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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山中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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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人眼尾的褶皱犹如被放置过久的枯干果皮卷起,那单独一只小而暗的眸子里映出宁归砚后撤的身形,他咧嘴一笑,脸上的那层皮堆积在一起,就显得更加诡异了。

“公子,可是要去山中啊?”

一道沙哑的问候伴随着宁归砚的腿软一同跌入人群中,只不过宁归砚被身后的人给接住,话却实实在在地砸在了人群中。

“啊!”

有女修听见声音转头来看,被老者的面容给吓了一跳,虽然也见过不少鬼怪,但这不人不鬼的,倒还是首次见,又未做准备,于是惊呼出了声。

宁归砚踉跄几步,后腰被人托住,他偏仰着头看过去,压紧了唇,借着那人手臂的力度站起。

然后格外不情愿地飘出四个字:“多谢师尊。”

这语调,显然是藏书阁那茬两人互相的试探而套出的欺瞒让他有些气郁,毕竟那样看来,季宿白知道他的一举一动是为了什么,而他被蒙在骨子里,像杂耍的猴儿。

季宿白见他站起,松了手,体贴地问了句:“没吓着吧?”

听着像是关心,但都知道是赤裸裸的调戏,暗搓搓说他不禁吓呢。

宁归砚回眸。

“弟子无事。”

他淡声答着,看向那受了惊吓的女修士,弯唇散出笑意,走过去将一张帕子递过去,女修感激地接过,擦了擦因为摔倒而沾上的泥土。

季宿白目光落在那张被递出去的手帕上,女修干净道目光看过来,他便转瞬移开目光,走至那老者面前。

季宿白颔首表达歉意:“抱歉,冲撞了您,您是那山村中的人?”

那颗小而暗的眼睛在季宿白身上扫过一圈,眼珠上映入白色后方的一点墨色。

老者眯了眯眼,那眼睛就几乎看不见了,他敲了敲手里的柱杖,视线的方向从宁归砚那处转回来,随后撑着一颗头的脖子爆出些许青筋来,那脑袋上上下下点着。

“是啊,我得回家了,你们,也是要上山吗?”

仿佛才瞧见这周围一大群的人似的,说完又将身子一扭,朝左侧的树木看,抬手用拄拐敲了敲充满湿润的泥土。

“若是要进去,就一块吧,正好,那边那群孩子,也要上山躲雨。”

说罢,那淅淅沥沥的雨便下来了,洒下来的粉尘似的,落在脸上都没有什么感觉,还是周围那落在叶片上的打击让几人恍然。

老人敲击的动作停止,他对面的灌木和树后便穿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宁归砚垂下手,手中捏着他的笛子。

树后和灌木中有枝叶被踩断的声音,宁归砚将玉笛别在腰侧,将景弗拔出剑的手压下。

一群人从右侧出来,装束和天一山一样都比较统一,个别腰间也挂着长剑,为首的人白发苍苍,他抚着长须拨开身前的树枝和灌木枝,呵呵地抬起手。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诸位是天一山的?我乃惊云门的长老,鄙人名为张西,也是想带领门下弟子去山上避雨的。”

他看见对面前方的季宿白,沉闷一声,随后恍然睁大眼,季宿白还没疑惑,他便事无巨细地道来了。

“我们在山下稍稍耽搁了一会,遇到了正要回村的老先生,才知道这附近有个村子,正好避避,走了一会忽觉周围有气息冲撞,怕是有什么东西过来了,就暂时隐匿起来了,没成想是天一山季仙尊和各位修士,惊扰了惊扰了!”

季宿白看着他自个唱合,扯了扯唇,迈步抬抬手叫天一山的众人迈步。

宁归砚转身,目光扫过颤颤跟上来的老者,皱着眉拉住季宿白的手。

季宿白停下,看宁归砚目光落处,又跟随着看见后方盈盈笑跟上来的张西,心中了然,反手将宁归砚的手握住,惹得身侧的男儿睁大了眼仰头盯着他。

手上的力度表现出宁归砚的惊愤。

“嘶。”

季宿白松开手,短哼了一声,但周围人都听不见,他未启唇,宁归砚也能听见对方用术法传来的无奈笑声。

“无事,任他们去,不过... ...”

“宁归砚,你脾气有点大了。”

宁归砚停住身,勾了勾唇,将腰间的玉笛抽出化作长剑横在身前,他轻声细语道:“师尊说什么呢?快些走吧,莫要淋湿了身子,虽说是修习之人,也不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说着,手中的剑一晃,再来两人间划了一道,地上延伸处的痕迹一直到宁归砚留下的脚印下。

几人走到村外的小草屋时,雨已经有些急了,林言言和几个女修士准备得齐全,拿出几把伞,两两挤在一块。

于是充满浓雾的村落前便出现了一面面各色的图案,从上面看来,像滴落的染料。

宁归砚的眼纱被淋湿了些许,他不适地眨眨眼睛低下头,接过林言言递来的伞,等抬手换了个眼纱,余光瞧见侧方惊云门的一随行女子已经被淋湿了身,衣物穿得薄,面色羞赧地低着头捂住胸前。

他走过去,将手上的伞递出,女修惊讶了一番,直到手上被塞了伞柄,才回神地鞠躬道谢。

“多谢宁仙师!”

宁归砚笑笑点头,回去跟着大部队向前走,脚上的鞋子早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黑扑扑的像碳似的。

他抬脚踢了踢脚上的泥土,向上抬目时,那颤颤跟在后面的大爷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前方,脚上那双老旧的布鞋大大小小缝补的痕迹,却是没有泥土的印记。

心中正疑惑,砸在脸上的雨滴忽然没了踪迹,宁归砚转头看向撑伞的季宿白。

那伞够大,足够撑得两个高大的男人站在一块不靠着肩膀。

季宿白抬手勾掉宁归砚眉上的雨珠,眼睫在危险意识的操控下快速地扑动,要飞走的鸟儿似的。

几滴雨珠聚在指间,轻轻一弹落了地。

“不是说要好好顾着身子,怎么自己不爱惜,那女修士可比你要能捱得多了,一场雨而已。”

季宿白说罢,将伞往宁归砚那边倾斜一些,挡住忽如其来阴冷的风。

他又道。

“风要盛了,别染了风寒。”

宁归砚张开眼,额头下方略微的烫意让他松了松手中的剑,他未作声,衣角摇曳的同时,风声鹤唳。

风在几人踏入山村外那棵巨大的百年老桑树身边时猛烈,宁归砚脑后的纱布被吹得胡乱拍打起来,触碰到脸颊一侧时能感觉到疼痛,他抬手要将其牢固住,另一只手从耳侧越过。

那只宽大的手将那乱飞拍打的东西朝一侧撇开,随后又将扬起的发丝捋了捋。

季宿白收回来手时捏了个术法,将周遭的风给挡住了。

旁边的人有样学样,将这忽如其来的阴风给挡住,差点被吹走的伞也保住了,但雨却是骤然停了。

宁归砚收起伞,抬手将脑后的眼纱往前捋了捋,不自在得撇开头,目光追随那回村的大爷而去。

大爷敲了敲拄拐,转过身来,咧开他干枯的嘴角,嘴边冒出丝丝的血色。

他道:“既然雨停了,你们便在此休息片刻吧,天亮后,就快些离开,晚上可不要出来了,莫要打扰了这村里的人。”

说完颤颤着身子,全身的重量似乎都依靠着那根拄拐支撑,他走进浓雾当中,又一阵风吹,吹来过多的尘埃,晃了眼,人便瞧不着影子了。

一群人进了村子,见到村内的人,得知这村落许久未迁来人,多是荒废的房屋,可尽情躲避,这么一大群人便也不愁地方呆了。

宁归砚带着林言言几个人挑了间房屋进去,捡起门边的木枝将堂屋内的蛛网都清除干净,还在屋内找到了干燥的木材,便添了火,给几个女修支起篝火,随后离开那屋子,去了旁边的小草房。

草屋内现在还比较潮湿,几人是万万不想坐下留个屁股印子的,便都站着。

宁归砚靠在门边,和历青一块守着旁边屋内的几位女修。

他抬头望了望,手中一晃燃起蓝色的焰色,周身便被照亮了。

焰火从指尖脱离,蓝色的尾迹在宁归砚眼侧划过,像一只萤火似的转悠起来。

宁归砚捻捻手指,忽然开口:“阿青,可有闻见什么味道?”

这阴暗潮湿的村内除了那腐败潮湿的气味,还掺杂着一种令人掩鼻叹息皱眉的气息,穿透了空气中的尘埃,要同那阴冷的风一起吹进人身体里,再融合,与血液汇成不可分离的东西。

历青耸了耸鼻尖,肯定地回答:“师兄,是腐尸的味道,很重,从入村开始就一直有,越是往里面,就越浓重,这味道不是这一处有,浓浓淡淡的,分不清是从哪儿来的。”

他目光朝木栅栏旁早已损坏的门上看过去,那扇木门擅自倒在一侧的草堆上,也不知是谁将它放上去的,但门的边缘处清晰地展示着扣抓的痕迹——是人的手长期在上面抓绕造成的,旁边还有已经凝固成一块一块的黑色。

“这村子里不干净。”

历青说道。

这事大家心里都清楚了,在山下时便能感觉到一些浅淡的与灵气相冲撞的气息,若不是怨,便是魔了。

这村子里阴风如此重,还有那面容像极了死去已久尸身的老者,那不沾染泥土的布鞋,一切都有据可循。

宁归砚咬了下唇,心想他可真是个灾祸体质,倒霉事总能找上他,就是去参加个什么比赛,也能遇到不干净的东西。

唇边微微疼时,他停下动作,后脊从门上移开,将腰侧的玉笛拿起晃了个漂亮的圈。

“既然不干净,就出去看看。”

说完,和历青各自分头,叫几个修士组队去村内各处瞧瞧。

宁归砚被看得紧,和谁一块不言而喻。

季宿白身边最为安全,因此也没有谁跟着来,两人去了村头,又瞧见了那棵古木参天的老树,枝繁叶茂的模样和后方荒败的村落并不相称。

宁归砚走近去,抬手在树桩上拍了拍,估摸这大约得十多个人环圈抱起才能将这树桩给合抱起来。

他靠在树桩上,抬起手捏住一个诀,几秒后转身。

“走吧。”

季宿白侧目:“没东西?”

宁归砚笑笑:“不是。”

他伸出一根手指,笑了笑,手指在身前转过一圈,最后停在右侧。

“我的意思是,这都是。”

说罢,正要跨出步子,目光一滞,他停住脚步,拉住季宿白的袖口,指了指方才手指停顿的地方。

“我们来时,那儿有人?”

季宿白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只隐隐在迷雾中看见一个身影。

女人站在树的一侧,距离不过十几步远,瞧不清她的面容,虽是面对着树,脑袋却向着左边偏,她未簪发,长发披散而下,风扬起一些,又有迷雾将其遮掩。

“是个女人。”

季宿白道。

“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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