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据坚如铁,百口也莫辩】
这日,许言在后院里帮忙晒药材,手里活不断,但心里还记挂着别的事。
李恒毅昨日来找过她,商量是否应该尽快将林茵二人的恶行揭露与世。
毕竟夜长梦多,再继续拖下去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变数。
许言提议要做好必要的准备。
第一,李恒毅先同赵县令商议并且随时准备好抓人。
第二,请陈立去连家一趟与连清先通一通气,这样他们也不算贸然上门。
今日她在等李恒毅回消息,若是不出差池,明日便是直面那两人的日子,她心里还是有些紧张。
另一方面,她在考虑是否要将小木带过去,虽然他现在处于失忆状态,但难以保证不会因为刺激太大,而对他造成不可逆的心理伤害。
真是愁人,许言有些泄气地把药材轻轻丢在竹筐里。
突然感觉衣袖被抓住,一看果然是小木,她打起精神问,“怎么了?”
小木做了个让她低头的手势。
许言虽然不理解,但依旧照做低下了头。
只见小木捧着许言的脸,把额头抵在许言额头上,两双眼睛就这样互相看着对方的,浅浅的呼吸靠得很近。
琥珀石对上黑曜石,谁也说不清哪个更好看,世上美丽的东西总是相似却又不同。
没有接触多久,小木就分开了,眨着眼认真说,“不要皱眉。”
皱眉就是不高兴,他不愿意许言这样。
许言的心跳漏了一拍,这孩子,长大了肯定得迷倒不少小姑娘。
这都和谁学的,自己教他了?
天地良心!那必然是没有的!
“谢谢你,我现在心情好多了,多亏了你。”但许言知道小木是好心,出发点是没错的,行为上还是可以教导一下。
她放下竹筐,蹲下与小木平视,“以后最好不要对外人突然做出如此亲密的动作,可能会吓到对方。”
小木一本正经地说,“你不是外人。”她是自己最重要的人。
许言哑然,想了想该怎么解释,“有些人也许并不喜欢这样的亲密接触。”
在现代,这样可就要被说耍流氓了,这也怪她自己,教育这方面还是没抓全。
“你不喜欢吗?”小木的声音有一点点紧张。
“没有!喜欢的,喜欢的。”许言感觉自己好像有点在打击他的积极性,见他委屈的样子都有些于心不忍。
但小木眼睛往地上看去,明显是不相信。
许言想了想,开口问小木,“我可以碰你的脸吗?”
小木点点头,还是没抬眼睛。
许言效仿刚才小木的动作,额头贴了上去,笑着说,“像这样就可以。”
果然是个好哄的,顿时没了那副蔫巴样,像是被雨水浇灌过后的小草,腰板挺直。
刘夫人走近后院,看到两人抱着在那贴额头,“你们姐弟真是感情好。”
许言笑着回答,“是啊。”
离吃饭还有段时间,许言和小木两人玩了会跳绳,天天待在这里,没有运动,对身体并不好。
小木跳得脸红红的,现在他是真的与当初许言捡到他那天判若两人。
不到一年的时间,许言把他养的是白白嫩嫩,除了肉还是不太多以及头发还有些黄,简直就是天生的小天使长相,谁看了都得说句长得好。
许言叉着腰在旁边看,感慨着时间真快。
李恒毅当晚就来消息了,说明日便去连府,连清和衙门那边都已经做好了准备。
许言应下,知道明天有场硬仗要打。
李恒毅离开前还提了一句,“明日,还是将小木一同带上。”
许言纠结,“我怕刺激他。”
毕竟失忆认亲,还要接受自己娘亲被害离世,这对他也太残忍了。
李恒毅宽慰,“认亲是迟早的事,况且案子牵扯到他,他也是最有利的证人。”
许言知道李恒毅说的话有道理,现在当务之急是揭露坏人的面目,至于小木,她会想别的办法护着他的。
“好,明日带上他,不过他什么时候出面,我来决定。”
带上是一回事,给不给他听真相是另一回事。
将李恒毅送走后,许言躺在床上也睡不着。
小木自然也没睡,睁开眼睛看着许言,伸出食指轻轻在许言的手边一点一点的。
许言开口,“小木,如果你的家人明天就出现,你会高兴吗?”
小木停下动作,思考了会,“不知道,但我梦到过娘。”
许言转头,“你梦到过你娘?”
“嗯,我那次看清了她的模样。”
许言小心翼翼地问,“若是你娘已经不在了,你会如何?”
小木沉默了一会,“梦里她说过会一直陪着我,只是我看不见而已,若是想她,梦中便可再会。”
许言心里一酸,摸了摸小木的额头,“我们都会陪着你的。”
这一夜,窗外的虫子也不叫了,可能是真的天气凉了吧。
第二日,许言一大早就起来收拾,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心里想着今天恶战怎么能睡得着?
她把自己收拾好之后,精心给小木也收拾了一番,妥妥小仙童!
她就要让小木惊艳全场,吓死他们。
坐上了马车来到了连府,看着门口的牌匾,许言心里感慨,上次来的时候自己被下套了都不知道,今天再来,局势肯定不是以前那样。
他们三人站在连府大门,李恒毅并没有敲门,门口已经站了一位老仆役等候,是连清安排的。
老仆役出声,“公子在此等候片刻,自会有人来迎你。”
转头和许言说,“姑娘还请跟着老奴。”
眼神瞟到许言旁边的小木,心里感慨真是太像了。
小木营养不良的时候根本看不出来像谁,现在被许言养好了,再收拾收拾就显露真容了。
而且人只要接受了暗示,就会觉得他就是这个人。
但他表情却毫无波澜,作为奴才就是要嘴巴紧,耳朵聋,眼睛瞎,安心给东家卖命就好。
许言知道这是连清安排好的,便和李恒毅点头示意后,跟着老人走了。
李恒毅见几人走得没了踪影,便安下心来等人来迎接。
连清坐在大厅,询问下人,“我记得今日李丞相之子前来拜访,可有做好待客准备?”
连清刻意不提李恒毅是巡抚,而是丞相之子。
下人点头,“老爷您前日提过有贵客到访,东西昨日就备好了。”
连清点头,“那派人去瞧瞧,客人是否已到。”
下人其实不明白,一个丞相的儿子怎么会来拜访他们府上?
虽说他们府里家财万贯,人脉广通是不假,但和丞相一比,怎么够看?
这世上,不怕你有钱,就怕你有权。
但转念一想,这不是说明他们家主人深藏不露,还能结识如此高位的贵人嘛,他们这些下人的日子只会好不会差的。
想着便高兴地去门口查看贵客来了没。
连清喝着茶,另一只手藏在袖子里紧张地握住。
很快下人便带着李恒毅走了进来,“公子请进,我们老爷恭候您多时了。”
连清立马起身迎接,“李公子,在下有失远迎,快快请坐!”
李恒毅也是做戏全套,双手回礼,“连老爷客气了。”
两人坐下后开始一些家常的唠嗑。
“令尊身体可好?”连清压根不认识李恒毅他爹。
“家父身子健朗,多谢关心。”李恒毅也很久没见他爹了。
“连老爷最近如何?我听闻贵公子不幸走失,不知如今可否有消息?”
连清摇摇头,面色悲伤,“三年无果,我实在是对不起那结发亡妻。”
李恒毅安慰,“连老爷莫太伤心,我记得你还有位夫人和儿子,怎么今日未见他二人?”
连清点头回应,“当真是我糊涂了,失了礼数。”
转头喊下人,“快请二夫人和二少爷出来迎接贵客。”
下人立马去办。
大厅里的虚假寒暄仍在继续。
林茵屋内。
“谁?丞相的儿子?”林茵惊讶地反问。
绿云点头,“是的夫人,老爷特意让您露面呢。”
林茵心里有些高兴,毕竟连清基本上不带她社交,有外人的情况都是江素卿出面。
毕竟,她再怎么被别人称作二夫人,终归是妾,连续弦都算不上。
“快快快,帮我换身衣裳。”林茵迫不及待地要好好打扮一番,她觉得肯定是菩萨保佑她。
“你顺便去看看景安在做什么,让他快些准备。”
下人通报完便准备回后院歇着,路上碰到陈管家,顺嘴说了李恒毅来拜访。
陈怀平心里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他怎么不记得家中与丞相还有交往?
便往正厅走去,想在外听一耳朵交流的内容。
李恒毅与连清聊了许久,终于是等到林茵出现。
“老爷。”林茵做了个请安的姿势。
连清介绍,“李公子,这位便是我的夫人,林茵。”
林茵一听介绍自己为夫人,心里不免更高兴了几分,“这位便是李公子吧?真是气度不凡。”
李恒毅也给与回应,“夫人过誉了。”
三人坐下后,林茵想彰显自己女主人地位,开口询问,“李公子来此地可是游山玩水?我们县风景的确不错。”
李恒毅喝了口茶,“夫人怕是不常出门,我已经在此近一年了。”
林茵不解,“可是要在此处安家?”
连清解答,“李公子平时公务繁忙,自然是少有自己的时间。”
“公务?”林茵察觉些不对劲。
李恒毅笑着摇摇头,“我幸得家父荫佑,得一虚职,现任巡抚,于此处当职罢了。”
淡淡的一句话,把林茵的汗毛都炸了起来。
这不就是与许言那个死丫头交好的李大人?
早知道,早知道就不应该出来!
林茵眼神往门外飘去,看见陈怀平侧着身等候在那。
林茵还没见过李恒毅,但陈怀平认识,所以当他看见三人坐在大堂的时候,就心中暗喊不妙。
可他现在没有理由和资格进去,只能守在这随机应变,他回以林茵眼神安慰,‘别慌’。
连清和李恒毅都发现了林茵的不对劲,但并不戳破。
林茵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聊,“公子不必如此谦虚,能当上长史,必然有过人的本事。”
李恒毅回,“过人的本事谈不上,只是有颗为民求理的心罢了。”
边说边盯着林茵的眼睛,捕捉里面的慌张。
林茵立马把眼睛移开,不想对视,“老爷,我身子有些不适,想先回房休息。”
没想到连清根本没回答她,而是低头喝茶。
“二夫人,我听闻你每日吃斋念佛为大公子祈福,想必定是极为爱护大公子。”
“那是自然。”林茵心鼓如雷。
李恒毅拍拍手,“今日上门我也带了份厚礼,也算是表达对夫人的敬佩之情。”
林茵不知道李恒毅在说什么,但是肯定不是好东西,“公子不必如此客气。”
“我才不跟你客气。”
突然出现的女声打破了整个大堂的气氛。
这一喊自然是许言带着小木在众人面前闪亮登场。
许言在隔壁屋子贴着墙都不怎么能听得清这几个人说话,急得抓耳挠腮。
反观小木气定神闲地坐在那里看许言上蹿下跳。
许言看见小木的样子,觉得自己太不稳重了,叹了口气走到他身边坐下,撑着脸看着他。
“姐姐和你说件事。”她要给小木打预防针了。
“好。”
许言纠结半天,问了句,“你喜欢连景安吗?”
她说完都想给自己两耳光,怎么问这个,就没有更好的切入点吗?
“喜欢。”
他对连景安有种熟悉感,不仅是不讨厌,甚至比对孙武的好感还多一些,有一种莫名的吸引。
许言见有戏,追问道,“如果他