一道神恩,重塑了风临的心脏,给了她再一次承受伤害的能力,于是她有了假装遗忘的勇气。

月夜下,她走上前去,伸手轻抚他的脸颊,他没有躲。

拇指轻轻摩挲他的脸,风临注视着他,忽然叹息,俯身一把将他抱起,往寝殿内走去。

子徽仪过分安静地待在她怀里,任由她把他抱放在床上。风临拿出丝帕,轻轻擦拭他的脚,子徽仪想躲,但风临握着他的脚踝没让,不多时,她手渐渐上移,慢慢摸上他修长的小腿。

终究还是介意那人的话,她想触碰他,在他的体温中确定这个人是属于她风临的。

黝黑眼眸沉默盯望他,深处翻涌着灼光。子徽仪被这黑眸惊了下,下意识往后退了退,风临欺身上床,自他腿间挪膝向前,慢慢靠近他的脸。

子徽仪顿时别开脸,风临注视着他,抬手掐住他下巴,将他面容扳回来,在子徽仪正视她一瞬间,她深深俯下。

在他错愕的目光里,一个微凉的吻落了下来。

是吻。真真切切的吻。

殿下愿意吻我?

子徽仪忍不住抓住她的手,像在确认是否真实,察觉他的动作,风临盯着他眼睛,慢慢地,吻上了他的指尖。

他呼吸明显颤了一下,说不好是情动还是畏惧,或许紧张与害怕更多,但当风临的手沿着他曲线缓缓摸上时,他到底还是没有推开。

子徽仪默许了她的动作,任由她摸上腰间,抿唇压抑。

忍耐是他无言的讨好。把主宰自己的权利交到对方手中,任由发落,一种近乎卑微的低头。

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也不知道殿下为何有怒气,为何要走,但他愿意认错,用他的方式。哪怕才经历一场下药恶行的他,仍然未摆脱对亲密距离的恐慌,他也还是选择压下一切不安,去讨好殿下。

心颤得太厉害,胸口阵阵发紧。

太紧张,子徽仪用交谈令自己的注意力自亲昵上移开,茫找话题,声音发涩道:“殿下,我想在这里养株建兰……”

“兰花很难养的。”风临轻声说。

“我会养的。我的房中有很多兰花,各式各色……”子徽仪声音干涩,“我从没养死过花。”

听了他的话,风临却慢慢停下动作。

他会养花了?

从不知他还会养花,更不知他养了许多兰花。风临记得从前一起时,子徽仪从未着心园艺,更没养过什么花草,他是何时喜爱上兰花,又是何时学会养植呢?

分别的这些年,还有多少她不知的事。

风临喉间酸涩,努力做出轻松语调,很艰难地说:“这些年,我错过你很多,是不是?”

子徽仪很想点头嗯一声,可他最终没有。他只是委屈地吻上她的唇。

浓烈的情绪透过温度传来,此刻不需言语,她亦能感受到他的难过。他吻来这一下,她的心都在颤。风临忍不住捧着他的脸加深这个吻,将这个人拥在怀中,一遍遍在心里道:徽仪,我想留下你,我想珍惜你,你能感受到吗?

你感受得到吧,求你感受到吧……你很聪明的不是吗……

拜托你,发觉我的爱,接受我的任性,留在我的身边。

这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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