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恪两眼瞪得极大,紧紧盯着手指尖前那华贵的鞋履,却是连动一下指头的勇气都没有,“是臣之过……”
“你心里也不必觉得冤屈。即便未得册封,宫苑所有也属于朕,没有朕的允许,你哪怕攀折一棵花草,都是罪。
纵是遭人算计,那也是你脑子不灵醒。不能识破,不能自控,仅凭这一点,作为皇女你也活该受罚。”
“是……”
“踏出这道门,朕会下令诛杀昨天沿路守卫宫人,扫去丑闻痕迹。而你,昨夜未留宿宫中,世间也从未有过李澄。”
“儿臣谨记、儿臣谨记!”
“你身边的人,由你亲自监刑。”
风恪悚然一惊,抬头道:“陛下——”
话还没出口,便被武皇漠然打断:“你就在一旁看着,从第一个一直看到最后一个。朕要你好好看着这一切,牢牢记住,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的一次愚蠢。”
风恪浑身凉透,又低下了头,指尖发颤。
武皇睥睨着跪在地上的风恪,冷声道:“这天下一草一木都有主人,这主人便是朕。朕可以抬举你,许你尝一点甜头,但你若不识抬举,那点甜头便会变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苦头。”
风恪骇然:“臣万死不敢!”
“这些日子,你得意过了头,似乎忘了你的身份,也忘了这天下的主人是谁。监刑后,去崇国寺净净心吧,对外朕会称你是为皇夫祈福,全你一个孝名。”
风恪闻言心中巨石落地,暗舒一口气,当时整个身子都松散下来,如一摞棉花瘫在地上,半点力气也调动不得,挣扎行跪道:“多谢母皇大恩!儿犯下如此大错,本该一死以谢罪于母皇,谢母皇圣恩,留儿一命以改过。儿定日日自省,静心悔过!”
武皇沉声道:“滚罢。”
风恪如遭释放,伸手叩拜,想自地上爬起,四肢却彻底脱力,软如棉花,竟不能行走。
一侍卫上前搀扶,她艰难行走着到了门口,室门于此刻豁然而启,外头白亮日光晃晃迎面,风恪睁眼去望,一时间天地皆白熠刺目。
一阵小风窜过,周身如置冰窖,风恪一抖,此时才发觉,自己已汗流如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