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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8章 怡王生辰(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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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弘晈十岁,弘昑七岁,胤祥交代过,这两兄弟要送可以一起送。弘晈带着弘昑上前,身后却跟着两个家丁,搬着一个大柜子,仿佛送的是最昂贵的。胤祥迟疑了,甚至隐隐不安,真是不知道自己这些小子天天都在干什么败家的事。

弘晈谦让,让弘昑打开柜子。这柜子只是个普通衣柜,一打开,其中玩意儿让胤禛都忍俊不禁。里面竟是一个西洋人!一开始众人还被吓了一跳,后来发现,不是真人,而是一个套着华丽西洋服装的人偶。

胤祥也是无奈,想笑又笑不出来。自己何时有那么明显的对西洋物件的爱好,让所有儿子都要送这样的。但也知道是他们的真心,于是强装亲和笑道:“弘晈来说说这个是?”

弘晈像模像样地上前,认真向堂上一拜:“回皇上、王父,儿子们送的是一套西洋亲王服饰。前段日子,儿子在京城中遇见了二十一叔……”听到这里,胤祥偏头对胤禛提醒:“允禧。”胤禛点了点头,看着这样的服饰,只觉二十一阿哥还挺会玩。

弘晈接着解释:“那时,我向叔父说起王父生辰礼之事,我和弟弟想送个西洋有趣物件,王父体面,也许可以送套西洋穿戴。叔叔自己无钱,但在京中认识些卖办西洋货的商人,最终我们便找到了这套新装,供王父游乐用。”

柜子里的衣服果然是一整套,卷曲的洋人假发,一条白色领巾,弘晈又将任务派给了弘晈,弘晈便用稚嫩的声音,略磕巴地背起他准备过的稿子:“王父,这条丝绸领巾,叫克拉巴特,有特殊的系法,围颈绕两圈,再系个结。上半身是,名字大概叫做,鸠斯特……科尔的墨绿色织锦绒长衣,袖子如喇叭,有点紧,但也不会不舒服。”

胤禛觉得,至少自己很喜欢这俩兄弟的礼物。这套衣服,紧身收腰无领,衣长到膝如裙,是很适合胤祥细瘦而质感很好的身体。

弘昑坎坷地背着:”还有西洋纹饰……维斯特,对,维斯特,穿外衣里面,腰间系条绿色绸带。下身是一条浅红纹饰的……”弘昑的话终于还是绊住了,向旁边的哥哥投去求助的眼光。

弘晈朝他做口型:”克尤洛特……“不小心说出了声。胤祥笑得更开心了,自己的儿子们真是够可爱的,虽然不靠谱。看胤祥笑,他们也愣愣地跟着笑,笑得都很好看。

胤祥耐心地鼓励弘昑说完:“嗯……这是件白色半截裤,裤口处要用蓝色长筒袜包裹,再配一双黑色白底靴。”胤禛眼睛微眯地观察着,胤祥的腿很细很长,这样的裤子,刚好能将他那漂亮的小腿形状勾勒得很好,不能给别人看。

弘昑介绍完了,说的胤祥不禁脸红,因为余光感受到了胤禛的不怀好意,但还是坚持若无其事地夸了他们:“很好,很有想法。”胤禛心想,胤祥应该很后悔对儿子们太宽容,让他们随便送。不过,到底还是得感谢自己让朝中上下都知道怡王喜欢西洋物件的事。

谁都知道,这些孩子送礼的钱也有福晋的一份,他们展示完,福晋兆佳氏抱着弘晓,带着几位侧福晋、庶福晋上前,略为尴尬地向王爷祝贺生辰,说吉祥话。她们都觉得今日还是弘昌送的最好,其他小孩送的奇奇怪怪的,好在王爷没生气,皇上也很愉快。行完礼,她们自觉把礼物留下,把孩子们带下去了。

殿门被带上了。胤禛起身打量着那套西洋亲王服,笑道:“王子,试试?”胤祥嗔怪地瞥了一眼,不理他。胤禛笑出了声:“这礼物甚好,之后定要让王穿一次。”胤祥消极抵制:“我不要。”

胤禛语气坚定:“我要。”胤祥摆手:“你穿。”胤禛很愉快地问道:“我穿你也穿吗?”胤祥也不想显得自己害怕:“皇上都愿意穿,我当然也行。”为防胤禛不要脸,胤祥赶在胤禛一口答应前,留了个心眼:“但,你穿上后还要画像。”胤禛一口答应了:”好!就这样。”

“现在不行。”胤祥坐着不动,但无法直视胤禛说出拒绝的话,故作傲慢地坚持着:“今日是我的生辰。”胤禛笑道:“当然当然,那留着做我的生辰礼吧。”胤祥拍了拍袍子,仿佛矜持:“怎么还能自己定生辰礼……”但知道已是逃不掉一回:“不跟你争,想选个给皇上的礼物太不容易,那再说吧……”胤禛笑看胤祥那纠结的表情,欣赏得愉快,也毫不着急,毕竟,早晚的事。

胤祥仿佛想起什么,正要抬头问胤禛,外面又有人传话:庄亲王、果郡王与范老板及家眷拜见王爷。他们难得来得这么及时,胤祥立刻整理好袍子,准备迎接几位。胤禛三两步挡在他前面,拥着胤祥轻轻一吻,赏赞道:“忘记说了,王子今日甚是好看。”胤祥一愣,转而笑得温柔灿烂:“哥哥,我觉得多一岁也挺好的,又离你近了点。”

殿门打开,进来的几人穿得都比前些日厚一些,京城骤冷,太常见了。他们都很惊讶,皇上这么早就到了,不过转念一想,连允禄都知道,皇上这两日应是没回宫,又见怪不怪了。众人恭敬请安,然后纷纷献上给胤祥带来的礼物。因为是外人,礼物并未当场打开。但胤祥知道,都不能便宜了,怎么说一样也会抵得上自己儿子三样,于是很是客气地感谢了一番。

允禄闲来问起胤祥生辰的打算。胤祥被问倒了,以前生辰,其实一般就是在府中收礼物,然后跟着胤禛去玩,没什么特别的。今年会有什么不一样吗,胤祥自己也不知道。胤禛倒是开口了:“朕欲带怡王去寺里祈福。”

允禄恭敬道:“那怡王可真是要洪福齐天了。”跟允礼在一起久了,允禄也知道,皇上没说是什么寺,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不问就对了。没想到的是,皇上倒对范毓馪问道:“范老板觉得如此安排可好?”

范老板一点不觉得突然,流畅对答:“回皇上,草民以为这样过,甚好。”见常吉笑得很开心,惹得胤祥新奇地问:“常贡生莫非就在庙里庆过生辰?如此欢快。”常吉连连解释:“学生没这个福气,一般都是家里大人领我去祠堂上香,所以羡慕王爷。”

坐在一旁的允礼默默听着大家闲聊,想着昨夜才收到信,今早要去太庙致祭,思忖哪个时候出发才好,皇上都还在这。此时侍卫进来了:“皇上,大驾备好了。”胤祥有些疑惑,胤禛才告诉他:“今早要祭太庙。”胤祥眼中骂道,那你不告诉我。

又看了眼真诚笑着的允禄和允礼,发现他们都穿着吉服,就说今日怎么都这么隆重,还以为是为了自己。胤祥还在纠结,允礼已是带头向两位跪安,退了出去。随后就见张公公、刘公公等,端着皇上和怡王的秋冬吉服来了。

重新走入太庙,谁都容易想起前些日子廉亲王与工部的遭遇(),尤其是工部的人,只觉在这初寒的日子,腿伤更是难愈。对所有人来说,那些事都只如隔日,而对胤祥、胤禛、允禄、允礼来说,则早已恍如隔世。

允禩最近得到探子的信,皇上和怡王近来似乎不在京城,而在地方。允禩大惊,觉得真是好时机,正准备确证一番,谁知道,胤禛和胤祥还是那副从容体面的样子,从太庙正门进来了。什么在地方,看来就是跟胤祥在怡亲王府厮混罢了,允禩失望地在心中尽情诋毁。

胤禛和胤祥则丝毫不想念廉亲王,只沉浸在对彼此的关注中。今天实在是个好日子,不能随便浪费感情精力。太庙致祭罢,胤祥和胤禛走进太庙边那座一度被廉王破坏了的更衣房,换回原来的漂亮常服,又前往寿皇殿行礼。

行礼罢,又颁雍正二年时宪历,再传谕,恭刻圣祖仁皇帝御制历律渊源一百卷告成。允祉叩拜听着,心中冷哼,胤禛真会装孝子,先帝活着装,死了还装。寿皇殿行礼结束,在众人以为能回府好好休息时,皇上最后传旨:

遣诚亲王、廉亲王、裕亲王与三阿哥弘时往盛京(辽宁沈阳)永陵、福陵、昭陵致祭,遣恒亲王、淳亲王、履郡王带上四阿哥弘历、五阿哥弘昼往遵化(河北唐山)暂安奉殿、孝陵、孝东陵、景陵致祭。允祉、允禩猛地抬头,什么,祖陵!胤禛又在抽什么风!胤祥也是亲王,为什么他不用去。

他们恶狠狠地看向那穿得吉利得不行的胤祥,一副过寿辰的样子。但缓了一下,他们意识到今日确实是胤祥生辰。恒亲王、淳亲王、履郡王诚惶诚恐,幸好只是分到景陵,感到侥幸逃过一劫,同情地看向旁边的三位亲王,顺着他们的眼光看去,又突然明白了,还好今早把生辰礼送到怡王府了。

一切典仪结束,皇上起驾回宫。朝臣皆退,廉亲王看到皇子世子中的弘时正激动地看向自己,勉强一笑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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