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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雷火燎朝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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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回去后,风临一直在吐。

她连半点食物也吃不下,饭送进口,不待咽就吐出来,水喝到胃里,不过眨眼又呕出来。

急唤秋医官诊治,也没发现病疾,只好开了温和的汤药止呕。可风临连药都呕了出来。

她没病,但就是吐,不停吐,吐到最后胃里没有半点东西,什么也吐不出了,仍止不住地干呕。

“恶心。”

她坐在椅上,捂着胃,艰难地从咽喉里刮出字音。

“好恶心。”

她状态实在不佳,众人便将她送回映辉殿休息。风临寝殿向来不喜人进,众便止步廊下,只有寒江搀扶着跟随进去。

进了殿中,寒江想把她扶到妆台前给发冠卸了,不想扶着人刚走过去,风临脚步戛然止住,整个人忽定在原地。

“殿下?”寒江疑惑地看她,见风临两眼直勾勾地望着妆台上镜子,她微动,镜里便远远地晃出她的影儿。

风临倒吸一口凉气,跟被火烫了似的快步后退,抬袖挡面。

寒江不解地看向她,正欲问,却听到风临声音微弱说:“不……”

这一声令寒江当场脸色陡灰,两眼震惊看着她。

身旁,风临慢慢后退,突然快步转身离开,几乎是逃到床榻上,抬手唰地扯下纱帐,帷帐大幅度晃动,她模糊的身影也跟着剧烈摆动,微弱声音自帐隙中传出:“寒江,把殿里的镜子都搬出去。一个都不要留……”

微颤的话音如针扎来,寒江当即转身,手忙脚乱收起寝殿所有镜子,搬不走的妆台就拿布盖上,说:“好的,都拿出去、全部拿出去。”

她飞快收好东西,抱着满怀的镜子离开寝殿,一路快步走到殿外。

殿门轻轻合闭,身后寂静无声。寒江抱着镜子站在廊下,慢慢地蹲了下去,满是伤疤的手抓着满怀的圆镜,几番都没抑住,终忍不住哭了起来。

她哭得那样伤心,抽噎着,好像见到了这天下最难过的事。眼泪大颗大颗落在镜子上,将她面容模糊。

寒江慢慢转过头,将额头抵在身后的殿门,压抑着哭声,用很小的声音对里面人说:“殿下,别讨厌自己……”

-

荣昌国府内,寿堂灯台下,李家老家尊李檀正坐在椅上,压抑怒气,一旁的子女给她拍背顺气。

李思悟之母李海云已是满面通红,手掌猛击椅把手,问来报信的人:“那个混账到底为何跑到国子监附近去?!”

“女郎近两日都在那一带活动,约见以前的同袍或闻人老大人的学生,多是品茗相谈,也没什么出格的事……今儿、今儿也许就是撞上了,只能说实在不巧……”

“这个不孝女!”李海云大骂一声,头痛欲裂。

李思学也在堂中,她挂心李思悟,硬着头皮开口:“健行人现在给拘起来了,总不是个办法……”

“让她拘!”李海云气得两眼发花,“最好给她关到牢里去,关上七八十年,她才知道老实!”

“妹妹别说气话了。”李海知此时开口,看向正座道,“母亲以为当如何?”

李檀闭着眼,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救……!”

立刻有人不满:“这孩子不是已赶出家门了么,怎地还要管?她胡说八道那些话,万一带累我们怎么办。”

李海知稍一沉思,道:“这事说大可大,说小也可笑,只要封得口便无碍。茶楼的人不必多言,那本就是我们家的。当时在场的又都是些激愤学子文士,想必言语也有不当之处。”

说着说着,李海知忽觉出一点不对劲。

李檀闭目缓缓点头:“嗯。去派人提点那些人,恩威并用,让她们知道,话若传出去,对自身也无益处。”

先头那人本就不满,听罢更不爽,阴阳怪气了一句:“母亲就是疼小辈,这人都赶出去了,还见不得出事。”

“你这蠢物怎就不明白。”

李檀睁眼看她,皱眉恼道:“不是李思悟不能出事,是李家人不能出事!”

-

府中人传达消息时,子徽仪正在沐浴。他倚在浴池边,右臂搭在玉砖上,脸枕在右臂上,左臂懒懒地从池中伸出,长指捏着夹子,夹着那枚金指环,浸到摆放在池边的一个小瓷瓶中,给它的暗刃浸毒。

水雾氤氲,如轻纱笼在他的身上,子徽仪面容被蒸出一点热气,泛着薄薄的红,面朝池外微呼热气。被水雾一蒸,他眼睫湿漉漉的,如沾露珠的兰花,显出平常不曾有的楚楚风姿。

白皙手臂搭在池边倚靠,锁骨修美,几缕黑发沾了湿意,缱绻依垂在他肩上。他的背部光裸着,如一块伸展的羊脂白玉,柔韧白皙的身躯抻出完美流畅的曲线,在腰部弯出美丽弧度,一路延没入水中。

他听完门外人的汇报,应了一声,问:“我问母亲的事,她怎么说?”

门外人话音隔着水雾飘来:“丞相说:‘可。’”

“嗯。”子徽仪用夹子将指环夹出,放在一旁的绸布上,淡淡道,“那就给消息放出去吧。”

“是。公子还有别的吩咐么?”

“没了,姨去忙吧。”

“是。小人告退。”

子徽仪放下夹子,拿起绸布擦拭指环,一旁侍奉的星程看得心惊肉跳,赶快上前伸手道:“仔细割了手啊,公子,还是奴来吧!”

闻言,子徽仪多看了星程一眼,对方面色焦急,一双眼只盯在他手上。

他没有给,抬手摁了下金刚石,道:“擦完了。”

看见暗刃收回,星程稍松口气。

子徽仪还想再泡一会儿,不料门外又传来脚步声,这次是素问的声音:“公子,女郎回来了,请您一见。”

“三姐?”子徽仪有点意外。

门外素问道:“是。女郎回京了,刚入府门。”

默了一瞬,子徽仪自浴池中站起,水流哗哗自他身躯淌下,飞落回池中。一旁星程赶忙递上绸巾,子徽仪披在身上,嗓音倦怠道:“更衣吧。”

-

前府阁中,子敏文正坐在厅内食南梁饼,饼皮酥脆,咬一口便掉许多酥皮,她正用碟子接着,子徽仪便进来了。

“三姐。”子徽仪行了一礼。

子敏文忙放下手中东西,示意子徽仪先坐,自己唤人净了手、漱了口,这才说话,却是蹙眉观道:“你怎地长发未干就过来了?”

子徽仪道:“擦干大半了。怕姐姐着急,就赶着来了。”说罢他问:“三姐叫我来,可是有事?”

“仔细着凉了……”子敏文嘟囔了一句,复而正色道:“听说你中了毒,还呕了血,究竟怎么回事?现下可好了?有无伤到肺腑?”

子徽仪道:“没有大碍。我事先用了解药,况且当时……”他眸光微黯,声音也低了几分:“当时殿下也给我喂了解毒的药。”

“事先吃了药?”子敏文一下便抓到重点,脸色倏尔沉了下来,“怎么回事,这母亲可没和我说。”

子徽仪道:“与母亲不相干。缙王临时起意要我相助,我顺势而为罢了。”

子敏文面色愈发低沉:“你……为何助她。”然几乎瞬间她便反应过来,求证般问:“就为了博取她的信任,就做到这种地步?”

子徽仪神情太过平淡:“不然怎么办。她此前一直防备我,我需要一件事,让她视我为同党——”

“你胆子真是太大了。”子敏文忍不住道,“那到底是毒!你也不怕害了性命!”

子徽仪平静道:“不是没死吗。”

“你!”子敏文惊瞪向他,还欲开口,但被他打断:“三姐唤我来所为何事?”

子敏文面色复杂,收了先前话意,道:“我急赶回京,就是因京中发生的这些事。真是……一件比一件骇人。叫你来无非想问问罢了。”

“原来是这样。”子徽仪点头,便将近来诸事,可说的尽数讲与她。

待了解完一切,子敏文觉察他略过了与风临的事,便问:“你与殿下呢,如今怎样了?”

子徽仪眼眸闪过刺痛,不过瞬息便藏起,以一句带过了:“她大约这辈子也不想见到我了。”

子敏文立刻意识到什么,忙问:“你难道把帮缙王的事告诉她了?”

子徽仪道:“她问,我就说了。”

“唉!”她摇头大叹,又不知说什么好,只得满心憾道,“你……你干嘛告诉她呢?这样,她岂不是与你反目成仇了么!”

厅内片刻静默。

子徽仪垂眸看着地面,良久,才以难辨情绪的声音,缓缓道:“让她恨我,不是更好吗。”

对于终究无缘的人,痛恨,远比怀恋更易释怀。再恨,人终究也会向前走的,过往的厌恶只是一道浅疤,跨过去,仍可迈向新的生活。而怀恋不是,怀恋是道灼人的铁索,随着时间的美化,带来愈发沉重的痛苦,它会拖得人无法前行。

她是那样好的人,她不该被锁链拖着困顿在原地。

还是恨吧。恨他更好。

子敏文听后立即张嘴欲言,可她知晓所有因由,道道横在她咽喉,哪还能对这二人说出什么评论、指点的话来?最终她还是把嘴合上,只是胸膛仍旧闷堵。

好半天,子敏文才再开口:“殿下她……派了人去清阳,查问你那枚玉佩。你也明白吧,若给她知道那玉佩来历,她定然不会轻轻放过……所以,我没办法,只好把她的人……”

子徽仪一惊:“杀了?”

“我也得敢啊!”子敏文瞪眼道,后捂着脑袋叹气,“只是给关起来了。啧,一想起这事我就头大……你知不知她那属下有多难搞?都给捆得像豆虫一样,居然还能挣扎,满地翻滚啊,七八个人居然都摁不住!”

子敏文越说越头疼:“这事都不知道怎么收尾。殿下已递话来问了,这人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唉!”

哪想子徽仪并不安慰她,说:“这事我也没法子,不如聊点别的吧。你母亲……母亲和静王从前相识吗?”

子敏文抬头看他:“母亲年少就是陛下伴读,自然也是认得静王的。怎么问起这个?”

他道:“感觉她们似乎有旧。”

子敏文问:“为何这样感觉?”

子徽仪摇头道:“倒没什么,只是昨日我让人询问母亲,能否把缙王与静王接触的消息放出去,没想到她很干脆的答应了,且半点嘱咐都没有,我有点奇怪。

丞相一向行事谨慎深虑,尤其在宗亲上更是慎之又慎,为何在这件事上,她如此就答应了。甚至连询问都没问下我。”

“你觉得里面有事?”子敏文微眯双眼。

子徽仪略有迟疑,但还是点了下头。子敏文当即一拍手,说:“此事我帮你打听。”

“还有一件事想请三姐帮忙。”

“你说。”

子徽仪浅笑道:“我想管你借些人手,走一趟萧西。”

子敏文望他,沉声道:“你人手不足么?”

“一直不多。”

子敏文脸上笑淡了几分,目光微沉,已不再是方才那种略有放松的神色,面容虽还带笑,但总叫人觉得严肃了起来,缓缓道:“近来母亲与父亲有些不快,内府管事之权收在母亲手中,也有很久了。”

子徽仪不明她意,静静等着下文。

子敏文抬眼看向他,笑容淡淡,眼神却含认真:“母亲事忙,又常不在府中,府内事多有顾不上,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父亲一时半会也不便再言管事。长兄已不在了,次兄亦嫁为人夫,明德又太小,家中孩子里,唯有你一人合适。”

子徽仪有些意外,抬头看向她。

子敏文对他微微一笑:“在母亲与父亲冰释前,不如你暂来管事吧。”

虽有预感,但真正听到这话时他还是很诧异。子徽仪眼里暗暗闪过一点光,但很快又敛起来,垂下眼眸,低声道:“母亲……会同意么?”

子敏文目光隐肃,不再看他,转过头,浅笑着拿起一旁茶盏,捻盖轻拂热气,沉声道:“我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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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姐,你可回来了!”

京中某宅门前,月惊鸿自台阶一蹦而下,两步窜到月惊时面前,嗔怪道:“这么久都跑哪去了?知不知道这几天京中发生了多少事!”

说着月惊鸿忍不住抬手给了她胳膊一掌,“我都多长时间没见着殿下了,你知道吗!再不回来,我就要贴寻人告示了!”

“哎呦,疼。”月惊时赶忙拿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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