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妃没走。”苏绵绵拿着她师傅的信抓脑瓜子,“真是个有心机的女人。”
“这不能说她多聪明,只能说不笨。”蓝锦瑟给她泡了饼吃:“若是真走了,那就是承认了她放走了覃王,这事可牵扯到北域与中原亲王的勾结,她担不起,何况没人看到她出了自己地宫殿,就那点毒,谁都能有,我也有。”
苏绵绵点点头:“阿锦,我发现你变聪明了,我们分开这八年你学了什么?”
蓝锦瑟催她吃饭:“什么都学,中原卧底多年,这些心思不难猜。”
苏绵绵笑嘻嘻的,她家阿锦真厉害随即却有点难过,她坐到蓝锦瑟身边问:“阿锦,这些年你是不是特别苦?”
蓝锦瑟咽下饼,眼神温柔地说:“苦,当然很苦,比跟你一起在蓝师傅那儿习武苦多了,那时习武是为了保护你,之后除了习武还要学多国语言、习俗、伪装,为了能够获取情报。”
“这些情报都是六哥哥要的吗?”苏绵绵问。
蓝锦瑟点头:“六皇子设了蓝袍战士,以蓝巫为首,就是我们的蓝师傅。”
“蓝师傅?那个不苟言笑,严厉得不得了,但又对我很好的蓝师傅?”苏绵绵惊讶地问。
蓝锦瑟点头:“蓝师傅虽严厉,但机智,武功也高,他的剑法很厉害,你也练此剑法,轻巧灵活,墨云和揽月便是蓝袍战士中被挑选来伺候你的。”
“那她们怎么不认识你?”苏绵绵问。
“我初始以新身份加入,六皇子当时也未查清圣湖之事,我便带着面具作为首位弟子,她们没多久便被挑选入了王城。”蓝锦瑟说道,苏绵绵挽住她的胳膊。
蓝锦瑟握住她的手:“起初我整日无精打采,只知道练武,之后蓝师傅说唯有学得更多,做更多的事才有机会与你相遇,我遍想着这机会振作了起来。”
“那晚,救我的是你。”苏绵绵带着哭腔说。
蓝锦瑟拍她的头:“那晚事那么大,我担心你,遍混进了蓝袍战士的队伍,还好来了,你也不自量力,差点受伤。”
“绵绵,以后我会一直保护你,你想练功练功,喜欢奇门之术就去练,你有我,有六皇子,有朱帝,你可以想干嘛就干嘛。”蓝锦瑟捧着苏绵绵的脸说。
苏绵绵瘪嘴笑:“我很幸福呀。”蓝锦瑟在她额头吻了一下:“就是要你很幸福。”
又行路两三日,终于到了第一个驿站,亲卫军统领玄同报朱帝:“公子,驿站到了,需歇脚补给两日再行进。”
朱帝点头,一行人进了驿站,驿站统领孙将军早已备好一切等着皇帝队伍,但蓝锦瑟看了一眼便问:“这里守卫一共多少?”
孙将军见蓝锦瑟一等侍卫腰牌,恭敬回道:“回大人,共五十人。”
蓝锦瑟看向他:“五十人?”
孙将军难为地说:“此地已属六安县地界,我等也是六安守卫军,近几月六安县城内怪事频频,山贼不断,军人根本不够用。”
朱帝疑惑:“既然不够为何不向皇城求助?”
“回陛下,发了,但都没有音信。”孙将军自知出去的信没有到皇城,只能如实禀告。
“这是天大的豹子胆,朱帝我们去捅了这帮贼人的老窝可好?”孙将军闻声便见一荷粉裙褥,披着羊毛披风的女娃,长得甚是精致,又有点异域风情,便知是朱帝宠爱的苏贵妃。
“苏贵妃安好。”孙将军行礼:“贵妃不知,这帮贼人中有武艺非常高强之人,还善于用毒,我们的人折损非常大,贵人们有省亲要事,还是待我等互送过城的好。”
“这是什么话,做皇帝的还需要百姓保护,不该是我庇护你们么,吃了你们的供奉就得管好这天下太平,我们休整一日,明日我们就去玩玩这六安。”朱帝向苏绵绵挑个眉,苏绵绵朝他竖个大拇指,拉着蓝锦瑟上楼。
孙将军也是肃然起敬,早听闻朱帝不同,今日一见果然不同,老百姓有福了,但想到六安县的现状又是叹气。
几人梳洗好便在驿站的茶室听孙将军汇报六安县的事,听得大家都有点心里发毛。
“你说,一年来有大量孕妇遗失?”朱帝问。
孙将军点头:“一年多前,县衙就接到不少家主的报官,说家中妇人外出后再未归家,地方官派衙役去查,却发现这些妇人都是有身子的人,变得格外蹊跷。于是,就来向守城驻军求助,我等遍一同调查。半年来,人没找到,怪事却又发生了。”
苏绵绵不怕人,但从小怕黑怕妖怪,她抓紧蓝锦瑟的手,手心都开始冒汗,“怪,怪事?”
蓝锦瑟皱眉:“将军好好说话,莫要吓着人。”
孙将军自知不妥:“是,但的确奇怪,因为后来连女子都开始消失了。我们怀疑是六安县外不远悬剑山上的金豹寨里的山贼搞得鬼,我带了军队上山,却遇到武艺极高之人,寨子还有几只豹子守着,我们难以进入。”
“武艺怎么个高法?”凌潇问道,她也不想这将军再说下去,啰嗦加神叨叨,墨云的脸色也不大好,她也是个怕鬼怪的。
孙将军见又是个一等侍卫,恭敬回话:“其实就一个,此人以钢线为器,善于布阵,不少兄弟都死在阵里,不幸的还会被切割下来。”
“哦?布阵?”苏绵绵出声。
“是,那片树林进去的就出不来了。”孙将军无奈。
“呵,真是不得了,孙将军请回吧,待我想想清楚,我们暂时先住驿站了,你的人可以带回去守城了,我这里够,留几个伶俐的传传消息跑跑腿即可。”朱帝说。
孙将军称是告退了。
朱帝摸了摸苏绵绵的头:“绵绵从小怕鬼,刚才可有吓着?”
苏绵绵点点头,这两世的秉性倒是相似。
“不怕不怕,有我在。”朱帝安慰道:“那你去不去破阵?”
“去,我当然要去,我师傅给我的本事我当然得试试。”苏绵绵竟然有点兴奋。
“不怕鬼了?”朱帝调侃道。
苏绵绵瘪嘴,蓝锦瑟瞪了朱帝一眼,把手搭她肩上:“没事,我在。”
苏绵绵笑嘻嘻点头。
“真是女大不中留啊。”朱帝扶额感叹,身边的玄同倒是莫名,凌潇她们也习以为常,加上她现在心里看着墨云的心思,也有点理解了这些感情。
在朱帝一通谋划中,几人打算不打草惊蛇,依旧扮演商队,一百精锐一夜之间化作外来的求工人,摆摊的、种花的、修屋子的、客栈打杂的,都在孙将军与县令的安排下在两天内悄无声息的落实,好在六安县天子脚边,每日来往无数,也不足为奇。
第三日,一名苏姓富商便带着妹妹以做丝绸生意为由住进县城最大的客栈,但也没有引起注意,看来这六安富贵人家也不少。
朱帝用了自己原一世的名字苏厉行,包下了客栈后的一个小院子,他就带了玄同和两个扮作家丁的内侍,苏绵绵身边有蓝锦瑟,水竹和揽月。
“你的狮子呢?怎么进了驿站就没见到”苏厉行问她。
“凌潇和水竹先带去悬剑山附近看看,不是说有豹子嘛。”苏绵绵研究着楚太妃给她的阵法。
“你不怕她们落入阵法?”苏厉行问。
苏绵绵摆摆手:“不会,两只狮子很厉害,从小训练长大,能战斗,那只小狮子它们养大,也不弱的,它们能给凌潇和墨云带路。”
苏厉行点点头,这西域搞得跟马戏团一样,这狮子都能搞那么厉害。
“我们在这里等什么?”苏绵绵问。
“等生意。”苏厉行说。
“生意?”苏绵绵疑惑,蓝锦瑟却笑说:“公子好算计。”
“公子是想钓鱼,作为丝绸商人,还包下了城中最引人注目的客栈小院,不出几日定有人会来谈生意,届时我们就能分辨谁是这城中的内应。”蓝锦瑟说。
“聪明。”苏厉行欣赏地看着蓝锦瑟,这个人两世都那么聪明,但为什么在他和绵绵的世界却没有保住绵绵。
“内应?”苏绵绵思索了下:“所以说,城外山寨子里贼,能偷走妇人和女人都是有城中内应,而且还是富商?”
“天下做坏事,无非为财权命,不然怎会做掉脑袋的事。”蓝锦瑟说道。
“哦,那我们只要在来人中看看,谁是这一年半载中富起来的人就是了。”苏绵绵了然,但又疑惑:“你们说他们若是偷妙龄女子我能理解,偷怀孕妇人和成熟待嫁的女人又是为何?”
“这就是黑市生意了,也是我非破了这个案子不可的原因。”苏厉行严肃道:“这事是怪但跟鬼没关系,怀孕妇人和成熟女人都有个共同特征。”
“产子。”蓝锦瑟惊讶道:“他们卖婴儿?”在她心里还划过一丝惊恐,那批傀佣。
苏厉行眼神伶俐:“卖孩子练兵是小,如果用孩子或者胎盘做药引子那就恶心了。”
蓝锦瑟,苏绵绵,玄同,水竹,揽月都被他的话震惊到了,水竹握紧了腰间的竹剑,揽月也握住了剑柄。
“姑娘们杀气莫要太重,免得到时惊走了客人,他们可不一般。”苏厉行对两个水竹和揽月说道:“这几天养精蓄锐,食物和水都注意有没有被投毒,我们争取一举断了这黑市的财路。”
一行人顿时在苏厉行气势的鼓动下也下了决心。
悬剑山离六安县城不远,但麻烦在此山是丘陵,不高却有多个山丘,若要探老巢确实不容易,按约定凌潇和墨云得在五天内找到老巢,发出信号,让另五十精锐能够埋伏。
“阿潇,来吃点东西。”墨云进山后便让狮子们藏匿于山间,她和凌潇先进了一家农户,凌潇女扮男装,她俩扮作一对夫妇,也着实般配。
“唉,好。”凌潇放下水桶,来到桌边,看到两碗炒面,心里很暖,她仿佛很喜欢这样的生活。
“哟,小夫妻在吃饭呢,来我们老俩口顿了点鸡汤,你们也吃点。”农户大娘端来了鸡汤。
“谢谢大娘。”墨云谢道。
“你们晚上可不能出去啊。”大娘说道。
“怎么了?”凌潇压着嗓子问。
“唉,这一年,这里都丢闺女,我家闺女一个月前也丢了,你们行路的时候务必小心。”大娘说着抹了泪。
凌潇和墨云对视了一眼,竟找对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