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鹿不赞同齐意的说法。

基因更多的是一种适应环境、促进生命整体延续和发展的遗传信息载体，而不应该被人简单定义为自私的实体。

他想起红霜的叮嘱，并没有反驳。

齐意展示完感染种子，把林鹿带到一间无菌实验室。

这间实验室被中间的玻璃墙分成里外两半。

林鹿换好深蓝色的无菌防护服，齐意操纵玻璃墙从中间向两边打开，让林鹿进去。

“你的面前有三个瓶子，不能打开，告诉我哪一瓶装着感染种子”，玻璃墙合上，齐意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出。

空荡的房间里只放了一张白桌，上面摆着三个一模一样的圆形黑瓶。林鹿一走进去，就能感应到右边那瓶里放着异种种子。

林鹿拿起那瓶异种，转念一想，红霜说他们都是人精，他应该慎重一点，不能过多暴露能力。

于是他把那瓶异种拿到鼻前，假装仔细闻过下后又放下，把其他两个瓶子逐一拿到鼻前轻嗅。

最后，他举起右边的瓶子，看向玻璃墙对面的齐意：“是这瓶”。

在林鹿辨认的时候，有两个新的研究员走到齐意身边，他们拿着电脑在一旁记录，“第一次实验成功”。

见林鹿这边快就辨认出来，齐意有些惊讶：“你们有人泄露了？”

两人慌忙摇摇头。

“继续实验”，齐意示意边上的研究员更换瓶子的顺序。

林鹿的头顶突然冒出一直机械手臂，夹着五个新的黑瓶放到白桌上，收回去的时候带走了刚刚的三个黑瓶。

“继续”，齐意凑近对讲话筒，朝里面的林鹿说。

辨认异种对林鹿来说再简单不过了。

但林鹿还是假装为难，把五个瓶子反复辨认了一番后，才举起装着异种的黑瓶。

“第二次实验成功”，边上的实验员报出结果，在电脑上敲打。

“继续”，齐意没想到真的能有人可以闻出异种的气息，一开始他还以为是执行局为难他们的噱头。

……

“第三十次实验成功”。

“继续”。

……

机械手臂不断换来新的黑瓶，数量也换来越多。林鹿一直假装辨认费力辨认，装得都快没耐心了。

这次，黑瓶摆满了白桌，放不下的堆满了房间的地面，林鹿从地上拿起一个两个黑瓶，看向对面不停记录实验的人。

“第一百次实验成功”，研究员继续敲打键盘。

“实验结束”，齐意对一旁的研究员说，“辨认准确率为100%”。

机械手臂终于没再送新的黑瓶过来，房间中央的玻璃墙打开，林鹿离开白桌，走向齐意。

“太神奇了”，齐意感叹道。

林鹿把身上的防护服脱下，边上的研究员让他扔进角落的医疗废物桶里。

齐意挥挥手让那两个人离开，自己询问林鹿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怎么做到的？”，林鹿想了想，总不可能告诉他自己也是异种所以能感应到同类吧。“我能闻到感染物有一种特殊的气息”。

“是什么特殊的气息”，齐意追问，眼里透出狂热的目光，紧紧盯着林鹿等他回答。

林鹿开口：“非要说的话，类似于一种血腥气”。

“我知道了！”，齐意一激动，径直冲出房间。

林鹿跟在他后面走出房间，只望见齐意着急离开的背影。

这些科学家可真奇怪。

林鹿突然被人抛下，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干嘛。

他站在房间门口，一个女研究员路过看见这副场景，好心提醒：“别介意，齐博士他就是这样。你可以先回休息室等他，博士可能还会找你”。

“嗯嗯，谢谢你”，林鹿道完谢，回到刚刚的休息室等齐意。

一直等到很晚了，也没有人来找他。

一个打扫房间的阿姨走进来，问：“所有人都走了，你还在这里干什么？”

“所有人都走了？！”，林鹿惊讶，他在这里等了很久，根本没有人通知他可以走了。

“是啊，赶紧回去吧”，阿姨打开扫地机器人，开始擦沙发前的茶几。

-

第二天，

林鹿刚进研究所大门，守在门口的齐意一下冲过去，把四个试剂瓶伸到他面前：“小鹿，你闻闻，它们的味道想不想你说的血腥气”。

林鹿被吓了一跳，一个个接过来仔细闻。

齐意期待地望向他。

林鹿摇摇头，“都不太像”。

齐意得到答案，拿着试剂瓶转身离开，走了一段路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他回头对后面的林鹿说：“到二楼实验室隔壁的小休息室等我”。

林鹿来到新的休息室内，有点无聊，他从侧边的书架上翻出一本书看。期间，齐意时不时拿着新试剂冲进来，让林鹿闻味道，每次都不太像，他一一摇头。

呆了一整天，林鹿把一本书看完，齐意的实验却毫无进展。

林鹿在研究所的工作就是每天闻那些难闻的试剂，天天闻差不多味道的东西，林鹿鼻子都快失灵了。

唯有休息室里的书可以治愈一下他受伤的嗅觉。

-

半个月后，齐意又拿着一瓶新试剂准备让林鹿闻。

林鹿感觉有异种逼近，他放下手里的书，警觉地望向四周。

齐意推开门，那股异种的气息更厚了。

接过递来的试剂瓶，林鹿没再像之前那样假意嗅闻，真的是异种的那股血腥气！

林鹿惊喜道：“就是这个味道”。

“好的，我回去再做一瓶新的”，齐意习惯性地转身，刚打开门，他震惊地回头，“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你成功了，恭喜你，齐博士”，林鹿没想到这个人类居然真的能模仿出异种的气息，谢天谢地，自己总算不用再闻那些臭试剂液了。

林鹿清晰的声音传入齐意的耳朵，他绷了半个月的神经总算放松下来，拿着手里的试剂瓶高兴地喊道：“我成功了！我成功了！”，

最关键的难题解决了，剩下的常规操作就显得格外简单。他们只需要根据试剂液配出相应的反应液体，感染检测仪就能做好。

齐意很看重林鹿，让他跟进接下来的实验，只要注意到气味不对就马上指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