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到了点，就看那死鬼狗狗祟祟地抱着床毯子试图上楼。

“干嘛去？”顾千喊他。

季留云又慢吞吞地挪过来，奇了怪了，这死鬼走路还带响的，细听之下是塑料袋摩擦的窸窣声。

有什么东西被这金毛挂在胸前，随着步子晃荡。

细看得知，这死鬼用了个小塑料袋装了堆细碎东西，包括但不限于顾千下午给的那张纸巾，最早那天顾千给的吐司包装袋。

这些都被季留云整整齐齐地叠好，收好，然后挂在身上。

顾千：？

“你收这些干什么？”

季留云起初还不愿意回答，垂着脑袋，金色的头发遮住大半张脸，他扭捏了会，才终于下定决心，抬头讲：“我们不是在约会么？”

“约……”顾千觉得自己的理解能力被卡车撞了，怎么每次和这死鬼讲话，都能差那么多频道？

“谁，我什么时候和你约会了？”

“我们就是在约会啊，昨晚我和你睡觉，我就要对你负责，那我们之后每一天都是在约会呀。”季留云越讲越兴奋，甚至捧起胸口的塑料袋，“所以我会带上我所有宝贝来见你。”

他神色认真，好似手里当真是什么稀世珍宝，而且还期待地望过来，渴望收获一句表扬。

顾千这辈子都没这么觉得自己语言贫瘠过，“大哥，那些是垃圾。”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呢。”季留云不服气，眼里带着迷惑，但更多的是笃定，“这些都是你给我的啊，就是宝贝，是需要我好好收着的东西哦。”

死鬼如此理所应当，顾千一时语塞。这种毫无顾及的亲近与信任让他感到无措，像是被迎面泼了盆温水，又烫又痒。

顾千试图让自己的语气更加凶狠一些，但莫名显得色厉内荏。

“你别给我耍这些花招，取下来，我最烦这些动静。”

他扔下这句话准备上楼休息，就听见身后跟着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动静。

顾千回头，金毛甚至还笑嘻嘻地问：“我们要去睡觉了吗？”

“只有我。”顾千冷酷地说，“没有你。”

死鬼笑容一僵，立马手忙脚乱地解纽扣上的塑料袋，“我不会吵你的。”

“咱俩就不是能躺一张床的关系，你明白吗？”顾千问。

这话戳到了金毛的泪腺，他毫无预兆地哭起来。

顾千：？

“我真的不会吵你了的。”季留云抹着眼泪说话，“别丢下我好不好？”

顾千：？？？

他的大脑当机一瞬。

顾千和鬼打过不少交道，凶神恶煞的见过，阴险狡诈的也见过，就没见过这种突然崩溃的大型犬。

奈何这金毛哭得太过真情实意，没由来地让人看着心虚。倒也不是因为顾千心软，只是被这么双湿漉漉的眼睛盯着，就会不自在。

“闹够没有？”他冷着脸问。

季留云捂住脸，但没起到任何作用，眼泪掉得更凶了。

他哽咽着保证：“我真的不吵你。”

顾千头大得很，犹豫片刻，不情愿地开了口。

“你只准呆在床边！”

季留云立时破涕为笑，“可以拉手吗？”

顾千：“……不要得寸进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