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厅里不亏是蒋氏夫妇精挑细选的‘上等’人士,来一趟不仅能找到物资渠道,其涵盖广泛不仅包括粮食米油、进口零食、家具百货、箱包彩妆,甚至还有一位衣着低调的青年委婉表示自己还能提供变现服务。
变现得到的自然不是普通货币,而是更为保值的黄金美元。如果你手头困难,想把家里的古董字画包包首饰出手,找他就行了。
当然,普通的折价服务还不至于被这么人脉广泛的大佬看在眼里,他最大的特殊卖点就是——无上限。
周惟静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是上好的雨前龙井,芳香扑鼻,识趣地没有再插话。
这场资源交换大会,他们虽然提供了重要的情报,但也仅仅只是得到了这一次的购买权而已。
她无所谓地扭头和一边手头有美妆箱包货源的年轻女孩搭话。
“很厚的那种有吗,能挡零下几十度低温的,最好还能防水。”
周惟静眨着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坐在轮椅上眼巴巴的看着她,那女孩含金嘴的红酒都差点喷出来,“什……什么……?”
她家是大华区某国际时尚品牌的总代理,谁来找她不是为了马家香家当季最难买的新品,怎么会有人问有没有保暖的?!
真是……太乡土气了……
女孩心里吐槽,眼神里就带了点不可置信,当面当面的……诶,都怪她太好说话,她清了清嗓子,勉强道,“……加拿大鹅订制版要不要?始祖鸟户外做得也不错,要多少?”
这种宴会她以后也不会再来,那这一次当然要来够本,她从这位年轻女孩手里订了男女各二十件高充绒羽绒服,顺带还订了十几箱之前漏买了的面膜。
从一开始那位能人大哥那订了一车方便面、自热火锅、大米这些好保存的食物,还以高价订了一车生产日期在天灾前的矿泉水。
结算方式一律用黄金,是放在零元购之前能把周惟静心疼哭的高价。
其余的锅碗瓢盆、家具床品……她都厚着脸皮各自少量订了些,主打一个哪个都不买多,哪个都要买,什么实用买什么。
迎着他们打量中透着鄙夷的目光,周惟静哼着小区坦然自若。等到后面,你们就抱着冰箱里的澳龙鹅肝吃吧,一吃一个不吱声。
应家的夫妻姗姗来迟,一入席,那些兴高采烈的商谈就戛然而止。
蒋明月红着眼眶,拉着好友的手,感伤道,“你们暂时就先住这,房子我找的人正在修,到时候吃的用的,我都给你们安排好了,别说谢……”
金灵珊拍了拍她的手掌,“不要愧疚,这不是你的错……要不是你的照顾,我家梦梦早就……”她声音哽咽了。
……
等到宴席结尾,江述推着周惟静和他们告别,正要从前门离开的时候被匆匆赶来的吴清雅拦住了。
“周小姐,江先生,我是想求你们一件事……”吴清雅匀了匀气,眼睛红肿,犹豫再三还是选择开口道,“我想问你们借船。”
“我老公现在还在外面,要是找不到他我晚上睡觉都睡不着,”她苦笑着,却异常坚定,“我找关系打通了外面的封锁,明天就走。”
周惟静迟疑了下,想到了二院的黑色线虫,也想到了赵老师说的封锁现场,“但是……”
吴清雅却坚持道,“周小姐,我知道你们是担心我去了也于事无补反而自己也送了命,但是,我活要见人死也要见尸,哪怕我自己也折进去了,我们一家三口也算是团圆了。”
“船我也不白借,我刚才求人帮我找一只船,过两天就直接送来给你们,押金另外再算……”她哀求道,“我等不了了。”
周惟静和她说好,明天早上四点到1栋门口拿船。
趁着天还没亮,避开别人的目光早点去。
吴清雅连连道谢,一边感谢一边流泪。
第二天一早,江述把折叠好的船和充气阀一起给她,顺便教她简单的使用办法,目送着她瘦小的身体头也不回地淋着雨快步走向山下,直到看不见了,才拿着一袋东西回了自己家。
“什么?”
早早起床的周惟静打了个哈欠,手边放了一保温桶的红枣龙眼茶。
江述脱掉最外层的衣服,扔在门口用消毒喷雾冲了一遍,再放到临时划出来的衣物处理区。
这是他们昨天商量出的新处理办法,一旦外出,为了避免带回来不干净的东西,一切接触到的衣服都不穿进家门,处理完了再进来。
但弊端就是,需要多穿一层,在闷热的夏天走几步就闷出了一身汗,再淋点雨,浑身像是在水里泡了一遍。
“感觉是金子。”
江述把袋子喷了一遍消毒喷雾,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给她。
不算大的纸袋塞满了东西,大部分是包装好的进口零食,各种巧克力和饼干,几乎都是小孩子的口味。
最底下的是两个黑色丝绒盒子,周惟静打开看,一个装的是钻石耳钉,G家的经典款,简约大方,另外一个是金条,25g。
“这租金真是天价了。”周惟静感叹了一句。
“没事,”江述无所谓道,“要是她回不来,在家里留再多金子也不够那些等着的人分,要是回得来,我们刚好可以送个礼还回去给她。”
之后的几天,两人再次回归之前的孤狼作风,自己在家吃饭睡觉养身体,期间通过大佬人脉订的东西陆陆续续都到了,周惟静留了一部分在房子里,大部分都收进了空间。
那位傲娇大小姐格外实诚,每件羽绒服都是品质最好的鹅绒高充绒量,款式各不相同,兼顾美观和实用,顺带还送了她们两盒厚袜子。
用江述的话来说,家里没人教她做生意这么老实容易吃亏吗。得到周惟静一个白眼,并一句,“别人敷衍搪塞你就是会做生意了?”
那卖食品的老哥们就是他嘴里最会做生意的那批人,定好的一车速食产品,钻了量词的空子,里三层外三层的过度包装,拆下来的纸壳去卖破烂换的钱估计都够吃一顿火锅。别提里面还有一半是保质期还剩下一两个月的临期食品。
虽然这些在有空间的周惟静面前只能算是小问题,但也让她愤愤地隔空骂了他一顿。
蒋明月是把应家夫妻划在了真心朋友那一档,还专门安排了人给她们送了一车的高档食材作为答谢,黑金鲍、大个儿澳龙、鹅肝鱼子酱等等送了一车,怕她们家没地儿放还贴心地附赠了几个大冰柜。
有钱人的羊毛不要白不要,周惟静和江述毫不犹豫地接受了。
这些东西送来、卸货、搬进家里的动静是藏不住的,小区里一双双眼睛都快馋得冒绿光了,但随着一船船又一船船的来去渐渐也麻木了。
只有一户人家大量进货的话那是眼中钉肉中刺,要是这么多人家都纷纷搞到东西进家门的话就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家太没人脉了?
尤其是和那些夸张的人家比起来,1栋的那些东西只能算毛毛雨。
毕竟某天,某个小厅里的一位建筑行业的大佬还传话过来问他们要不要帮忙修房子加固院墙,他名下有多支业界知名的施工团队。
真正有手段有人脉的连施工队都能搞进来,迎着其余人羡慕嫉妒恨得目光大张旗鼓搞起了装修加固。
当时接电话的周惟静看着自家厚得能当城墙的院墙,和已经被无聊的江述修得差不多的窗户沉默了。
“……算了,谢谢。”
对面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并心里鄙夷了一下1栋果然是真的抠。
莫名奇妙地,他们家抠和缺钱的名声就在这个小圈子里传了出去,不少馋她家楼王位置和碉堡外装修的人暗搓搓地甚至提出了加钱换房子的奇葩要求。
在清净又不清净的养伤日子中,唯一能称得上意外的就是李爽的再次上门。
那个曾经被队友暗暗挤兑总被分去做别人都不愿意做的事,但却依然开朗乐呵的年轻人短短几天瘦了一大圈。
他的队友们,在那一天全都牺牲。
他作为被遣走的那个人,却意外成为了唯一活下去的人。
李爽的眼球里都是红血丝,眼睛下面挂着深深的黑眼圈,看着熟悉的两个人和熟悉的地方,他就想起了当时和罗队和顺平他们一起第一次来的场景。
他们以为里面是穷凶极恶的杀人魔,便撺掇着他去敲门打头阵。
他又不是傻子,当然看得出来他们是看他好说话所以把吃力不讨好的活推给他,但他也乐呵呵的应了,因为他知道,他的队友随时做好了战斗准备,哪怕里面的人真的有攻击倾向,他们也绝对会第一时间保护好他。
这些跟他一起笑一起哭,一起喝过酒一起流过血的兄弟们再也回不来了。和他们见的最后一面是在医院太平间——
一具具被烧灼得面目全非的尸体简单得拼凑了零碎的遗体,哪怕是相处了再久的人也无法简单的分辨他们是谁,只能通过印在衣服上的警号来分辨他们是谁。
“……我可能再也当不了警察了。”
枯瘦的年轻人眼角划下一滴眼泪,苦涩道,“这是我最后一次任务,谢谢你们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