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朕之所以处决你外祖,并非因为他为你奔走,而是因为…他勾结外族,想利用这些人来达到目的,你今日的所作所为,与他当年又有何异!你是我赵氏子孙,岂可与番邦勾结,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
安王似是有些心虚,不过此时已是箭在弦上,由不得他后悔了。
他定下心神道,“多说无益,父皇,皇兄已被我的人围住了,这皇城之中如今都是我的人手,他只怕是凶多吉少,若您肯传位于我,咱们自然还是父子,否则……休怪儿子不客气了!”
“皇弟真觉得自己的布置天衣无缝吗?”
门口,居然传来了太子的声音。
安王猛地回头,只见赵瑄正毫发无伤地站在门口,与他遥遥相望。
不可能,明明已经派人将东宫团团围住,他插翅难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纰漏,严义难道没有率人进城吗?
“不用看了,你的大将严义并没有如约进城。”似是知道他想问什么,太子开口说道。
“他已经被我们的人在蓟县拦下,这禁军中,也并非全都是你的人,外面如今已经都是父皇的人手了。”
安王回头看向了皇帝那边,太子说话的同时,不知从哪冒出了另外一伙人,他们挡在皇帝身前,将安王包围在中间。
“给我将乱党拿下!”
随着太子的一声令下,屋内连同安王在内的谋逆之人,全部被绑了起来,押送大理寺,等待调查审讯。
程季安最近都老老实实呆在国公府,白天陪着张氏用过早膳午膳,上午同她说说闲话,顺便替表姐打听打听那几家人的情况,下午小睡一会儿,在院子里散散步,晚上则早早将府里还有院子的门落锁,叮嘱王成带人巡逻。
四月十七这天,她像往常一样在院子里散步,没一会儿,便瞧见冬梅匆匆走了过来,“夫人,王成求见,说是有急事要向您禀报。”
“带他到偏厅去,我在那里见他。”程季安吩咐道。
“是,夫人。”
王成有些焦急地在厅中来回踱步,不过没多一会儿,程季安便匆匆赶了过来。
“夫人,属下刚才出门一趟,发现城中今日有些不同寻常。”
程季安心中一紧,难道安王进京,要动手了吗?
“你可是发现什么了?”她问。
“回夫人的话,属下只是觉得城里似乎多了不少生面孔。”他皱着眉头回忆道。
程季安有些不解,望着他没有说话。
他解释道,“如今也不是生意人大批来京的时候,属下看着,街上有些人举止似乎不是这里,而且看着不像是普通百姓。”倒像是行伍出身的人冒充普通客商。
程季安沉思了一会儿,问道,“安王进京了吗?”
“下午进城的,他被安排住在皇宫的外院。”
若王成所见没错,想必安王是真的等不及了,如果他见了陛下之后就动手,这城里头今晚只怕会出乱子。
“那咱们府上的人可都得提高警惕了,今晚你辛苦些,带人守好院门,一旦有什么情况,也好应对。”
王成点点头,躬身退下了。
程季安对站在一旁的小枝和春雨两人吩咐道,“去告诉下面的丫鬟和婆子,今晚都警醒着些,一旦有事,若是有人敢作出背弃主家的事情,别怪我不客气!”
两人应声称是,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同寻常,急忙退下去吩咐家中的下人了。
程季安想了想,最终还是亲自去了母亲那里一趟。
张氏刚服侍着定国公睡下,正从屋里出来,就瞧见了程季安,她柔声问道,“可是出什么事了?”
程季安走上前去,扶着张氏坐下,“母亲,王成刚才去街上,发现城里多了很多生面孔,瞧着不太像是普通百姓……”
张氏执掌定国公府多年,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关键,她握了握程季安的手,安慰道,“母亲知道了,好孩子,别怕,不会有事儿的,子渊可给你留了人?”
程季安点点头,“母亲,我想着,要不今晚我带着人到您院子里吧,这样也好有个照应。”
张氏笑了笑,“你安心守好院子,子渊留下来的人想必已经安排好了,况且你过来,万一真有不长眼睛的人闯了过来,咱们在一起,岂不是被一锅端了?分散开来,兴许还能互相照应。”
程季安心中有些不安,可她又觉得张氏说得有些道理,只好又絮絮叨叨地对张氏说了一大堆话,惹得张氏哭笑不得,最后哄着她回了院子,这才算了事。
她回到自己的院子后,连晚饭也没吃多少,小枝劝说无果,只好让灶上的人热了东西,万一半夜程季安饿了,也好有的吃。
程季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直没有入睡,越到半夜,她反而越清醒。她正躺在床上出身的时候,小枝进来了。
她立刻翻身坐了起来,问道,“什么时候了?可是出什么事了?”
小枝低声道,“夫人,已经丑时了,王成让我来给您递个话。”
程季安瞪大了眼睛,扯了放在一旁的衣服披在身上,整个人都做了起来,“你说。”
“夫人,王成说,他们收到消息,子时的时候,从皇城东门进来了一路人马,明显都是行伍出身的人,偏偏守东门的是太子的人,却将他们放了进来,这伙人进城后,不知怎地,似是被人引错了路一般,直直地去了陈将军府邸,结果被提前埋伏在那里的人逮了个正着。”
程季安听后长舒一口气。
“大部分人都当场被捉了起来,有少部分逃窜的还有其他混进城中浑水摸鱼的,五成兵马司的人正带着人手,全城巡逻抓人呢,王成的意思,看这样子,应该是没什么事了,他让奴婢来您这看看,若是您没睡,便让奴婢告诉您一声,好让您放心,他会带着人守好府里的,您放心睡吧。”
程季安听了这话心中大定,嘱咐了小枝几句,脱了衣服倒头便睡,等到第二天醒来时,天已经大亮,整个院里静悄悄的,只听见鸟儿在枝头叽叽喳喳的叫着。
她慢慢地睁开了眼,朝外头喊了两声,“春雨,小枝!”
春雨推开了门,替程季安掀开了幔子,“夫人,您醒了。早上看您睡得熟,索性又没什么事情,便没有来喊您起来,国公夫人那边也遣了过来,问了问昨晚的情况,王成去那边回了话,便让您好好歇息了。”
程季安点点头,“大家都没事便好,你帮我梳洗梳洗,我起来去母亲那里看看。”
春雨便扶了程季安起身,又唤了小丫鬟端了水进来。程季安匆匆用了点饭,便赶到张氏那里。
“母亲。”
“阿季快来坐。”张氏朝她招了招手,将身边的人全部遣出了屋子。
“宫里传来消息,安王子时闯入陛下寝宫,现下已经被捉拿了。”
程季安听后瞪大了眼睛,“母亲,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这还能有假?”
安王宫变失败了,那知远哥哥也快来了吧,程季安有些高兴地想。
她坐着陪张氏聊了会儿天,又和她一起去看了国公爷,这才晃晃悠悠地回了院子。
一进门,她招来在一旁等候的冬梅,“去把王成喊过来,我有话要问他。”
“是,夫人。”
王成抱拳行礼,“夫人,您可是有什么吩咐?”
“没什么大事,找你来是想问问,如今京城的局势算是控制住了,不知道世子那边可有消息传回来,他什么时候能回京呢?”
“回夫人,安王那边据说原本是派了严将军协助他,不过在蓟县被世子带着人拦下了,那边现在情况不明,不过夫人放心,一旦有什么消息传回来,属下定第一时间通禀您,让您知晓。”
王成之前得了世子的嘱咐,世子夫人并非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内宅妇人,若是有什么情况,一定要及时地让夫人知晓,这两天下来,王成见这位夫人虽然年纪不大,但是遇到事情倒是比寻常姑娘家镇定不少,心中不由得佩服起来。
京中的街上一如既往的热闹,大部分百姓对昨天半夜发生的事情全然不知,有少数人隐约听到了一点风声,不过事情早就被传的不像样子,因为过于离谱,反倒没什么人信了。
陈将军府外早就收拾一新,完全看不出这里昨夜发生了一场混战。
陈轲一大早便奉旨进宫,讲昨夜的情况报给了皇帝和太子。
“臣已将昨夜混入城中的叛军全部捉拿,有反叛的已经就地格杀,其余人等已经全部由大理寺带走,关在了专门的地方,还请陛下定夺。”
皇帝满意地点点头,经过昨晚的事情,他的面容仿佛比之前老了十岁不止,不过好在精神尚可。
“蓟县那边可有消息传来,严义被拦在那里,必会拼死一搏。”
陈轲低着头,恭敬地回道,“回陛下,暂时还没有新的消息传来,不过臣已派人时刻盯着那里,一有动向,便会立刻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