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我上大学时发生的事,那时正是学校放暑假的时候,我没有回家,找了个建筑公司实习,实习期间公司只给一些生活费,管吃不管住。不过好在是夏天,我和另一个实习生就在工地上找了一间空的彩板房,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搭了两张简易的床,就这样将就的住了,虽然条件差了点,不过也能省下一笔租房子的开销。
有一天,工地上来了几辆卸沙石的车,我负责指挥他们卸车和登记车数。其中一辆车卸完料后停了下来,从车上下来一个人,笑嘻嘻的向我走来,我定睛一看原来是胡赖子。自从我来城里上学,我们两个少说也有快两年没联系了,今天在这里见到真的是有些突然,他怎么跑到这来了?
还没有等我说话,胡赖子就先说了:“早就想去看你了,听说你们学校放假,也不知道你在这个工地呢,咱俩今天真是缘份。”
我也有些惊喜:“胡赖子,你什么时候开上这个车了,来市里多长时间了?”
“也没有多长时间,也就是几个月吧,之前给另一家工地送料,后来那个工地送完了,这才换的这家工地,每天忙的很。我还本打算找人打听打听你呢,没想到从这碰上了,等我送完这趟,我来找你,咱俩找个地方好好喝点。”
下午收工的时候,胡赖子骑着一辆摩托车来工地等我,我们两个找了一个饭馆,胡赖子听说我是在工地实习,主动要求让我多点些肉菜,他还跟我说:“工地上的伙食我吃过,没什么油水,不好吃,你多点你爱吃的,别客气,我有钱。”
没想到这么长时间没见胡赖子,他不但抽上烟了,还学会了喝酒,并且酒量还十分的大,那天竟然喝了十多瓶啤酒,要知道他过去可是不抽烟不喝酒的,看来时间真的是能造就一个人的习惯和性格。
我们一直坐到晚上,大概有十点多钟了,我也喝了四瓶啤酒,那天的酒是我第一次喝的那么多,头也有些晕了,胡赖子也喝的有点多了,但是看上去比我清醒的多了。
胡赖子一看时间不早了,让我去他那住去,俩个人骑车摩托,左摇右摆的在街上画着龙,也就是那个年代,晚上街上的人不多,还没有查酒驾一说,要是现在我俩的样子,肯定被交警按住了。
也不知道绕了几条街,最后在一处平房前停了下来,这是一个老旧的家属院,院门上着锁,胡赖子拿出钥匙打开锁推开院门,我和他把摩托推进院子,胡赖子又用另一把钥匙开来屋里的门。
拉开灯,屋里亮了,也看清了,中间是一个走廊通向后屋,后屋没有亮灯黑呼呼的,胡赖子说那里面是厨房,一般用不上。左右两侧各有一个房间,胡赖子进到左边的屋里拉开灯,屋里很空旷,只有两张大铁床,一个摆在左面,一个摆在右面,两张床中间是一张饭桌,没有比这再简单的房间了。
不过在右面的一张床上还整齐的叠着一套被褥,胡赖子说这是他们一起开车的兄弟住的,前两天精神突然有些失常住院了。他让我睡另外一张床,他说那张床一直没人住。
胡赖子让我从他的房间拿行李过来,我跟着他来到对面的那个房间,这个房间就一张单人床,其它的地方都堆满了汽车轮胎、电瓶和汽车零件,难怪胡赖子不让我和他一起住,他这屋里也实在是没法住,再加上他的臭脚丫子味,那叫一个恶心。
胡赖子也有些不好意思,他从靠墙的一个衣柜里拿出一包行李递给我,说道:“条件简陋,将就一下吧,我们这房子也不花钱,这里马上就要拆迁了,周围人家都搬走了,老板也是临时租用来当仓库的,临时给我们住一下。”
不过他给我拿的这个被子还是很干净的,胡赖子说他一直没舍得用,这次专门给我用了,我还真的相信他了,因为被子上面的还挂着生产标签呢。
我们两个人说了几句话就各自休息了,也许是酒喝的多了,躺下一会我就睡着了,后半夜我被渴醒了,嘴里干的不行,我就想起来找水喝,可是等我从床上坐起来,用脚在地上来回的找,找我上床时脱下的鞋,可是怎么也找不到,也许是我在睡觉时把鞋脱在了其它的地方。
于是我光脚下地去门口拉灯,就在我的脚踩到地上的时候,脚上感觉好像没有踩到地上,而是一种非常光滑还有些凉凉的东西上面,仔细的感觉好像是一丝丝的,有些像细线,但又不像,我弯下腰用手一摸,凭感觉这一定是人的头发,而且四周全都是,我是踩在了头发的上面。
顿时我酒醒了一半,脑门子的汗也出来了,快步走向门,用手四处摸索着,终于摸到了灯绳,我用力拉了下,屋子里的灯亮了,眼睛被昏暗的灯光一照,人也清醒了,再看地面什么都没有。我在想估计是我的酒喝的有点多了,产生了幻觉。
我找到鞋穿上,打开门来到走廊,胡赖子那屋没有关门,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从他的屋里传来,声音大的真的有些像打雷一般,突然间就没有了声音,等一会又突然来那么一声,给人一种就要憋死的感觉。
我进到他的屋里面看了一眼,他正光着肚皮睡的香着呢,满屋子的臭脚丫子味,也不知道他平时洗不洗脚。
我退了出来,向后屋走去。胡赖子之前说过后面那间屋子是厨房,既然是厨房就一定有水,借着我的屋里反出的亮光,我摸索着向后屋走去,来到后屋,我用手在墙壁四周摸着,终于摸到一根灯线,用手一拉,灯亮了。
这间后屋的灯更是昏暗,灯泡上呼了一层黑乎乎的油渍。墙面上也全是黄色的和黑色的油渍,一排橱柜上面放着一个煤气灶一个锅,台面上还有两三个碗,也许是长时间没用了,上面一层的尘土。
在墙角的位置,我看到一口大缸,在旁边还有一个水龙头,我几步走过去,用手拧开水龙头,但是一滴水也没有,估计是停水了。我看了看大缸里面,里面有半缸水,但是周围边个水瓢也没有,我只能从灶台上拿了一下碗用手擦了擦,只接从水缸舀水喝,也许是太渴了,一边喝了好几碗,这才放下碗回到屋里,拉灭灯,躺在床上继续睡觉。
也许是喝了水之后嘴也不渴了,肚子也舒服了,躺下很快就又睡着了,不知不觉我的一只胳膊伸了出去,手掸在床外。迷迷糊糊中我觉得我的手腕凉凉的,像是有人握住了我的手腕。我半睁着眼睛看去,真的是一只白色的手从床下伸出来正握着我的手腕。
但是我好像并没有感觉到有多害怕,反而觉得凉凉的还很舒服,但是转瞬间我的神志一下子又清醒了过来,本能的反应让我把手缩了回来,几个动作下来,我一下子就清醒了。出了一身的汗,我认为是我做了一个恶梦。
窗子外面照进来一些月光,不太亮,我起身向我的床下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有,也许就是一个恶梦。
但我隐隐约约的看到我对面床的下面好像躺着一个人,全身雪白,一张惨白的脸张着嘴,黑洞洞的眼睛正盯着我,但是我还不能确定那床底下有鬼,因为光线十在是太暗了,那个人是躺在床底下最里面,时隐时现,好像是个人,但是又不太像。
就这样我们对视了很长时间,我再也受不了了,心里越来越毛的慌,随后我大吼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快步走向灯绳处,准备拉灯。
可是在门口位置没有摸到灯绳,又在四周摸了半天竟然还没有摸到灯绳,上一次我明明就在这块摸到灯绳的,关灯的时候我还记得灯绳的位置,可是这灯绳也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我身上的汗也出来了,我打开门准备去胡赖子那屋,就在我拉开门的一刹那,我的左手碰到了那根灯绳,我一把抓住灯绳拉了一下,屋子灯又亮了,胆子也一下子大了。
我的心突突的跳着,好像要从我的嘴里跳出来似的,我轻手轻的来到我对面的床边,这个床是胡赖子他们一起开车的兄弟的床铺,床单子都铺的很干净,被子也叠的很整齐,一看就知道这个人比胡赖子干净。
我在想他的床下一定有什么东西,但是还不能确定。我从他的床上拿起一把扫床的扫帚,慢慢的对准床下,猛然间往床下捅进去,来回的划拉。我又快速的撩起半截床单向里看去,原本以为会看到什么鬼怪之类的,可是他的床底下除了一双拖鞋之外什么都没有。
我又回头看了一下我睡的床下面,也是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我当时就犯了嘀咕,难道真的是我眼花了,或者是酒喝多了产生幻觉了。但是总之什么都没有,总比看到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强的多了。
我拿着扫帚坐在床边,这一夜腾的,我反而没了睡意,索性也就不关灯了,就这样躺着吧,这样有些光亮,这心里面还是踏实一些。
但是过了一会困意又来了,眼皮不停的往下垂,我不自觉的又躺了下来,这次可是睡着了,我能感觉到我翻了个身,脸冲向床里,等再次醒来时,外面的天好像亮了,我听到一个人从外屋走了进来,来到床边站在我身后站着,也许是胡赖子来叫我起床,我没有理他。
可是他并没有叫我,只是在我床边静静的站着,一会我又觉得他好像蹲了下来,头对着我的后脖埂子一股股的吹冷气,我感觉到不太对劲,心里开始有些发毛。
我想回头却也动不了,头也开始变的晕沉沉的,那种冷气开始遍布全身,好像身体已经不属于我了,只有我的思维还在不停的乱想。
我甚至能感觉到那个向我后背吹冷气的人全身发黑,一嘴的白牙,一边吹气一边发出一种诡异的笑。
但是理智还是战胜的恐惧,我使劲全身的力气终于翻了个身,猛然间从床上坐了起来。出了一身的白毛汗。再一看外面的天并没有亮,也许是屋里的灯光照的。四周还是什么都没有,难道是我做了一个梦?但是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怎么也不像是在做梦。
为了证实我不是在做梦,我起身又来到胡赖子那屋,他还是光着肚皮躺在床上打了呼噜,还是那个姿势,跟本不可能跑到我后背吹凉风,回到我的屋里,我又弯下腰在我的床底下看了看,又看了眼对面床铺的下面,还是和之前一样,除了那双拖鞋什么都没有,看来我刚才就是做了个梦。
在确定什么都没有后,我才放心的躺来床上,可是灯光太晃眼了,总是睡不着,于是我又起身拉灭了,再次回到床上准备睡觉。就在我刚要把脚放到床上的时候,突然从床底下伸出一双手,一把抓住了我的双脚的脚脖子。还是那双冰凉的手,在抓住我的脚脖子后,我使劲挣脱也挣脱不了,反而那双手开始抓住我的脚往床底下拖。
我大叫着开始乱蹬双脚,但是跟本就没有什么用,我随手又拿起来刚才放在我床上的扫帚,用力的向那双手打去,终于那双手松开了,我赶紧把脚收了回来,全身蜷缩在床上,好一会才恢复。
此时我认定,我的床下面一定有鬼,我心里真的有些害怕了,我开始大声的叫胡赖子,让胡赖子过来帮忙。可是胡赖子好像并没有听到我叫他,我开始有些生气了。我想过去找他,但是又怕那双手抓我的脚脖子。
就这样我在床了呆了好一会,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我认为刚才我一直都是在做梦,都是在幻觉当中。
我放开胆子拿起扫帚探头向床下看去,我刚把头探出去,突然间,从床底钻出一个穿着一身花花衣服的只有上半身的女鬼,那女鬼头发散开铺满整个地面,暗灰的脸孔上面一双血红的眼睛,嘴张的大大的,尖尖牙齿向外突突着,血红的舌头四处跳动着。
当时我的汗毛都立起来了,头一次见到这么吓人的鬼,也就是仗着我胆子大一些,要是一般人早就吓死子,就算是吓不死魂也得吓没了。
我疯狂的挥舞着手中的扫帚向床下那女鬼打去,扫帚都打飞了,终于在一瞬间屋内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了。我连忙跳到地上向胡赖子那屋跑去,心想我和胡赖子两个人相互壮个胆,总不会太害怕了。
可是我下床刚跑几步,那床下的那双手又伸出来,一下子又抓住了我的脚脖子,往床下一拽。我整个人瞬间就被拽倒了,我翻了个身仰面朝天用力蹬腿,终于摆脱了那双手,就在这时那个女鬼又从床下爬了出来,爬到我身边伸出一双白色的长着红指甲的手用力掐我的脖子,我都快窒息了。
我用尽力气往开掰那女鬼掐着我脖子的手,我还感觉到听到那女鬼要张嘴咬我。就在这紧急关头,我听到胡赖子叫我,紧接着灯亮了,什么都没有了。
我睁开眼睛,一看不是灯亮了,而是天亮了。我正躺在地上,双手紧紧的掐着自已的脖子。而胡赖子正站在我旁边疑惑的看着我问道:“铁蛋,你怎么自已跑到地上了睡了?双手还掐个脖子,还不停的蹬腿?”
我从地上坐了起来,看看外面的天,已经大亮了,再看了看床底下,什么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