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刻家。但这个念头没有给又带来愉快心情。
时惜的雕塑,出自宿含之手。
作为一个虔诚信徒,又有理由相信,宿含其实只是信奉时惜而已。能说出带着教皇私奔的信徒。肯定不是神的信徒。
雕像是宿含做的。
雕像并不是广义上的神。而是一个不理解人类行为也不具备的人性的东西,对诞生于自身的神的偏爱。
就像,人开垦果园,果园里结出一颗宝石。唯一的一颗。
那么人会很偏爱这颗宝石,想看它能不能在枝头成长得更夺目。
但如果共同构筑出果园的植物会说话,肯定会不满这份偏爱。
时惜的雕像……是教堂的一部分。建造教堂这么大的工程,统治者肯定不会袖手旁观,至少审批过流程。时惜记忆中的统治者……会不会发现了这个雕像?
宿含不知道雕像会带来什么。那可是个敢徒手爬彗星的同类。还是无法理解人类的存在时,她不会知道如神一般的雕像,会为教皇带来猜忌,招致祸端。
宿含对于重逢的胆怯,到底是什么?愧疚,挫败,自责?但所有这一切,都要她不再是无法理解人类的存在时,才能够理解。
这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教皇的信徒对教皇抱有渴望注视的爱。
历史上……多少灾难导火索仅仅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别说它可笑。
可笑的是人类自己。
「……」又很不爽。
不是因为她不知道答案,而是因为她讨厌窥探任何东西。
如果是她,故事绝对不会这么讲。她的故事中,对人毫无警惕心的主角和想要她死去的人在最终决战后都会死。
没有什么绝处逢生。她这个人讲究一报还一报。
「知道了。」最后,她只是有些阴郁地开口。
「有敌人!我们的敌人是谁?」燕招月问。
又对宇宙说过,她要叫那个伪装同类的东西——「田桑。这是她的名字。」
但是,这一切。是主动发生吗?
其实并不是。
是一些巧合。
田桑一直背地里捣鬼,在没有足够把握前,应该不会和宇宙正面对抗,是有什么无意中刺激了她。
「循环。时间循环。」又对两人纠正,「是因为时间循环无法解开,一些东西正在变成现实,然后和其它世界的东西重叠。」
准确得说——
就在这个词出现瞬间,余愿有所动作。非常细微,轻轻皱了皱眉,然后开口:「在无数次循环最后,一定会得到一个不在所有循环内的世界,这是必然。是作为终结的必然。当那个世界出现,一切迎来毁灭。」
就是这样,她们要打破的是这个时间循环。而不是田桑在宇宙中作怪的能力。
再不快点,不知道宇宙能撑多久,宇宙快毁灭了。
又问:「老婆婆被困在某个循环中了,对吗?」受影响被迫遗忘的记忆得以补全,又立刻想起这个有点怪的老婆婆,
「对。你说得对。」少女知道解救老婆婆需要从被困原因下手,「但……我们没有人清楚她从哪里来,有一天,她突然出现在我们那里。她把我们每个人都教训了一顿,说即使是虚构角色,也存在于童话世界中。」
「……老婆婆?」余愿勉强挤出一点轻松神情,「我看见过她,就在美术馆院中。」
又却没再说什么:「被困住的人,都有一些愿望。」
大概是……一起逃避?所以循环诞生。
「战争。」燕招月说,「战争一定会有胜利者的。也许只是胜出一点点,但一定应该有。如果没有,意味着不是结束。」
「是的!」又拍拍燕招月,「这个提议很不错。还记得当初彗星上的教堂吗?」
「神被杀死了。」燕招月还记得。
「我们还原一场处刑时刻,把时惜从这个状态叫醒。」
一起逃避过去什么的。
输掉了什么的。
通通成了什么东西的囚犯。
狩猎死亡的人啊。为了死活一较高下。
在无关紧要的世界可以,但现在是在宇宙中。又……不想再失去最后的容身场所了。
那么,只有解决它。
她来改变这场你死我活狩猎战争的规则,解放囚徒,不再追逐死亡。
现在——还不是死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