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刚刚喝了这么多酒，可别一个人在外面出了什么岔子。”

陈弗清抬起眼皮，看着周凛海因为喝了酒而涨得通红的脸：“怎么，此地无银三百两？”

酒精的作用下，周凛海有些浑浑噩噩，思维也是慢了许久。

他回头，问身边的陈淡月：“不是他这人，这话什么意思？瞧不起谁呢？”

“谁喝醉了！你看我喝醉了吗？”周凛海一脸酒气的朝着陈淡月问，热气扑过来。

陈淡月下意识的屏住呼吸，肩膀往里面缩了缩，建议道：“你要不喝点醒酒汤，或者睡一觉。”

周凛海挥了下手，强硬表示：“不用。”

接着他又说：“过份啊，你们两个怎么还夫唱妇随上了呢？”

他的手指虚虚地点着陈淡月。

陈淡月：“……”

她回过头去看陈弗清，发现包厢门刚好晃了晃，应该是没听到这句话。

好在周凛海并没有纠缠她太久，就躺在旁边的沙发上呼呼大睡，包厢里其余人还在玩。陈淡月在位置上坐了一会儿，看他们玩，既不想加入，只是略感无聊。

她拿出手机，本来想问陈弗清怎么还不回来，但临到头，却有些犹豫。

包厢的热闹还在继续，欢呼声如浪潮，一波接着一波，陈淡月就是在这个时候，悄无声息的推门离开的。

她穿着一双红色高跟鞋，鞋跟足有七八厘米高，鞋面的亮片在黯淡灯光下依旧闪烁着细碎光芒。

脚步有些踉跄，在包厢里喝了不少酒。每走一步，高跟鞋磕在地面上，发出凌乱声响。

走廊里，灯光柔和而静谧，与包厢内的嘈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水味，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烟草气息。

直到走到走廊尽头，陈淡月似乎发现了什么。

消防通道的门半掩着，昏黄的应急灯闪烁着微弱光芒，将狭小的空间笼罩在一片暧昧的光影里。

陈弗清斜靠在那里，身形挺拔，侧脸线条在烟雾缭绕中若隐若现，灯光勾勒出他高挺鼻梁与微抿的薄唇。

陈淡月抬手扶着墙壁，墙上的壁纸粗糙不平，纹理硌着手心。

穿着高跟鞋的脚步声下意识放轻。

陈弗清一只手插在西裤口袋，抬起的修长手指间夹着支点燃的女士细烟，袅袅升起的烟雾，缓缓萦绕在他的周身，给他整个人增添了一抹颓然的气息。

陈淡月看到这一幕，不禁停住脚步，愣在了原地。在她的记忆中，陈弗清一直是那个自律到近乎严苛的人，烟酒不沾，生活作息规律得如同精密的时钟。可如今，眼前这个吞云吐雾的男人，还是她熟悉的陈弗清吗？

陈弗清似有所感，偏过头，目光直直撞进陈淡月眼底。四目交汇刹那，周遭喧嚣仿若被按下静音键，只剩彼此轻微的呼吸声。

他的眼睛深邃而沉静，宛如藏着无尽夜空。

“怎么出来了？不和他们玩了吗？”陈弗清率先打破沉默，声音低沉醇厚，带着不经意的关切，在寂静的角落轻轻回荡。

与此同时。

他挺直的从依靠的墙壁边离开，举着烟的手缓缓垂落下来。

陈淡月微微一怔，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里面太吵了，出来透透气。”

她捋了捋并不乱的头发，目光落在他指间的香烟上。

烟灰在指尖闪烁，似坠落的星屑。

陈淡月缓缓走近，推开那扇消防通道门，目光紧紧盯着那支燃烧的香烟，“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我以前从来没看见过。”

“以前也抽，只是不在你面前抽。”

陈弗清沉默了片刻，缓缓将香烟凑到嘴边，深吸了一口，然后缓缓吐出一个烟圈。烟雾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模糊了彼此的视线。

这回他倒是坦荡了些。

“被吵的有些晕，就出来了，借这个缓解一下。”陈弗清的声音低沉而沙哑，被酒液浸透了。

陈淡月没有再问，两人再次陷入沉默。可这沉默并不尴尬，反而透着某种静谧的默契。

消防通道这边漏风，楼梯转角处窗户是朝外开着的。

陈淡月脸颊微红，不知是被冷风刺激的，还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沉默。她微微张了张嘴，声音带着酒后的软糯：“烟……是什么感觉啊？”

陈弗清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他没有立刻回答。

陈淡月盯着他指尖的那支烟，犹豫了片刻，缓缓伸出手。可就在她指尖快要触碰到烟身时，陈弗清手臂又往上抬了抬。

指尖落了个空，陈淡月蜷缩起手指，心底涌起莫名的情绪。

像是较劲又不像是。

抬眸看向陈弗清，只见他脸上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浅笑，眼神里却藏着她读不懂的深意。

陈淡月下意识地往前迈了一步，高跟鞋“咔哒”一声，清脆地敲在地面上。陈弗清像是料到她的动作，不紧不慢地往后退了一步，依旧保持着那让她难以捉摸的笑容。

昏暗的灯光在两人之间投下斑驳的光影，使得他们的表情愈发模糊不清。陈淡月只觉一股倔强的劲头涌上心头，她再次向前，而陈弗清呢，每次都恰到好处地往后退，始终与她保持着一臂之遥。

他的眼神始终锁定在陈淡月身上，像是在欣赏一场有趣的表演。他的呼吸平稳，动作看似随意，却又透着一种不容靠近的坚决。

“陈弗清，你给我尝尝嘛！”陈淡月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嗔怒。陈弗清微微歪头，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像是在斟酌着如何回答。

看他这样陈淡月又羞又气，索性双脚踮起，整个人往上一跃，试图从他手里夺过那支烟。然而，陈弗清身形敏捷，轻易地避开了她的突袭。

就在陈淡月落地，高跟鞋因重心不稳而微微摇晃之时，陈弗清突然用手臂单手揽住她的腰，攻守易形，欺身而上。他左手迅速撑在陈淡月身侧的墙壁上，将她困在自己与墙壁之间。

“陈淡月。”

他喊她的名字，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在这狭窄的空间里回荡，竟带着一丝蛊惑的意味。

“你……”陈淡月的声音弱了下，手臂落在他肩上，不知是因为刚刚的动作，还是此刻两人过于贴近的距离。呼吸急促起来，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

陈弗清垂眸凝视着她，眼中的笑意已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邃而炽热的目光。

“你是公主吗，你想要什么我就要给你什么吗？”他的声音像是在质问，温热的气息轻轻拂过陈淡月的耳畔，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我不可以吗？”

陈淡月瞪大双眼，直视着他的眼睛，音量不自觉地放轻，像是生怕打破此刻这微妙的氛围。

陈弗清微微低下头，两人的脸庞近在咫尺，陈淡月甚至能感受到他的心跳声。

“你当然可以。”他的话语如同重锤，一下下敲在陈淡月的心上。

“我……”陈淡月刚想开口，却被陈弗清打断，“只是我不可以。”

“你陈淡月做什么都可以，只是我陈弗清不可以。”他又补充着说，像是在厌恶自己。

陈弗清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陈淡月微微颤抖的双唇上。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像是在极力压抑着某种冲动。

夹着烟的手随意地垂在身侧，香烟的烟雾袅袅升腾，消散在昏暗的空气中。他的眼神深邃而复杂，陈淡月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了一片迷雾，找不到方向。

许久，陈弗清忽然说：“不是想抽吗？”

陈淡月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见陈弗清偏低头，从烟盒里抽出一支崭新的烟，动作利落。他修长的手指将烟递到陈淡月面前，眼神中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神情，似是在挑衅，又似是在纵容。

陈淡月犹豫了，她望着那支烟，脑海中一片混乱。刚才两人间那剑拔弩张又暗流涌动的氛围还未消散，此刻这递来的烟，让她不知所措。

然而，心底那股倔强和好奇却又驱使着她伸出手，接过了烟。

陈弗清看着她接过烟，没有言语，只是微微低下头，从口袋里掏出金属打火机，转动砂轮，“咔哒”的一声，幽蓝的火苗瞬间蹿起，在这昏暗的消防通道里跳跃闪烁。

陈淡月含住烟头，下意识地低折下脖颈，将烟凑近火苗。火光映照着她的脸庞，陈弗清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她身上，那眼神里的复杂情绪愈发浓烈。

烟点燃了，陈淡月深吸一口，辛辣的烟雾瞬间呛入喉咙，她忍不住咳嗽起来。

陈弗清看着她狼狈的模样，语气里夹杂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慢一点，别逞强。”

陈淡月好不容易止住咳嗽，抬起头，眼眶里还噙着泪花。她望着陈弗清，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烟雾在两人之间缭绕升腾，昏黄灯光下，他们的身影被拉得很长。陈弗清的目光始终没有从陈淡月脸上移开，那眼神像是要将她整个人刻进心底。

陈淡月的心跳如雷，分不清是因为烟草的刺激，还是眼前的陈弗清带给她的慌乱。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陈淡月回过神，用手指竖在唇间比了个无声的“嘘”。

陈弗清垂着眼睫看她。

陈淡月慌乱地低下头，试图掩饰自己的羞涩。两人都没有说话，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状况。

脚步声越来越近，是一群喝醉的年轻人，他们嬉笑着从走廊外走过，丝毫没有注意到角落里的陈淡月和陈弗清。

待那群人走远，陈淡月才抬起头，看向陈弗清。两人的目光交汇，却又迅速移开。

“我先走了。”陈淡月说完，将胳膊伸直，推开面前陈弗清的胸膛。

转身离去，消防通道的门晃了晃。

发出沉闷声响，也隔绝了她的身影。

很像她的风格，做什么都是利落的，脑子一热就做决定，从来不考虑后果。

门在身后缓缓关上，陈淡月的脚步却不由自主的慢了下来，心里空落落的，像是丢了什么东西。

另一边，陈弗清垂眸，看到地上猩红的烟头，在黯淡灯光下显得格外突兀。她走得匆忙，烟就这样被遗落。

陈弗清缓缓蹲下身子，修长手指拾起那支烟。他盯着烟头，脑海中浮现出陈淡月刚刚抽烟时的模样，微蹙的眉头、因呛烟而泛红的眼眶，还有那倔强又不甘示弱的神情。

他将烟夹在指间，犹豫片刻，缓缓放到唇边。烟草的味道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属于陈淡月的气息，瞬间在口腔中弥漫开来。

想象不到甜。

他又轻摇了下头。

自己今天还让她抽烟上了，真是昏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