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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入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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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指什么?”付逍环着手弯下腰抬头对上他的眼睛,“你不知道什么,小殿下?”

衡雾寻听着他吊儿郎当的语气愣了一下,双目微眯中透着一抹无可奈何:“当然是你们瞒着我的事。”

你字被特意加了重音,付逍撇撇嘴心道还怪我呢,十分识相的没接话,欲要起身时头还没抬一半又被他折扇给敲回去:“我不是说了不要叫我小!殿!下!”

“是是是。小殿下。”付逍揉着脑袋打了个喷嚏,突然面前一黑,头顶一沉,他自然知道这是什么,一边扒拉下来一边道:“我不冷。”

“得了吧。”付逍从头上拽下来粉青狐裘老老实实地披在身上,听衡雾寻甩了甩胳膊道,“不准偷偷卖了买酒。”

“哼嗯……”

凉落祈再次站在帝师后殿门前,殿门侍卫不在,大门口空空如也。他抬脚迈上石阶,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踩着石板拼凑成的蜿蜒小路,天已全然暗下,夜幕满天星色比在人界所见更为清晰。只是后殿中无论是女神官还是入衿安都不在,几声微弱的灵虫虫叫响在小路旁的树上,丝缕的风带动惊乍的鸟促鸣一声掠过凉落祈的头顶,周围是一种摄人心魂的宁静。

风声。鸟鸣。虫叫。空无一人。

由高到低的石灯焰光昏黄地燃起,在此之前只有门上宫灯为凉落祈照明。凉落祈顿了顿,顺着石灯向后院走去。

这一瞬风声,虫叫,鸟鸣皆没入夜中,这是一种可怕的寂静。凉落祈抬手抚上一旁的石灯顶驻足,路已行至尽头,面前紧闭的屋门他踌躇着没有打开。

目光短暂游移在门窗各处,不祥的气息在屋内流动,凉落祈呼了口气,凝视着屋门松开颈前羽氅的丝带,一手握住一边一手慢慢推开屋门。

刺眼的光线在门被推开时倾泻而出,凉落祈别过头又很快向屋中望去,望到地上除了一个木盒外再无其他。

他一言不发,只握了握攥住身前羽氅的手猛然冲入屋中,与此同时一把扯下身披的羽氅举过头顶运起灵力。

面前木盒普通又触手可及,在将要碰上一瞬一道冷箭直射过来,凉落祈一把捞起木盒翻滚身体以余光一瞥,木盒原本所在之地被一粗重铁箭射入地板深深插在地底。

见此他起身反手握住被抛向空中已被射出数个窟窿的羽氅看向屋门,满天的羽毛如雪,在看到屋门紧闭后他又瞧了眼屋顶,全是被灵力裹着的铁箭。

“……”只这静止片刻,屋顶铁箭再次冲他直射过去,凉落祈跃到墙上以肘狠狠朝窗户撞去,弹指间那箭便冲到他身后,凉落祈下身弯腰躲过立刻跳下,那木盒不小心脱手掉落在地,啪嗒一声打开,里面滚出来一个东西。

射到窗户上的铁箭竟悬空顿住,凉落祈躲闪之间发觉窗户外有灵力凝聚,死死将箭卡在了其中。

这人想置我于死地。凉落祈十分冷静,一边思忖着是入衿安还是择韶一边拿着羽氅躲过铁箭靠向木盒。

屋中几乎没有光亮,木盒掉出来的东西他没看清,但应该会与绾渡有关。

不可过多在此地浪费灵力,他化出负雪弓向那木盒丢去。在洁白干净的弓体带着些许灵力落到那木盒旁时,凉落祈瞳孔骤缩,脑子嗡的一声炸开。

是颗眼球。干净的仿若一个雕刻品。它散着不祥的气息,滚落后的瞳孔正对上自己。

那是绾渡的眼睛。

木盒里滑出半张纸条,凉落祈半跪在地,伸手拿起了那颗眼球。

“真是奇怪。神灵的眼睛怎么会有这种令人厌恶的气息。”凉落祈喃喃着,背后射来数支铁箭皆被符囚挡了下来,他拿起那张纸条打开,负雪弓被他手指轻勾飘回到手中。

“你说呢,择韶。”

身后大门不知何时打开,一个人影正立在门外。凉落祈回眸而望时,那人影手旁突然多了一盏灯,他在门口静静立了一会儿,背着手提着灯迈入了屋中。

随着灯光靠近,面容最先露出的是上钩的嘴角和如月辉般的右眼。和幻境中一模一样。

“我费了好大力气得到的玩意儿,你可满意?”择韶歪了歪头,含笑的眼中溢着阴森,听到凉落祈叫了自己的名字脸上笑意更甚,便也开了口问道。

这嗓音稚气,凉落祈听罢竟不由笑了起来。确实是择韶能做出来的事,给人布好陷阱,引人跳进,看人挣扎,等人死去。

这是很久之前,择韶总喜欢做的事。

“我不问你为何要困住我。绾渡在哪儿?”凉落祈向他走去,择韶手中的灯笼散发着惨白的光,细看上面还溅着血。

“你应该问问我。毕竟这东西世间只有一个,我用了好多的灵力。”

“这与我无关。”凉落祈微微蹙眉,总感觉他在拖延什么,不由望了望手中的眼,“我问,绾渡在哪儿。”

“不告诉你,你会杀我吗?”择韶又笑了起来,手中白灯化为雪白的飞鸟扑棱一声飞在屋中那鸟断了腿,折了翅膀,流着血不停的飞到半空坠落,飞到半空又坠落。

凉落祈不明白他到底什么意思,便见他突然靠到自己面前:“我也是你要庇护的天下之人其中一个,绾渡也是你要庇护的天下之人其中一个,可你如今要杀了我去找绾渡?凤凰就是这么教你的?”

长生羽突然嗡鸣起来,凉落祈只觉头一阵刺痛,择韶不断逼近,明媚的笑意却让他不寒而栗:“……,你忘了你为何总是不能飞升了?也对,你这样的半吊子,根本不配坐那万人之上的座位。”

择韶夺过那只眼睛在手中轻轻一握便轻松捏碎,凉落祈眼前所见瞬间扭转在一起,再次睁开眼睛时,他愣愣站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上。

放眼眺去一片漆黑,欲将转头时他从余光中看到了不远处有个光柱。光柱冲破欲停欲行的云雾直立而上,其周围还围了一圈奇怪的围栏。

凉落祈眯起眼睛仔细瞧着,不由想起了南村的后山,越是想着面露的惊讶之色越深。那圈金色围栏样的东西不是围栏,是一长卷纸,纸上凝集了灵力,能做这种事的只有帝师。

怪不得他们能如此准确地找到自己的住所。也难怪……凉落祈嘴唇翕动着,低头望了眼面前缥缈云烟的深崖,终转过头去。

不知何时那石灯离他甚远,连同宫殿都被身后的草木遮挡住了半边。他现在在更远处的雨林中。

远处是直耸的绿树连绵起伏,近处是立在高山上的银杏。他看不见,但这地方他曾停留过千年。也是这才发现,脚下所立之处应有个凉亭,那凉亭如今移到了院中,正是他先前坐的那个。

“……费解。”凉落祈不明白为何要这样做。

他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一手握着纸条,一手环着残破不堪的羽氅。凉落祈望着这羽氅幽幽叹了口气,不作停留转身离开。

方才去殿所见一切都是择韶口中的“玩意儿”所为,入衿安让他入殿的目的难道就是因为择韶的这样玩意儿?倒也是能做得出来的事情。

凉落祈又叹了口气。

一路明光,此时夜晚中的后殿同来时完全不同,灯火通明,侍卫安分守己地立在院中,凉落祈望着迎面走来的女官和侍女还恍惚了片刻却未停下脚步,只将那破损羽氅递给她们便向大门赶去。

纸条上的字他刚刚看了,上面只有三个字:入主殿。

路过亭旁的池塘时,余光中出现了一抹白色。视线瞥向眼尾,见那池塘中乍然立着一朵白荷。

凉落祈出了后殿直奔主殿,在经过主殿大门时看也不看一眼继续向前,最终停在了旁殿被侍卫挡下。

凉落祈眸色微冷,有一次恶作剧就有两次,他并不相信这纸条上的内容,那主殿门口也没有侍卫,他来对了。

“退下。”凉落祈淡淡道。

“择韶大人有令,不准任何人进入殿内。”

“我说,退下。”

凉落祈并不想重复第二遍,开口问就已经从袖中掏出天作之合向左边见他迈上石阶而拔剑的侍卫在左肩处一抵,目不斜视地挡下那一击趁侍卫奇怪一个剑柄如何拦下他的剑之际,凉落祈向通透如水的剑身中注入灵力对着他头盔一刺将其震倒在地。

右边侍卫已举剑向自己砍下一瞬,他淡然地将剑柄在面前一转抬手举剑挡住侍卫下落的剑势,顺着侍卫的剑借力一抬隐去天作之合的剑身,以剑柄末端向侍卫颈间一砸,侍卫应声倒地。

撂倒两个侍卫不过片刻工夫,凉落祈脚步并未停下半分,此时已用力推开殿门。他本奇怪硬闯帝师殿为何没有惊动院内侍卫,在畅通无阻地走到择韶住所面前时才轻笑出声。

面前这黑压压的压迫感早就恭候多时啊。

这次凉落祈没有再开口,过于平静的沉默已然不是他平时的性子。他只是漠然地看了手中的天作之合一眼,瞬息间便冲入了人群。

被飒飒西风吹到作响的树叶与夜中的刀光剑影乱织在一起,凉落祈对剑身入体的声音充耳不闻,天作之合的剑身薄如蝉翼又寒气逼人,凉落祈杀伐果断间并未察觉自己的灵力正源源不断地涌现。

修长的身影穿梭在人群中敏捷而迅速,毫不拖泥带水的肃杀夹携着深冬的冷冽随剑上血迹一并被甩在地面凝结。

他要留个活口去给灾离通风报信,这件事如果连灾离也默许,就算是帝师他也会持剑找上门去。

他明明早就说过,过往之事,可记,不可追。

在面对眼前最后一个跪地不起的侍卫时,他持剑对准他的眉心问道:“我只是不如以前了,为什么觉得我真不会动手呢?”

那一瞬凉落祈并不知晓自己的眼底金黄暴涨,如深不见底的渊水在瞳中流动,侍卫只注视了一眼身体便浑身抖了起来。

帝师殿的侍卫只对帝师行礼,却在此时对凉落祈行了个大礼,一拜不起。

侍卫身后的屋中传出一丝微弱的声音,凉落祈抬眼时,那声音又响了一声。

“……小祈……是你吧?”

这嗓音十分虚弱,凉落祈缓过神来立刻推开门,大门打开那刻,震惊之余他提剑一步步走向双手被缚跪倒在地之人,目光只在瞬间转冷,眼底盛着的怒意将眼角染了红。

绾渡见地面逐渐拉近的影子,重重呼了口气慢慢抬起头来,见凉落祈眼底泛着的金光先是一愣,才轻笑道:“小祈。”

重新见到那不符凉落祈的杀气并不是好兆头,连带着的分明的情感他更是担忧。

“是择韶?!”

绾渡见他在自己面前俯下身来死死抿唇去看手腕上的钩子,他想了想,道:“第三训,见人要呼其称,礼需至。”

凉落祈显然没料到他会说这个,不情不愿地将目光移开,起身一掀衣摆跪坐在地,低低地道了一声:“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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