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娘忙拦住她,央求道,“好闺女,娘求你了,我们回家再说,回家再说行吗?”
竹儿黑着脸道,“哥哥又赌钱了?”
她娘又不说话了。
竹儿登时怒火中烧,碍于大街上人来人往,少不得强压下怒气。回到家,果见她爹好好端坐在椅子上,愁眉苦脸唉声叹气,那里像是有病的,倒像是有债的。
竹儿把包袱扔在炕上,往炕沿一坐,“这下能说了吧?说吧,把我叫回来到底什么事?是不是哥哥又赌钱了?”
她娘支吾着张不开嘴,最后还是她爹告诉了竹儿真相,她娘自竹儿那里拿了钱后,她哥哥便开始着手准备成亲的东西,谁知,到了城里,他竟拿着钱进了赌坊,不但输光了手里的银子,还欠了人家赌坊一百八十八两,老板给他三天时间准备,若是拿不出,便要剁了他一双手,让他日后再也不能赌。
一百八十八两,够他们一家子六七年得花销了。
竹儿听了,如响雷炸在耳边,把眼睛也直了,半响道,“倒不用人家出手,娘,还记得你前几日去找我拿钱时说得话吗?你说若是哥哥再赌钱,你就剁了他手指头,不如你现在就剁了哥哥的手,给人家送去,也省得人家来家里要了。”
偏她哥哥还委屈得紧,“我那日真没想着赌,是王四硬拉我进去的,我拗不过他,只得进去,心里想着只要输一把就走,偏那日手气好得不得了,手里得钱翻了一番,竟一把没输,然后我就想着赢一把大的,全都压了上去,谁知,却输了。”说到后面,声音变低,“那日手气好,我想着,总能赢回来的,便向老板借了钱,等我反应过来,已经输了这么多……”
竹儿怒道,“人家硬拉着你?你不去,他能扛着你进去吗?你不赌,他能逼着你赌吗?分明是你自己不争气。”
她哥自知理亏,被骂也不敢还口,只在心里抱怨那日运气不好。
她娘拉着竹儿的手,泪如雨下,“竹儿,你想想办法救救你哥吧,难不成真等人家剁了你哥哥双手吗?”
竹儿的眼泪也落了下来,“娘,为着哥哥赌钱,我好好一个姑娘家,被卖去当奴才,现在哥哥又欠了钱,我那里再有第二个身子被卖呢。再者,为着这次是哥哥成亲,我已经把全部得积蓄拿给你,这会子,我实在一个子儿也拿出了,我能有什么办法。”
她娘握着竹儿的手恳求道,“你去找三小姐,她人那么好,你去求她,她一定会帮我们的。二百两银子对我们来说是天大得事,对她们那样的人家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她不会那么小气的。”
这也是为什么她娘把竹儿叫回来的原因,他们家无权无势,便是想破天也弄不出这么多银子,想来想去,只能让竹儿去求她主子,三小姐心善,必定不会逼他们还钱,这不到二百两银子,日后他们慢慢还,总会还完的。
竹儿被气笑了,“娘,你女儿是被卖进罗府当奴才的,你当我是什么有身份的人?我一个被卖进去当奴才的,人家不对我朝打夕骂就已经是仁慈了。主子对奴才仁慈,是主子慈善宽厚,我们做下人的不仅不感恩戴德,反而蹬鼻子上脸,这是什么道理?再者说,三小姐知道我们家贫,平日里对我们家多有相助,我若因着哥哥赌输了钱去找人家借,我成了什么人?人家又会如何看我?不说买了个奴才,反倒买了个东家。”
她哥听她这么说,指着竹儿的鼻子道,“你什么意思?你是宁愿我被人剁手,也不愿意去求人对吗?”
竹儿吼道,“求人?我拿什么去求人?我是被卖进罗府,你当我是罗府金尊玉贵得小姐不成?罗府的钱任我想花便花吗?”
她哥还要说,被她爹一个巴掌掴在脸上,登时不说话了,“你妹妹说的对,她只是人家府里一个奴才,她有什么资格求人家借钱给你,当初就是因为你,你妹妹才被卖的,你还想让她怎么样?好端端地一个家,被你败成这个样子,没有你,我们倒还干净。”
他哥捂着脸,“爹,我可以是你唯一得儿子,你忍心眼睁睁看着我去死吗?”
她娘痛哭道,“这可怎么办才好?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一家四口,一个坐在炕沿哭,一个摊在地上哭,一个站着干瞪眼,一个坐着直叹气。
半响,她哥嘴硬道,“欠债还钱,欠他们的银子,我慢慢还便是,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难不成他们还真敢剁我的手不成。”
她娘道,“那些开赌坊得若是遵纪守法的,只怕这赌坊也开不起来,说什么朗朗乾坤,不过是真金白银开路,官府看到银子,自然向着他们说话,况且,你是写了借条的,你是不占理的。”
竹儿叹口气道,“眼下也只能用拆东墙补西墙法子了。”
她娘道,“什么意思?”
竹儿道,“城里多得是借贷的铺子,利息虽高了些,我们可以慢慢还,先解决燃眉之急要紧。只这银子借出来,今后我们全家便是背上债了,若□□后还是死性不改,捅出更大得窟窿来,那我们也不用想着如何还钱,选个好日子一起赴黄泉罢。”
她哥哥忙道,“不会不会,我发誓,今后再也不赌了。”
这样的话,竹儿不知听了不知多少遍,哥哥那次做到了呢?
次日一早,早饭简单对付几口后,竹儿和她爹便出门,谁知,刚打开门便看到五个身材高大满脸横肉的男人站在门口,各个手里拎着木棍,凶神恶煞。
“你们?”
为首之人伸手推开她爹,走进院子,“我们来要债,银子可凑齐了?”
她哥看见,从屋里出来,“说好的三日为期,你们为何今日过来?”
为首之人目光在院里转了一圈,随后进屋,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爷今儿个高兴,所以提前了一天。”把手上手腕粗的棍子“哐”的一声放在桌上,斜着眼道,“赶快拿银子,拿了银子爷好走人。”
她哥哆嗦道,“我们已经想到办法了,给我们半日时间,我们很快会把银子还上的。”
为首那人道,“你不会是想到逃跑的办法了吧?就你这穷酸样,能有什么办法弄到银子,今儿个爷高兴,给你想个办法如何?”
她哥试探问道,“什么办法?”
为首那人给旁边小弟一个眼色,小弟心领神会,揪着竹儿她哥的前襟,带到大哥面前。
为首之人不由分说一拳打在她哥眼睛上,那一拳用了十分的力气,她哥登时被打成乌眼青,后退了两步,为首那人笑道,“一拳二两,你让我好好打你一顿,爷心情舒畅了,把这银子给你免了,如何?”
她哥捂着眼睛,被打的地方钻心的疼,硬是不敢反抗。
为首之人浑身暴戾,似乎在那里受了气,急于找人发泄心中的怒火,见她哥那窝囊样,又给了他一巴掌,“爷给你说话呢,你倒是吱一声啊。”
打完之后觉得不过瘾,那人站起身,对着竹儿她哥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她哥倒在地上,毫无还手之力。
竹儿见她哥被打得不成样子,站出来制止,“住手。”
为首之人扭头盯着竹儿,恶声恶气道,“你又是从那冒出来的?”
竹儿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欠你的钱,我们会还给你的,你们有什么权利打人?”
“有什么权利?”那人似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一般,桀桀一笑,“他欠我们钱,我们就打的。”上下打量竹儿一番,竹儿身上穿得是罗紫笙给她裁得衣裳,用料自是寻常百姓衣裳料子不可比的,“看你的样子,你是能做主的?那好啊,不让我打他也可以,老子给我银子,老子现在就放人。”
眼下竹儿那里有银子。
“没有?没有你在这里废什么话?”为首那人似乎对竹儿很感兴趣,盯着竹儿的脸猛瞧。
竹儿被唬的后退一步,“你,你要做什么?”
为首之人嘿嘿一笑,“你长得不错嘛,不如你陪陪爷,陪的好,他的银子就不用还了,如何?”
“你无耻。”竹儿又羞又气。
为首之人挨了一巴掌,不怒反笑,“爷就喜欢有点脾气的,逆来顺受得爷还不喜欢呢。正好一肚子气没地方撒,今儿个就用你给爷泄泄火,给我抓住她。”
跟班的一动,竹儿的爹娘也动了起来,她哥哥早已被打的站不起,只能像狗一样趴在地上眼睁睁看着,竹儿的爹娘那是那些打手的对手,几下便被打倒,昏死过去。
竹儿被仰面摁在桌子上,她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眼泪飞出,“畜生,你们这些畜生,畜生……”
竹儿越是挣扎,那些人越是兴奋,跟班的看竹儿脸蛋滑嫩,尚有几分姿色,不觉心痒将起来,“大哥享用完,也让小弟们快活快活。”
为首之人抓着竹儿胸前衣裳用力一撕,登时春光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