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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又道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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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片刻,风临抬头望向对面的两位少年,最后目光落在风依云身上:“父亲他……近来如何?”

“挺好的。”许是觉得这话说服力不强,风依云又接了一句,“虽然虚弱,但比先前好太多。日日都进滋补之物,气色已有了回转。呕血也止住了。”

风临眼前闪过皇夫那头枯败的头发,心中微痛。她低下头,对弟弟说:“这一年你一人在宫里照顾父亲,受了不少累吧,辛苦了……”

淡淡的话,藏着一份歉意,微红了风依云的眼,他也没否认,扬头道:“知道就好,你出来了好好替我,让我多歇几日。”

“嗯。”

风临没忍住,悄悄看了子徽仪好几眼。

他长得更清丽了,许是长个的缘故,人也变得纤细修长,少了几分稚气,但仍是一副少年模样,只是出落得更加动人,原本圆鼓鼓的脸也有了清晰的线条,添了许多清皓之气。

他原本就是个天仙似的美人,越大,身上那种清仙一般的气质便越显露如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带着霜露的寒气。一眼望见,便再难挪开目光。

你过得怎么样?这一年发生了什么?读了什么书?去了什么地方?

风临一连串的话憋在心里,却问不出口。

而今她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情形,这一年的幽禁把她关得明明白白,她大把闲暇的时间,无可选择地用于胡思乱想上。

这样长的时间,足够让她清醒地认识到,自己不再是以前的定安王了,她现在实非良配。

花街游马的定安王可以开口许诺,可幽禁失恩的风临有什么底气去招惹清白的公子?

哪怕下一秒子徽仪脸一抹,失忆一般把旧时情愫一笔勾销,她也说不出半个不字。

在这样的心态下,风临到底没开口,转头看向了子敏文,同她谈起这一年大小事,越讲心越凉。

子家立场特殊,原本身为皇亲,又拥护懿明太女,地位稳固。而今接连失了皇夫与懿明太女两大助力,连剩下的定安王也遭幽禁,不免风雨骤降。子丞相不得已,提早将子敏文送入了官场。

朝中而今不少人视风恪为下任皇储,皆有逢迎之意,当初缙王不过短短两月,便羽翼大丰。

不少曾被懿明太女打压的党派转而直接投入缙王门下,缙王也有意拉拢,也不知是否得了授意,这群人纳给缙王的投名状,便是找丞相、太傅之流的麻烦。

子丞相是个硬朗的人,虽然疲于应付,但好歹撑得住,魏太傅就不行了,她已六十,又痛失爱徒,被打击得卧床不起,神志混沌,时常呓语,清醒的时候是越来越少,健忘一日胜过一日,已是难理政事。于两月前告老归乡了。

原懿明太女交好的裴家此时选择了明哲保身,裴大人机敏,在缙王势头起之前挂个闲职,称病远赴江南修养,把长女裴怀南推上来,领了南方的差事早早离了京。

闻人言卿与家中大吵一架后独自从去了吴城,此后便了无音讯。据传闻说有人见她跌落山崖,闻人家闻讯立刻派人去寻,可都没有结果。算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闻人家了一位出息的后辈,又是老清流了,此时选择远离权利斗争也无可厚非。

这一年的消息风临越听眉头越皱,当听到意料之中的缙王势大后,风临还是没能缄口,用一种说不出是嘲讽还是感慨的语气道:“三姐多病,这一年倒是好了不少。”

子敏文随之一笑,笑得有些凄凉。

风临抬手轻掀车窗,道:“这附近就有食铺,就近吃一口吧。”

子敏文移过头看,见只是街边小铺,道:“这能行么?”

风临目光淡淡,道:“可以。我真的有点饿了。”

车驾悠悠在一处二层包铺停住,几人下了车,于二楼坐定,子敏文派了两个仆人守着。

风依云大手一挥点了许多,风临原本呆呆坐着发愣,也被他拽过来点了不少。

等上菜时,风依云问:“姐,你在王府这一年到底过得怎么样?你不说我根本不放心啊,那些禁军真的没有为难你?”

一连串话连珠炮一般滚出来,子徽仪听得手微微一顿,他也挂心得不行,却顾忌风临情绪,不敢贸然开口。

风临想着说说也无妨,便开口:“其实也没什么。她们不入府,不会为难我。”

风依云道:“那你怎么瘦成这样?莫不是骗我?”

听了这话,风临反而笑了,说:“其实这是我无用。本来以为自己挺厉害,被丢到那才知道自己其实就那样……四体不勤,五谷不分。”

她拿起筷子夹起一个小笼包,道:“衣服不会穿,发式不会梳,连饭也不会做,人自然要瘦些。哈……你如果吃过我做的饭,你也得瘦。”

风依云一阵沉默,默默与子徽仪对视了一眼。

风临道:“说实话,我每日最头疼的便是吃饭。开始还妄想色香味俱全,后来看着自己做出来那些东西,哪还顾得上别的?只求做熟就行。像样的饭,我真是一年都没吃到一顿了。”

她应是没说假话,待菜上完,她立刻便风卷残云般开始进食。不过眨眼的功夫,她面前的两屉包子便无影无踪。

一只素手轻轻推来一盘包子,风临抬头,见子徽仪对她轻笑:“先吃我的吧殿下。我再点。”

风临没有推辞,她也确实饿了,闷头吃了起来。子敏文见状,连忙叫来小厮又加了许多。

终于她吃噎了,抱着汤猛喝一口,好歹顺好了。

子徽仪见她放下碗,自然而然递上一块丝帕,伸手递去,对面却迟迟未接。他不由得一愣,轻轻把丝帕放在她的面前。

风临低头看着这丝帕,没有拿,神色落寞说:“公子,而今还是要避嫌的好。”

“为什么?”

他没有回答,也没有拒绝,只问,为什么。

风临没有抬头,轻声道:“而今我不似从前。”

风依云和子敏文听了具是一愣,这话何意?

子徽仪静静看着她,开口却提了另一件事:“殿下,先前您对我说的话还算数吗?”

先前对他说的话?风临一瞬疑惑,在抬头看到那双清明的眼眸后立刻便了然了。

那是一年前的月夜,悲剧还未上演的那最后一段时光,她对子徽仪说的话。

回忆涌上心头,风临一时语塞。

子徽仪静静看着她,道:“还算数吗,殿下。”

还算数吗?还敢算数吗?风临的两瓣唇在一瞬间失了力气,不能作答。

当时幼稚,以为未来可期,前途灿烂,凭着一腔愚蠢的勇气许下了这样的诺言,而今她被冷水浇了个透,如何作答。

许久未有答复,风依云与子敏文都有些尴尬,转过头装作听不到的模样。风依云心中暗暗恼火,恨不得一碗馄饨拍到她头上。

风临呆望着子徽仪,看着眼前少年的背虽然挺得笔直,可神色落寞却如同被抛弃的家犬,满是委屈,叫人不忍心多看。

风临几乎是下意识垂下了头逃避,没出息地把目光尽数倾泄在眼前的汤里。她想说是,可对着那样一双眼睛,她无论如何说不出口。

终于,她咬紧了牙,声音也跟着颤抖起来:“我不是从前了,你不怕我连累了你吗?”

耳边飘来他的话:“在我眼中,殿下就是殿下,从前还是现在都无分别。”

“殿下,到底还算不算数?”

这已不是一句疑问,那声调低得近乎恳求。

风临眼前的汤突然起了波澜,汤中的人影碎成一片。

她听到自己咬着牙回答:“算数,都算数。”

这五个字不是戏言,短短的五个字要下多大的决心,只有风临自己清楚。

-

一顿饭毕,几人坐上了车驾打道回府。子敏文不能进皇城,就此与他们分别。

临走前她忽然拉住风临,塞给她一个小锦袋,风临一颠,听到那珠圆轻碰之声,便知这是一袋珍珠。她连忙拦住子敏文道:“堂姐,风临还未落拓至此。”

子敏文却推开了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眼神疲惫,话语却轻柔:“以备不时之需,不要推脱。大家都不容易,也最知彼此难处。回宫照顾好自己,凡事莫要太逞强。”

车马远去,风临手握那一袋珍珠,久久不言。

回到宫中,风临见到站在栖梧宫门口张望的皇夫,心头一酸,跳下轿辇,一路跑着奔向皇夫的怀抱,颤声道:“父亲,叫你担心了,都是我不好……”

皇夫摸着她的头发,柔声道:“你没有不好的,临儿,这一年委屈你了,父亲知道……”

身侧的寒江与白苏早已泪汪汪,绕着风临一左一右,眼神不住打量,恨不得连头发丝少几根都数出来。

风临搂着这瘦削的身体,眼里泛起泪意。

几人入殿坐下,都围着观察风临的变化。

皇夫看着风临,一下子便注意到她手上多出的那些细小的伤口,心疼道:“自己在那,吃了不少苦吧。”

“也算不得什么苦,就是原先太娇惯了,练练也是好事。”风临挤出笑容,生怕皇夫忧心。

“在我面前,不需要装。”皇夫一眼看穿,轻声道,“自己一个人在那,怕不怕?有什么委屈,你可以同我说,同我骂。我把人都遣出去了,你不需要顾忌。”

“也没什么委屈的啊,就是孤单点,这也是难免的。就是做饭的时候费劲,女儿可能没有做饭的天赋,那饭都不能入口。再就是中秋那几天我想吃月饼,可那禁军死板,不肯给我送,着实把我气了一通……

再也没什么委屈了,我本来以为很快就能回家,没想到到了春节也没放我,还以为过年了,陛下能放我出来几天……你们今年怎么过的呀?有没有剪窗花?我自己在那,也没红纸,就在心里描了一个……”

起先风临还能维持笑容,三五句话下来,笑容便越来越勉强,直到皇夫轻轻用手抚摸她的头,似安慰一般,她再也撑不住,本来上扬的嘴角憋了下去,问出了她绕在心头一年的问题:“父亲,母皇为何不喜欢我了……”

“没有,她没有不喜欢你,只是突然失去继儿,她有些失了分寸,不知道如何面对你。”皇夫起身搂住风临,轻声道,“不会不喜欢你。让你自己在那一年,是父亲不好,委屈你了临儿。你坚持了一年,真的很厉害……”

风临把头埋在皇夫衣袍中,把眼角涌出的泪藏在里面,啜泣道:“父亲,我好想你,好想大家……我在那的每一天都想回家……”

皇夫搂着她,面露难过道:“我也很想你……”

可惜这样的温情时刻并没有持续太久,御前的人不合时宜出现在了栖梧宫。

风临万般不情愿,也推辞不得,只好跟着人去了紫宸殿。

那日,武皇屏退众人,与风临独处,不过片刻便结束了谈话。具体讲了什么,只有二人知晓。

当夜一道圣旨降下,把风临送去了北方。

-

“你到底想做什么?!”

近乎歇斯底里的质问伴随着碗碟破裂之声,直直砸向武皇的耳朵。皇夫双手撑着桌子,身躯大幅度颤抖,他如今的病体经不住大怒,抖得像秋日的落叶。

尽管气的发狂,几乎失去了理智,皇夫也只是把手边碗碟扫落在自己面前的地砖,半片也没有飞到武皇那里,这种接近本能的温柔此刻刺进武皇的眼中,微痛。

“说话!回答我!”

武皇终于开口:“朕……朕自有考量。”

“你……”皇夫气极,却也骂不出混蛋放屁这样的话,捂着心口道:“风迎,你真的……无可救药!”

此话一出,殿内留守的宫人及御前的人皆是面色一惊,扑通扑通跪倒一片,连恕罪都不敢喊。连着风临与风依云也是心中一惊,跪在地上。

直呼皇帝姓名,大不敬。

可武皇面色无波无澜,带着些许叹息开了口:“你们都出去吧。”

风临与风依云不敢走远,站在殿门外守着,生怕出什么岔子。

皇夫瞧着武皇,嘲讽一笑:“怎么?陛下与臣而今还需要留这种颜面吗?”

武皇不出声,与皇夫面对面站着。

皇夫道:“你怎么不说话?是心中有愧,还是不屑解释?一道圣旨把她打发到北边去参军,你嫌失去一个女儿还不够是不是?说话啊!”

见对面人仍是不语,皇夫惨淡一笑:“临儿问我,为什么你不喜欢她了,我当时心惊,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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