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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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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风恪的注视里,挑衅似的,用牙缓慢咬破了自己的下唇。

一点血丝顺着牙印渗出,染红了小片嘴唇,而风恪的脸随着这点红的晕染,逐渐灰冷,恍然明白此动作所蕴的羞辱,眼瞳恼羞地瞪得滚圆。

在舞者长袖绸影遮挡视线前的最后一刻,风恪看到风临对她远远地露出了个挑衅的微笑,鲜明刺目。

绸袖轰然而降,彻底阻蔽视线,风恪脑中被纷降的绸袖扰得嗡嗡直响,巨大耻辱猛冲至颅顶,她眼底渐渐浮出狰狞红意。

而在大殿另一端,灯火中心的高座上,一位宫人悄然行至子南玉身后,不悄声对他耳语一句。为乐声所盖,武皇是不可能听清的,但仍侧目注视过去。

子南玉神色没有半点异样,只对那宫人吩咐说:“那妆台若磕碰了也不必责罚,叫人收拾了,换张新的便好。”

对方低手恭顺应声,得体而去。武皇瞧了子南玉一眼,没说什么,继续看向舞蹈。

只是在武皇移目瞬间,子南玉不动声色地看向刚回座的子徽仪,蹙眉愈深。

宫殿内热闹依旧,如此过了约有半刻钟时间,子南玉面露不适,借口病体难支,告请离席。武皇允准了。

走时,他特婉拒了儿子的陪同,让子徽仪跟随送他回宫。子徽仪微怔,心中疑惑更重,但仍起身随行,离开了太和宫。

一踏出宫殿,身周立时清爽,夜风悠悠拂面,教人心里好受了些。

子南玉面带微笑乘辇,子徽仪随行,一路远了太和宫,子南玉方才抬眼示意跟随者稍退,自己下辇,唤来子徽仪并肩而行。

子徽仪见状赶忙去扶,道:“殿下,您劳累一日,还是乘辇回……”

“吾想与你说说话。”子南玉笑着搭上他的手,下了辇轿,领着他慢慢往前行了四五步,将宫人们远了些距离后,他忽而看向子徽仪,轻声问:“徽仪,你怎么都不来看我了?”

子徽仪蓦地定住,一时满心惊讶,极快的,伤感慢慢涌来。

子南玉道:“一年多了,自临儿出事后,你便再没来栖梧宫。”

子徽仪指尖冰凉,他需要用很大力气才能使动作看起来不那么僵硬。原本压抑得很好的涩意,全为这一句温柔话音溃散,在皇夫面前,子徽仪忽然按不住心中的委屈。

“殿下,我……”子徽仪说出三个字,便语噎,深深低下头去。

子南玉没有继续,垂望他面容,温声问起另一个问题:“嘴上的伤,是她弄的么。”

子徽仪愣住,脑中有瞬息空白,半晌才恢复,低眸回道:“不是。”

子南玉凝望他许久,道:“对不起。我为她的行为向你道歉。”

太久太久没有得到这样一句话了,久被轻视的孩子已习惯了将所有苦楚咽下,骤然间得到一句关心,一声歉意,那故作坚强的心哪里能受得住?酸楚如决堤洪水袭来,子徽仪几乎是用尽力气才让自己没失态,强忍着委屈,哑声道:“没……关系……”

子南玉实在心疼他,见他这般模样,便知他不晓得藏了多少辛楚在心里,说:“孩子,我该如何让你好受些?”

子徽仪只是摇头。

子南玉叹息一声,抬手摸摸他的头,轻声道:“不要在这里苦撑了,回府去吧,那边我会帮你圆说的。今晚好好睡一觉。她的错处,我会帮你教训,一定给你一个说法。”

听得这话,子徽仪便明白皇夫将他叫出来就是为了解围,他心中感激交织着委屈,咽喉酸涩得讲不出话。

子南玉看在眼中,不由得更心疼他,发自肺腑道:“徽仪,不要总把事情憋在心里,更不要一再委屈自己,我明白你有苦衷。就算你与临儿没有缘分也无妨,我早已将你看作自己的孩子,栖梧宫也是你的家,不要躲着,有空就回来看看吧。我那里,永远为你留着碗筷。”

一番话真如星河涌来,将子徽仪的心灌满发疼的光亮,这光亮太温暖了,暖到他几乎以为自己是在梦中,亦或是在妄想。

子徽仪眼圈控制不住发红,心想:这是不是代表,我也有可以回去的地方了?这是否代表,我也……有家了呢?

自双亲死后,他便再没有家。孤身行走的他一直是寄宿的客,没有归属,也不再有可以任性的地方。但是现在,有一个人告诉他,有个地方是他的家。那里他可以随意回去,那里有人将他看作孩子,那里永远有他的碗筷,那里,有人会为他撑腰。

“殿下,真的吗……”

子徽仪声音艰涩地问:“这是真的吗?”

子南玉说:“徽仪,我怎么会骗你。”

“回去吧,不要再在不喜欢的地方,勉强自己了。”

-

在灯火辉煌的太和宫殿,风临聆听杯盏碰撞的欢鸣,默坐席间,像座孤独的岛。

子南玉离开没多久,风临正在思索方才事,武皇忽然对她开口:“镇北王,你父亲恐有不适,朕不大放心那帮下人,你亲去送下吧。”

风临起身道:“陛下挂忧父亲,令臣感怀。但先前因星象之故,父亲令臣稍远些时日,臣冒然跟上去是否不好。”

武皇淡淡一笑:“你是他最疼爱的女儿,关心他是一片孝心,哪有什么不好。”

当着众人面,风临倒不好再驳,便起身离开。风依云在旁听着,不由气恼,只是抬头看见风恪阴沉模样,他心里便稍好些。

对面席间,使臣与朝臣们正往来热闹。姜卓装作酒醉,在风临离开后没多久也离了太和宫,出殿直接往皇城外而去。

一远人声,姜卓眼睛瞬间清亮起来,再不复醉态。

今白天她还听闻静王要出席宫宴,赶至皇城时也见到了静王的车驾,但回想方才席间,她没有见到静王。

姜卓脸色微变,看向身旁属官,语气果断道:“予改主意了。明日晚便带我们的人撤走,最迟酉时前必须出京。旁的人,若爱待在武朝,就让她们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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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风临随着两个执灯内侍往南皇城走,未想却在离太和宫没多远见到了子南玉。

子南玉似乎在等人,乘的凤辇速度极慢。风临远远一眼,没见到子徽仪。

察觉后面有人来,子南玉回首望去,看清是风临也并不意外的样子,挥手命人停下轿辇。风临快步追上,说明来的原因,子南玉未说什么,只让她跟随着走。

当行到太和宫后,通往南皇城的永安门时,子南玉突然命人落停凤辇,转身正面风临。风临随之驻足,有些疑惑,子南玉看着她,对周围跟随者说了个字:“退。”

一字令下,二人身周跟随的所有宫人仆从皆持灯远远退开,空出的地方忽暗了下来。

子南玉在暗光里直视她双目,正色道:“风临,我要与你谈谈。”

忽被叫全名,风临莫名紧张起来,“嗯。”

子南玉面无笑容,有些严肃地说:“今夜宴间你往偏宫去,都做了什么。”

风临表情渐渐由疑惑变为低沉,一下便明白父亲何意,微微低头,默不作声。

子南玉再开口语气已很严厉:“我只问你,做下这事你如何打算。你这般轻薄他,过后要抛如弃柳么?”

风临极不愿吐真意,可在父亲面前她更不愿作谎,故而,终究还是答道:“我不会。我本就要给他名分。”

她说话时声音极为低黯,仿佛蕴着挫败。子南玉听后,毫无犹疑道:“好。那就是还有情。”

风临别过脸,不肯言语。

得到了这个回答,子南玉才继续讲下面的话:“既然还有情意,为何还做这样过分的事?临儿,纵然无缘也该好聚好散,何况有情,你何苦如此欺负他?我从前是怎样教导你的,他是个男子,更是个有名义婚约的男子,今天是怎样场合,一旦被人撞见,他要如何收场?”

风临低头不言语。

子南玉严肃问:“我想知道你这样做的原因。”

风临闷声道:“我不想说。”

“不想说,难道是没理么。风临,你今晚的行为真让我难过,我何时将你教成迁怒他人轻薄男子的人了?”

风临被这话里的失望之意猛地刺痛,激动起来,忍不住道:“父亲您什么都不知道,他同风恪来害我!难道我还要去容他吗?”

子南玉问:“你怎知他害了你?”

风临道:“他亲口承认的。”

子南玉顿时摇头道:“风临,你何时变得这般意气?竟会信这样的话。他在我们面前多少年,你与我都看在眼里,人的性情难道一年便能尽易吗?”

见他言语间仍不信自己,风临泛起一丝难受,也不知怎的,她突然就觉得很委屈,大声道:“我说了您却不信,那还问我做什么。父亲您就不向着我!”

面对她的气话,子南玉没有发火,也没顺着她一时情绪,而是缓缓解释道:“许多事你不清楚。你不在京的五年,是他与依云侍奉榻前,彼时依云还小,多有不力及,他将诸务一并揽下,做得比依云都要多。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骨肉血亲都难承辛劳,而他服侍我五年,竟从未见他有过半点不耐。”

“那时我何种境况?缠绵病榻,自囚宫堂,侍奉我除了得到劳累与牵连,还能得到什么?可那孩子却守在我们身边,五年不曾移离,可见他绝不是个凉薄趋利之人。”

风临心中大为触动,偏嘴硬道:“他装的。”

子南玉忽然蹙眉,看着她道:“就算是装的我也认!”

风临顿时哑声,低下头去。

子南玉似乎真的生气了,稳了片刻情绪,才继续道:“你说他害你,我猜应是缙王府那次的事。风恪什么性情我不多说了。对于徽仪,我只有一个问题要问你——若你害了人,会跑到她面前承认吗?”

一句话突然如针扎来,刺破了心尖,风临猛地抬头,怔怔看向父亲。

子南玉亦在看她:“你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么。”

风临僵在那处,半天没有说话。

子南玉叹了口气,道:“临儿,你方才怨我不向着你,却不知我这般,一半是为你。他是怎样性情的孩子,我自认了解,我绝不相信他会去和谁勾结来害你。世事无常,非人可转圜,你与依云同他因那一年远了,生分了,我虽难过,却不好多干涉,那是你们之间的私事,可唯有报复折辱,我不能坐视不管……”

“你们从前有多么好,我最是清楚,你们是有情分在的。我怕你一时冲动做下让自己后悔的事,犯下无可补救的错,以致终生抱憾,活在煎熬之中。”

“父亲……”风临听这一番话,忽而心间酸楚。

子南玉也神色忧伤,稍缓片刻,才再开口:“今晚,我要罚你在永安门前思过,直站至宫宴结束。”

“她今日当众以孝名捆绑你,意图陷你两难,从之或危,拒之则忤。我在众人面前罚过你,是告诉他们在我这里,入宫才是不孝,替你解今后舆议之扰,卸去她的借口。此为原因一。”

“二则,你今晚在宫内的动作我已略知,一旦那厮反复,翌日得撑腰咬向你,人人都知你罚在此处,你也有说辞。”

他水眸看向风临,认真且严肃道:“第三个原因,却不是为外事。而是我以一个父亲的身份,惩罚你的言行失当,无礼欺辱。”

“对外,我会留下文雁,告诉众人,这是我罚你不顾父命,擅自入宫。但在你我之间,是我罚你行事莽撞,只顾一时意气。”

顿了顿,子南玉正视她,问道:“临儿,你能接受么?”

他将此举原因、目的尽数讲与风临,风临岂会不理解,干脆点头道:“能接受。”

子南玉叹气,又低声问:“对于我私下责罚你的原因,你服气么?”

这回风临没立刻回答,她抿唇低下头,半晌才轻轻点了一下,声音闷闷的:“……服气。”

“我要你之后去向徽仪致歉,你能否做到?”

风临憋了半天,才说:“能。”

“好。”子南玉点点头,抬手将文雁唤至面前,把吩咐示下,文雁面有惊讶,但仍颔首应下。

今夜劳累久了,子南玉的体力也确实有些难支,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将欲乘辇归宫,但在走前终究还是不忍心,折返回风临面前,抬手将自己披着的薄绸披风不由分说披在她身上,复又抬手理了理女儿的发,垂眸低语:“今晚委屈你了……”

风临本就理解他的行为,又得他细致的解释,毫无介怀。见父亲到底为此黯然难过,心中酸涩,不禁触动道:“父亲,无事的,我全明白。”

子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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