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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第八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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伐楠大军行进路上,武旗高悬,顾字军旗飘摇侧,位置略低于武字大旗,于风中猎猎作响。

队伍心腹之处,乌木车驾之中,顾程老将军正低头而坐,不发一言。车内唯她与长女顾严松,然气氛并不轻松,顾老将军一路沉默,顾严松也不吱声,两手擦着佩剑,擦来擦去,时不时悄悄暗自打量下母亲。

就这样直闷坐到晌午,待车外有属下来禀说柳将军邀进午饭,顾老将军才开口说话:“算了吧。”

顾严松小声劝道:“母亲,再愁也要用饭啊。”

顾程长长地叹了口气,说:“去给我拿块饼便是了。”

“好。”顾严松飞快放下擦得光亮的剑,两步跨出车门,谁知这一出去便足有一刻钟。

顾程满腹心事,好一会儿才觉出女儿走的久了些,掀窗遣人去问,不久便见顾严松共七八个军中属官武将急急走来,近前禀道:“母亲,定安王殿下要回来了!”

“嗯?”顾程大为诧异,连忙追问,“怎么回事?难道生变故了!”

顾严松身一侧,一个略显疲惫的黑甲候骑上前行礼,回话道:“禀将军,殿下无恙,只是计划有变。殿下遣卑职与将军代话,将军只管照常行进,殿下明日于前处与大军汇合。”

顾程脸色有缓,可也只是稍缓了一点,沉声道:“好,好……那老身只待明日相迎。”

-

夜,嘉相国王宫。

前日嘉相王刚办了一件痛快事,心情甚好,此刻正品酒听乐,好不惬意。酒足饭饱,归宫就寝,她择一美人侍奉,意满入梦。

夜寐正酣,不想被人扰醒,嘉相王迷糊间询问,却听那内侍道:“王上!那武朝的定安王又回来了!”

“什么?”嘉相王睡意散去一半,从榻上坐起,“怎么回事?人现在何处?”

“她、她没入城,直接从宜山道横穿而过了。”

“哦……”嘉相王道,“那就是路过,也值得此时来吵?”

“王上,她是没要进城,可她在城门处丢了个人!那人、那人给捆得结结实实丢在地上,守城的士兵去看,那人不仅穿了身金甲,还说,还说她是楠安的威武大将军!”

“什么!”嘉相王大惊。

岂料那内侍话还未完:“她还说、说……定安王给楠安世女抓走了!”

“你说什么?!”嘉相王脑中一震,彻底清醒了,她抓着被子狠狠拧了个劲,心里不禁思索此事是真是假,若是真,那定安王为何又把个人丢在嘉相城外……

她猛然间想到了什么,一时大怒,甩开被子直接光脚跳下地,愤怒地在房中疾走,大骂道:“那个混账!混账!”

四下侍仆被吓得赶忙低头,榻上的男侍也被惊起,瑟缩禁声。

地上跪着的内侍也满头大汗,小心问道:“王上,此事如何是好……”

嘉相王听了猛地停住脚步,唰一下扭脸瞪他,忽狂奔到他面前,两手抓住他的衣领,怒吼道:“去!把那个女的给寡人带回来!好生款待!不得走漏任何风声!!”

-

翌日,大军仪仗前,老将军顾程携一众武将属官,共镇北军留营武将、飞骑营柳合等人驻立大道,静静等待。

待天光大亮,远处终于扬起一阵黄沙尘土,黑压压的人影共马蹄声渐近,一刻后,那队黑甲轻骑携风策马,奔至众人面前。

万人之队于军前百丈减速,前方沿路两列,让出一条路来,烈烈日光下,一身暗龙的风临策马踱步,自道中缓缓踱上前,与人前勒马站定,微微呼了一口气。寒冬里,这股气顷刻间化作薄薄的白雾,自那张冷玉般的脸前飘过,笼着黑凛凤眸,悠悠散入空中。

一众人仰着那淡雾中的凤目,齐声行礼:“恭迎殿下。”

“老将军,临乃晚辈,归来当前去拜见,何劳相迎,快快请起。众将士亦是,何须多礼。”风临翻身下马,走到顾程面前,两手将她扶起。二人于众人面前寒暄了几句,略叙了几句事务,便归军中车内,私下独谈。

见她二人人影远去,柳合于后拱手相送,心中却隐有不快:那定安王何时出行,我竟不知。老将军将我瞒得死死的,若非今日叫我来迎,我还当定安王病着呢!

身旁人上前询问,柳合按下不快,同人一道归部去了。

风临与顾程入车相谈,略将这两日讲了讲,虽轻描淡写,但顾程仍是大为吃惊。她是稳健老实的人,行事从不冒险,哪会料到眼前年轻小辈竟敢于他国借道,甚至突遇变故还敢冒险掳世女,竟还做成了!

“您……”顾程张开口,想责她两句,可看着面前这张尚显疲惫的青涩脸庞,却又说不出重话,只好在心中叹道:冒行险事,本当训她几句,可听她讲来,言语间却也有考量,也不是一味莽撞。若换我,当夜必求稳妥而撤离,又岂能捉到那楠安世女?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便是这个道理,殿下又正是年少……唉,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如此人物,分明是我朝之福才是……唉……唉!

风临坐在一旁,哪知老将军心中长章,见对方神色沉沉,只当是觉得自己冒险太过,又碍着身份不好斥责,忙道:“老将军莫生气,当夜事发突然,况我部人数占优,方才如此,临本非冒行贪功之人。”

“嗯……”顾程心绪低迷,轻轻点头,又问,“殿下方才说除了那世女,还捉到两人?”

风临道:“现下只一个了。”

顾程问:“怎么?”

风临道:“其中有个看着太沉稳,吾给丢到嘉相国去了。”

顾程一时愣住,半天才道:“殿下缘何如此?”

风临闻言浅露笑意:“吾信不过那嘉相王,此人油滑精明,保不准过后会将吾行踪卖与他人。吾又不能留在那看着,索性丢个扎手的给她。一来是告诉她楠安世女落入吾手,二来是提醒她,楠安有人知道此事有嘉相身影,且人在吾手。若那嘉相王敢多言,吾会抢先一步将人放归楠安。珣王若知嘉相与独女被掳有干系,必行报复,嘉相绝不得善果。

以此为锁链,牵制住嘉相,省得日后交战,她再在背后坑害吾。”

“当然,这也不是绝对稳妥。”风临道,“但做总比不做强。况且俘来那两人,其中一个沉稳太过,眼有精光,自被俘后不曾吵闹、不曾发一言。这种人套不出话,留在手里也麻烦,索性丢出去。她若能在嘉相找些麻烦,也算本事了。”

风临虽奔波一夜未睡,神色却不显疲态,一双眼亮得灼人,直像两个火把,说完这大段话,便以炯炯目光看向顾程,似在等对方评说,眉宇间神采复奕,竟不似平日里的沉沉黯淡。

顾程看她这样,许是年岁大了,胸膛阵阵酸疼,嘴上连说“殿下真是好思谋”,心中却道:当真是个机灵聪明的孩子,又很能吃苦,我见这样的孩子,心中是一百个疼爱,若是我家的,必日日捧在手里教养,她为何不疼?

风临此时见她无有异言,便继续说道:“这风宝珠吾打算藏起来,严加看守,军中除了吾的心腹外,便也只告诉您。”

顾程道:“殿下放心,老身绝不会对外透露半个字。”

风临笑道:“吾自是放心您的。只留着这世女在手,日后必有大用。”

顾程点点头,又将这两日军中杂事说与她听。虽走的时间不长,但顾程是细心人,件件桩桩都讲了一遍,一说便说了近半个时辰。

待下了这车,外头早有镇北军的郎将等着,风临片刻不得休,又赶去与自己的属官军将会事,清点折损,过问军务,又忙着回北境秦老将军的来信,阅览后方云骁的禀告,一个上午忙得如陀螺般,直转到中午才稍作停歇。

这一上午跟在风临身边的都是乐柏、魏冲,先前与人交手,又一夜奔波,出大力的人,譬如白青季、宁歆、江墨恒等,早支撑不住,一归军便倒头休息。

风临也心疼她们,吩咐了旁人不许去扰,自己同魏冲干挺着。

晌午时,风临得空去瞧瞧部下,就近先看了白青季等人。白青季跟几个受了伤的北兵躺在一架车里,睡得昏天黑地,饶是一上午车马颠簸,也没扰到她们。

风临去了也不吵她们,自己静悄悄走上前,察看了伤势,又悄悄拉起白青季割伤的左手瞧,见没有伤到筋骨,方才松了口气,又悄悄退了出来。

她出来询问了军医,心中有了数,又沿路去找暗卫所在看望了部下,随后便去自己的车里找宁歆。宁歆因自己身份,向来独宿,睡得也浅,风临一近前,她便似豹子突然睁开眼,十分警觉。

宁歆见是风临,下意识松了口气,抬手揉眼,疲惫道:“太累了,都没听出你的脚步,倒把自己惊着了……”

风临走到她身边坐下,问:“怎么睡觉也不摘面罩,不憋闷么?”

宁歆道:“习惯了。在外面戴着它安心些。”

“好吧。”风临说罢,询问了她的伤势,宁歆除了脸上的伤,旁处的都告诉了。风临将带来的伤药给她,又从自己车里食盒中拿出份肉干来塞与她,叮嘱她要吃点东西再睡,这才走。

这一逛,晌午那点空闲便又没了。风临草草吃了口饭,下午便又坐在车里,埋头于军务之中,批完文书,便愁眉苦脸地算起了快马送来的属地税务、北军账簿。

她边算边抓头发,两根眉毛拧得麻绳一样,算得却是又快又准。不能说她不擅长,只能说极不喜。若寒江白苏平康其中一个在此,必然要笑她同皇夫一般“苦账久矣”。

正算得头昏脑涨、两眼发花之际,外头有人来报:“殿下,后方督运使遣人来报,称一切如常。”

风临抓着头发,头也不抬,“哪个督运使,云骁?”

“回殿下的话,正是。”

“好。退下吧。”风临心下也奇怪,她与云骁联系通畅,后方至今无异样,如此顺当,倒叫她意外。依她所想,风恪便是不能明着害她,也必会暗示手下人给她添添堵,怎这回如此好心?

疑归疑,她手上事务未停,在车里埋头做到天黑,总算清了案,赶忙下车去透透气。

此时天已黑透,四下火把亮起,晃晃映映,湿冷的风迎面扑来,像给人洗了把脸,立时清醒不少。风临叫人包了两块烤好的干粮,直奔马匹所在而去。

到了地方,她先看看马匹情况,又叫来马监圉官来,询问马匹吃粮如何、可有不适之状,得到应答后,她风临便放心去寻自己的爱马赤风了。

作为大将爱骑,赤风是单独一栏,风临来时,它正低头吃着谷粮,见主人来了,它立刻抬头嘶鸣一声,还不等风临伸手,便把头颅低着送上前。风临笑着摸了摸它的头,又捋了捋它的鬃毛,它心满意足,又低下头专心吃起粮来。

风临倚在栏边,从人手里接过干粮,便挥手遣远了侍卫,转头轻声对赤风说:“正巧我还没吃,陪你吃点吧?”

赤风没理她,闷头大吃,风临打开自己的干粮,就这么倚在旁边,咬了口,跟它一起嚼啊嚼,嚼啊嚼……

吃了能有半块,风临稍歇,有一搭没一搭跟它聊起来:“秦老将军来信说,你婆娘快生了,问三月前我们回不回得去,我实在说不准,想想有些对不住你婆娘。你说你这个性子,比驴还犟,一碰直撩蹄子,好不容易有小马看上了你,咱们不得好好待人家?哪想回来拖到现在,不能让你陪着它。这么说来,我也有点对不住你。”

赤风埋头大嚼,只甩了下马尾,算作理会了。

风临笑了笑,又自顾自道:“你也别太怪我,我也没法子……算了,不说这个。你孩子要生出来,想好叫什么名没有?”

她瞧了赤风一眼,赤风果然没理她,她便自问自答道:“我想了几个,说给你听听,你看行不行。你是红马,你婆娘是白马,生出来的不是红便是白。若是红马,便叫流霞如何?”

赤风吃得好专心,根本没在听,风临孩子劲儿上来,扭过身拍它的脑袋,说:“你这家伙,给你的孩子取名字,竟也不上心。”

被拍的烦了,赤风扭过脑袋,连着低鸣了几声,继续吃,风临只当它同意了,便说:“好,那就流霞。若生的是小白马,便叫翾雪?抑或白瑜?”

哪料赤风听了这个,却主动叫了一声。风临乐道:“你盼着生个小白马是不是?”

赤风哼了一声,风临道:“小白马是好,可若是小红马,名字也不可不想。看样子你不大喜欢流霞这名字,那我便再想想。”

风临低头想着,那赤风也不吃了,抬起头,把自己脑袋搭到她肩上,风临抬手摸了摸它,不由得低声道:“很快,我们又要并肩而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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