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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闹京都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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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后,已升任车骑将军的左炟亮率军回北疆驻守。

仇长嬴交了虎符,留守京都,不必再与南宫芷两地分离。

绥元帝还将萧策丢给了左炟亮。

年前,霍祈成已连同大理寺将萧策涉及案件一一审理查明,上呈绥元帝。

绥元帝按下不表,静王府心惊胆战地度过最后一个团圆的年节,悬在萧策头顶的利刃终落了下来。

庶人萧策刺配充军。

静王萧临,教子无方,由亲王贬为郡王。同时收回了他的丹书铁券。

下回萧策再敢犯事,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他。

吴煦、柳玉瓷等人得知此事,直呼痛快。柳玉瓷还找了南宫芷,央他帮忙给左将军套套近乎,多“照应照应”萧世、庶人。

落井下石的事,南宫芷不爱做。

但……柳玉瓷都好声好气地“求”到他跟前了,他就勉为其难地帮了个小忙。

柳玉瓷:……白可怜他了。

柳玉瓷撇开脑袋继续看书。

会试将近,国子监读书氛围比往日浓厚。

除开小部分实在不思进取、冥顽不灵的高门子弟,其余人皆潜心向学,笔耕不辍。

每日晨光熹微至课室,众学子准时列座,无一人迟到。闲暇之余,不是在与同窗辩才,就是泡在藏书阁里借阅藏书手札,埋头苦读。

连国子监祭酒和博士们都感叹,没想到这些权贵子是真改性了。

对此,权贵世家的学子们,心中戚戚,长叹不止。

他们也不想努力,谁还不是被逼的。

绥元帝上位后,一直有意削弱藩王世家之权,但彼时,手握实权的权贵们并没将冷宫出身、和颜悦色的新帝放在眼里。

素日行事跋扈依旧,从不收敛,家中子弟又被纵得不成气候。

绥元帝面上笑嘻嘻,背后却在一点点蚕食他们的势力。而后,治贪官奸佞,改科举祖制,筑水利堤坝,哪一桩哪一件,不是雷霆手段。

待他们反应过来,绥元帝并非他们以为的那般软弱好掌控,为时已晚。

年前科举舞弊案,卢尚书一系腐败案,静王世子案,接连三桩大案,执法如山,严惩不贷。东街菜市口的血腥味还未散尽,刺配充军的萧策离京前的哀嚎还在高空回旋。

皇室子孙,绥元帝的亲侄儿啊,丹书铁券也不管用,足以震慑人心。

他们只能夹起尾巴做人。

以前走后门举荐就能谋个官职的好事没了,使银子手段在贡院做点手脚的事也不敢了。要想保住家族的这点荣耀,只能靠家里后辈自己努力了。

再考不出名堂,后继无人,则三代而亡。

更重要的是,不能像静王府一样,因为几个不肖子被拿捏了把柄,遭陛下连坐削权。

正月里,这些世家权贵子弟,甭管有才的无能的,都被拎出来教育了一顿。

会读一点书的,送到书院考科举,懂一点武学的,要么考武举,要么送军营乖乖从兵卒做起。就连未嫁的女娘哥儿也被送去求学或经商,不敢再阳奉阴违,搞性别歧视。

而国子监这些人,矮子里拔高子,那是被寄予厚望的。

是以,往日空荡的藏书阁,时时人满为患。

“看来三月春闱,竞争颇为激烈。”

柳玉瓷轻哼一声,“怎么,你怕了?小心头名不保哦。”

南宫芷:“……赢你不成问题!”

“南宫解元,你的心胸好小,只容得下一个我啊。”

“你不是要考状元?我赢你,状元不就是我的。”

“比比看咯……”

柳玉瓷说完,便不再理他,到了藏书阁五层借书。

国子监藏书阁,不愧为瑀朝第一大书楼。

八角七层宝塔式楼阁,坐落于国子监西南一隅,底座四面有雕花槅门,檐角铜铃随风叮当作响。

正门顶部有一块太祖亲笔所书的“上善若水”匾额,推门而入,中央有通天柱,柱身刻《劝学》全文。四面楠木书架沿壁排列,依经、史、子、集分类藏书。

拾级而上,每一层装饰风格不一,或古朴厚重,或富丽精巧,或暗藏太极阴阳阵法,或以八瓣莲花、北斗七星为灵光。每一层的藏书皆有不同。

柳玉瓷眼下所在的第五层,以古朴文雅为主,周围壁体刻有许多古今名家题字,书架在中间绕柱围合,四下有蒲团可供坐着阅读。

他在翻名家大儒的读书手札,尤其是四海书院创始人,张聿敏老先生的手札。

先帝末年,张家被抄家灭族后,这位当世大儒的一应典籍古卷,尽数搬入国子监藏书阁。此乃天下人皆知的事,故而他甫一入读国子监,就外借了不少书籍回家,跟师父一起研读。

然据蒋暮杉私下透露,除了那些珍贵藏书,张老平日的读书笔记亦在其中,未免陛下猜忌,没有特意分类标注,有没有缘得见,且看各人运气。

柳玉瓷不讲运气,凭自己硬找。反正他看书记书快,一本本翻也总能翻到的。

他翻完一本,若觉得不错,凡有可取之处便用书签标记重点页,递给一旁的方宁。

方宁缩在角落捧着一堆书看,大致属于看一个时辰经学书籍或读书手札,就翻几页算学书,做算术题换换脑子。

“早年间哪里敢想,原还说靠瓷哥儿努力,帮我从国子监借书,而今我方宁竟也有一日能入国子监读书。”

方宁捧着书喃喃,仍跟做梦一样。

柳玉瓷笑他,“宁哥哥厉害,凭自己本事得算学施博士亲眼,哪用抱我大腿哦。”

说起抱大腿……

“瓷哥儿,我们现在大腿很多了,也太多啦。一个比一个厉害,你要不然捏我一下?”

柳玉瓷捏捏他手心。

“没感觉,是做梦吧?”

柳玉瓷伸进他袖子里掐一把。

“嗷……不是做梦?乖乖,我们竟有这样的造化,我居然让小皇子端过盘子欸!天老爷,我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不知者无罪,小殿下不会怪罪的。他说要罩着煦哥哥,四舍五入,就是罩着我们大家啊。”

“所以啊,宁哥哥,我们更该好好加油啦!现在许多双眼睛都看着我们呢,倘如会试失利,大腿也不管用。”

“嗯嗯!瓷哥儿加油考状元!”

“嘘!宁哥哥,隔墙有耳,我们还是低调些吧。会试人才济济,各省解元齐聚,我秋闱才得第六,要被人笑话的。”

“哦,那我们偷偷加油,考上状元,吓呆一片!”

“好,哈哈哈。”

*

二月中旬,万沅沅、柳二苗领着庆庆和白白,随林元朗、季怀琰父子,到达京都城。

此次上京都,主要是为了两场大考,万沅沅在府城坐立难安,挂怀于心,总担心吴煦、二毛顾不过来。

家里三个考生呢,他们得来搭把手。

与其在府城干等,不如一家人提前迁居。反正他信几个孩子,定能高中。

为赶时间,轻车上路,他们只带了寻常衣物、金银细软和贵重物品,余下的大半家当留在如意坊柳家。

张荞现住着呢。有荞哥儿在,没什么不放心的。

万沅沅离开前,说动李秀娥一家搬到了府城,三毛正好要准备考试,也方便与荞哥儿有个照应。

邓雪妍回了报社,和张荞两人一起打理木槿社。书屋由林氏商行那边派了个管事接手。

荞哥儿还在寻摸人手,预备接手撰稿编修等活计。他在府城顶不了几月光景了。

状元铺那头,柳二苗做主给舒哥儿提拔做了管事,其他几个孩子在打下手,孟巧珍那头管理零散绣娘的活,也有二毛娘顶上。

“阿父!阿爹!我好想你们哦!”

几人到时正好国子监下学,在四方巷前面那条街碰上。

柳玉瓷激动地直接从马车上蹦下来,一溜烟钻进万沅沅怀里。

几息之间,泪水粘湿衣襟。

“阿爹瞧瞧,多大人了,怎么还哭鼻子?”

“呜呜,就哭就哭,今岁过年都没一起,我可想可想可想可想你们啦!”

“乖,爹爹也想我的瓷哥儿。”

“小么,小么,庆庆也想小么!”庆庆掀开轿帘子出来,热切望向柳玉瓷。

柳玉瓷自阿爹怀里起身,抱过庆庆,“庆哥儿,哎呦,重了,小么都快抱不住啦。腿伤大好了?”

“嗯嗯,好啦!”说着,便挣下地,蹦蹦跳跳给他看。

吴煦、柳玉岩正跟柳二苗说话,方宁在同元朗、季怀琰他们叙旧。

三辆马车热热闹闹堵了半条街。

“阿父,阿爹,我们回家说吧。谷子,你跟丫丫到酒楼外带两桌菜,今儿晚上陪阿父阿爹喝酒,聊个痛快!”

“元朗小弟,季伯么,家里屋子收拾好了,你们别客气,尽管住着哈。”

“哎,多谢吴老板。”

“伯么,生分了不是,喊我阿煦就成。”

“元朗小弟,你媳妇怎么没来?”

“腊月底刚生了闺女,留在村里坐月子,奶娃娃呢,就不让她折腾了。”

“哎呦!喜得千金,恭喜恭喜啊!明儿我给你拿满月礼……少客气,又不给你!”

这边厢,哥俩在聊闺女,那边柳玉瓷、方宁便在同季怀琰聊科举,恭喜他考了省解元。

一行人欢天喜地回了租住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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