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女孩有些局促，“您还是先跟我去检查吧，很快的，10分钟就好。”

钟灵开门见山问道：“唐献在哪间办公室？”

023故作镇定，“啊？唐献不是您直播里的嘛。”

钟灵摇头，“既然你们时刻监控肯定都看到了，我更倾向于，你们其实早就等这一天了，应该有预案吧。”

“左右我和他不管做什么，依旧在你们的监控之下，不如省去那些步骤，直接给我指条路。”

这话不像是对023说的，更像是对着某个存在。

023似乎得到了某个指令，向楼下指了指，“他在2楼，260办公室。”

“谢谢。”

钟灵抬脚往下，走到一半，便能看到2层的楼梯口。

一道挺拔身影出现在眼前，他似乎在加快脚步。

身后还有道男声：“请您跟我上楼检查！”

“唐献。”钟灵先看见了他，“我找到你了。”

男人停下脚步，抬头。

离开直播的她很不一样，穿的是他们统一的制服，散着发，面色有些苍白，只有居高临下看他时，才有些直播里的气势。

他身后的男人应该就是他的助播了，和023一样，执行着任务。

023朝他点点头，示意上头已经同意了，他便停了下来，没有再说话。

钟灵当着他们的面问唐献：“你觉得这栋楼哪里能没有监控？”

唐献短促的笑了声：“厕所？”

“那还是算了。”钟灵撇撇嘴，“去我办公室吧。”

他们没有再受到阻拦，只是现在023和唐献的助播901一左一右在门外当门神呢。

唐献的视线在门口的《哈利·波特》牌子上停留了好几圈，又状作不经意的滑开。

钟灵却瞧见了，在他坐下后问他：“我这儿和你那儿应该没什么区别吧。”

完全复制的办公室格局、装修，是所有人的标配。

也许有些主播会自己再装饰一番，可她和唐献应该不是这样热爱生活的人。

唐献没回答。

钟灵就转而道：“那就聊正事吧。”

唐献突然问：“你真的不用休息一下？”

“不用，”钟灵摇头，“你到底是要聊正事，还是扯闲篇？”

唐献移开视线，“我只是看你嘴唇发白，感觉你快死了。”

钟灵拉开抽屉翻出根口红来，又掏出面小镜子，上下一抹，再一抿，“好了，死不掉。”

唐献：“......”

钟灵将口红和镜子全都塞回去，“现在聊正事吧，你应该比我更早发现直播间里除了你还存在第二个主播，是从熊猫镜直播，还是......更早的时候，我拿出的东西暴露了。”

“还要更早。”唐献到：“我从一开始就知道。”

钟灵皱起眉，“你......”

“不用猜了，”唐献打断她：“我是在你之后因为系统bug被迫进入的。”

“我到的时候是第二天，一进去就被告知系统出了问题，我没能进入自己本该去的直播间，而是进入了一个刚刚已经拥有了主人的直播间。”

“按照规定，一个主播同一时间只能绑定一个直播间，而进入直播间的瞬间就等于绑定了，所以我无法再进行更换。”

“而更离谱的是，因为进错了直播间，我原本的人物形象不能再用，需要重新定制，但直播间的时间不会为我停下，因为你还在。”

“所以按照这个妖族太子原本的设定，他们让我以妖的形态渡过了七天，同时每一周会随机变回妖态。”

钟灵若有所思，“难怪开始好几天你都逃课了。”

“那是被迫！”

钟灵突然一拍桌子，“凭什么！”

唐献以为她是愤怒自己的直播间被别人侵入，却听钟灵道：“凭什么你的人设是妖族太子，我就是个穷剑修！”

唐献：“......那我还每周都要体验不是人的生活呢！”

钟灵真情实感道：“但很可爱啊。”

唐献：“......闭嘴！”

“那为什么我形象都变了，你没变！我的身高在里头都缩水了，你为什么还这么高？”

“因为我这个角色一开始设定就比同阶段人类高大。”

也是，妖族的确比人类要更强壮。

唐献越说越生气，“你怎么尽关注这些？你能不能想想我莫名其妙失去了自己的直播剧本，还得被迫接受这乱七八糟的设定。”

“就连我的任务都要跟着你的任务定，你当会长，我就只能是副会长，我的直播间也要关联上你的，甚至我的办公室门上都不能挂上《哈利·波特》的门牌。”

他狭促地笑了声，“我也每天直播，可关注人数停滞不前，刚刚却因为你疯狂上涨。”

“他们所谓的推流根本比不上你这个原主人来得多。”

“干嘛？你委屈啦？”钟灵些许玩味地看着他，“但就像你说的，我是直播间的原主人，我还没抱怨你侵入我的直播间呢，你能不能别这么矫情啊？”

唐献哽住。

“再说任务，你难道不应该感激我吗？”

唐献疑惑。

“我这个会长什么都做了，那些个任务不都是我在推进么，你多省心啊，给个钱就完了，就连这个钱都是系统给你的设定，坐享其成，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唐献气笑，“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

钟灵一咧嘴，“不客气。”

“可我不想，”唐献道：“我不想活在你的光辉下，我要走自己的路，凭什么我得跟着你去霍格沃茨。”

“那霍格沃茨是我想去的嘛，”钟灵吐槽道：“我们不都是被安排的嘛，整个直播都是场定制剧本，我们有什么不同呢？”

“还说什么光辉，要真说委屈，孔尚隐才最委屈，努力了十几年不曾懈怠，明明应该是第一，却被你我这种外挂作弊抢了一切。”

“跟她比起来，我们不过是动动嘴，所谓的光辉是人设，所谓的天赋是外挂，微乎其微的付出就占尽便宜，你怎么不想想她？”

唐献不解，“你宁愿去共情一个NPC？她不过是一个虚构的人物，她的存在就是为直播服务。”

“难不成共情你啊？”钟灵犀利道：“你明明已经发现我就是直播间的原主人，不也还是跟系统一起瞒着我嘛。”

她加重了咬字：“你共情我了吗？好同事。”

唐献被噎住，尴尬地别开脸。

虽然到处都是监控，但钟灵毫不避讳，问道：“所以，他们究竟给你灌了什么汤，让你跟他们站在一边。”

她其实不确定唐献会不会告诉她，但多少已经有些猜测。

见唐献似乎在纠结，钟灵便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猜测：“除了你的不服气之外，应该就是竞争了吧。”

唐献抬眸看她的反应，显然是她猜对了。

钟灵继续道：“他们给你许了什么好处？要不我再猜猜？”

“行了。”唐献也懒得再打什么哑谜，“原本一个直播剧本只有一个主播，成功后会拥有这个直播的冠名权，但现在我们有两个人。”

钟灵等了会儿发现他没有再继续，问道：“就这个啊？”

唐献点头。

钟灵无语道：“你都关注些什么啊？不就是冠名权嘛，一起呗。”

唐献骄傲道：“可主角只有一个，我要做唯一的。”

“你这不就狭隘了嘛，”钟灵劝道：“人家电视剧还分男女主呢，我女主，你男主，两个主角呗，实在不行，我男主，你女主也可以！”

唐献丝毫不听，“你少插科打诨，就算是男女主也有番位之争。”

钟灵无语道：“你又不是大明星，非计较这个，矫情！”

“这是矫情的问题嘛！”唐献气道：“这是输赢！”

“行行行，那算你赢。”钟灵嫌弃道：“我还以为要分钱呢，就这个冠名权，给你好了，收益是我的就行。”

唐献刚要说什么，钟灵立刻警告道：“哎！这本来可是我的直播间啊，我肯把冠名权给你就不错了，你别想染指我的收益权！”

唐献无语道：“谁在乎那点钱！”

“你不在乎最好。”钟灵当他嘴硬，“你说你这人，看着挺精明，其实不聪明。”

“你什么意思？”唐献像是要拍桌而起。

钟灵摇摇头，“除开你不关心钱却关心什么冠名权之外，你就没有发现这可能根本不是什么bug吗？”

唐献的气势沉下来，“开始有过一点怀疑，但既找不到证据，也想不通他们故意这么做的理由。”

“的确没什么直接证据，”钟灵想了想说：“不过，我们可以反着来推。”

唐献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如果这真的是bug，第一想的应该是修复，可刚刚听你的口气他们好像没过多久就通知你你出不去了。”

“而且怎么这bug就出在你一个人身上了，同期那么多直播偏偏都没事。”

“第二，就算改变不了已成定局，也应该通知我这个原主人，商讨直播间下一步的规划问题吧。”

“例如两个人资源如何分配，剧情是否要改动，最终怎么结算等等，可系统却拉着你一起瞒着我。

“按你说，他们应该更偏向我这个原主人，可为什么却没告诉我，而是把明牌的机会给了你一个人，你不觉得矛盾？”

唐献缓缓点头，“好像......是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