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的声音柔柔地飘在空中,我拒绝不了。
“嗯。”
于是我被圈在他怀中听他解释。
“叫你来我家洗澡的那次,其实看见了。”
他极为平静的补充道:
“不止背后一点。”
那些在我威胁之下的起誓朦朦胧胧荡漾在脑海中,他怎么说来着?
“我知道我发过誓,没有看见正面,没看见关键部位,发现你在洗澡时第一时间过来敲门,绝对没在浴室多看几眼。骗你的话,我喜欢的人永远都不会放下成见回应我的心意。”
仙道心照不宣,凭借好记忆将誓言再现。
“……”
我手足无措在他怀里不知道该从哪吐槽起,还是先揍他一顿,骗我?以我对他的喜欢做赌注认定上天不会惩罚他?
“不要生气,我没骗你。”
我知道他狡猾,比任何人都聪慧得多,谁晓得他的诡辩能力我一个东大文科生听完都挑不出刺来。
“看见了背面,因为你一直背对窗,浴室那面镜子反射出的角度只有侧面,还有就是那时候你不是在身上抹了很多肥皂泡,关键部位被遮住了嘛,所以严格来说是没看见。”
感觉到我气得咬牙切齿,仙道笑着压低声音,他总是知道该在何种契机以年下身份制约我,撒娇口吻讨饶:
“想到可能会有别人也透过浴室窗在看你,我真的是第一时间跑来敲门的,绝没有多看。”
好气呀,又好难生气,真诚写进眼里,我咬唇握拳,面对无辜星星眼束手无策,这个亏只能自己吃进。
鉴于我十分介意在交往前被看过大半个身子,酒醉那夜抓住他的手往胸口贴的惊人举动仙道一直守口如瓶,大学毕业那年才说漏嘴。
是他大学毕业,四年一晃而过,这件事过了诉讼期,在我一个白眼加拒不承认自己会那么蠢后不了了之。
后来这一夜,他温柔的哄劝我脱裤子,我死死揪着棉被说不公平,他也得脱。
“欸,可我那边没有伤啊。”
“我不管,你看我的,我也要看你!”
天真如我压根没想过这对仙道的定力有多考验,他全程压抑着少年旺盛的生理反应为我擦药,搂搂抱抱、追追逃逃,我以为是一场厮杀,在他眼里俨然是最诱惑的调情。
“就一首。”
最后达成协议,走音的完美少年为我高歌一曲作为交换看屁股的条件。
“哈哈哈,你唱成这样为什么还要……”
替我挡灾?
“我说过这里……”
有时我挺佩服他的坦然,为了哄我开心,唱歌成了某种必杀技,当然仙道一个柔和眼神投来,往往我的气会先消一半。
“隔音不好吧?”
他捏着我的脸,不由分说地将唇贴上了我这张同样五音不全的嘴,炙热的气息笼罩全身。
“唔……”
妈蛋,我洗澡唱歌这件事他一直都知道?
闹腾一夜过后一切都变了,仙道为我翘了半天课,九点多从被窝中睁开眼,他闻声从客厅走来,我看着挂钟大叫,他不急着解释先钻进被窝与我抱作一团。
“你疯了不去学校?”
我偷袭他不成,被他捧着脸亲吻眉心。
“那就麻烦椎名老师替我补习了。”
洗漱,他替我隔壁间取来外出服,声称修门的已经联系过了晚些会上门,早饭热腾腾在餐桌上,尽管没去学校,仙道却将校服穿上身。
“送你上车后我就去。”
原来他在等我起来。
严肃的补习我禁止他总是睫毛不眨一下注视着我笑,那笑容动人心扉格外迷人,可我太紧张特殊时期该分秒必争,捏着他白净的脸蛋义正严辞道:
“考不上东大就是异地恋了,异地恋很容易分手你知道吗?”
仙道极度夸张地扬起一只手捂住张大的嘴,娇滴滴地说:
“才交往第一天就不要了我吗?”
又欠扁的小声嘀咕着,从没遇到过呢。
“嗯,没遇到过,那你给我说说交往史?”
他吃不准我的接受度,为难的看天看地,我想是在计划着如何忽悠我,情史到底有多丰富呢?
“哎呀,好像要迟到了哦!”
憋了半天,逃离课桌,鬼信你在乎迟不迟到!
我们避开途径陵南高中的路来到车站,一路上我不依不饶,仙道说了不下十多次“饶了我吧”、“不记得了诶”,以及渣男通用语录——“只有你呀”。
我并不在乎那么多,上车前他满眼担心关切地望着我,对我承诺到了学校看见及川老师不会起冲突,在我明确该怎么做之前。
看着窗外波澜不惊的海面,深深浅浅的蓝印入眼眶,我仍拿不定主意,见习期最后半个月该如何面对他?
我的带教,及川老师。
不解与烦恼、恐惧,在看见仙道出现在江之岛电车站台后如过眼云烟被抛之脑后。
“江之岛站到了。”
海风剧烈袭扰,不同于夏末初秋的凉爽,我冻到发抖。
“晚上好。”
不曾改变的是等我的人,夜幕悄然降临,没有晚霞与落日紧追地平线。
“仙道,抱歉前一班JR没赶上,你是不是等了很久了?”
取而代之的是我与他紧密相连的心。
“不用放在心上,我说过男生等女生很正常,更何况……”
手被牢牢握住,人影在路灯下合二为一,我倒入他胸口,一条围巾蹭在颈窝,是我的围巾。
“椎名,我喜欢你。”
盛夏我与他邂逅,初秋重逢,漫天红叶坠入爱河,深冬时节融化在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眸中。
三年后我回想起这日的拥吻,月光洒满大地,海面折射出熠熠碎石光芒,海鸟低空盘旋,前赴后继的浪花如舌尖温柔的试探。
明月、礁石、富士山为鉴,他对我许下誓言。
“等多久都可以。”
事实证明男人的话信不得,接下去的交往中,这家伙迟到了至少不下一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